“池佑,你真是腹有乾坤,屈於內宅實在可惜,你這樣的大才,何愁不能封侯拜相。唉,男子竟不能考學?要是你上,還用得著我一把年紀去讀書?”


    秦池佑仔細看著,認真看圖的她,臉上的表情一目了然,他絲毫不漏,盡收眼底。


    晚晚,是認真的替他感到惋惜,是在替天下男子感慨。


    母親和長姐,雖肯定自己的能力,也從來隻是感慨,他為何不是個女兒身。沒人說過,男子為何不能考學,甚至進書院的資格也沒有。


    “善水居士”名號在文人中備受推崇,皆因他掩蓋了男兒身份,以女子之名,這名號才能迅速響徹大徽。


    本來他還有些猶豫,晚晚會不會更喜歡“無才便是德”的那類男子,如今看來,他的晚晚就是不同的。


    秦池佑笑得明媚,孟月晚正被美貌衝擊波擊中,不能自持時,外頭傳來了喊她的聲音。


    “晚姨,我能帶妹妹們做很多活兒,您有什麽安排嗎?”八歲的允懷說起話來,儼然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孟月晚仔細把輿圖收在暗格中,跳下車,秦池佑也隨其後,她立刻轉身去抱他下來:“用不著你忙活,你要多休息。”


    “還好,最疼的幾個時辰過了就沒什麽大礙了。”


    幾個女孩子正巴巴地望著,就等她一聲令下,後頭車裏過來幾個三五歲的男娃娃,綠芙牽著嬌嬌,也走了過來。


    “沒什麽要忙的,傷筋動骨一百天,綠芙,多多休息。”


    “小姐,我腿不是斷了,隻是脫臼,休息了三四天了,早大好了,哪好意思再躲懶。”


    綠芙說完,就徑直去撿柴火,準備生火做飯,允懷幾個見有事做,也一同跟著去了。


    孟月晚叮囑:“就在路旁撿些,別去林子裏,當心蛇。”


    驛站前的大坪雜草叢生,人滿為患,驛站裏倒沒人落腳,實在是怕牆倒了。


    山間密林的官道上兩旁,都是高大的喬木,也不怪人人都不想待在林子前。


    驛站周圍也是遍布低矮的灌木叢,明顯很久沒人打理,官差來通知,中午隻歇息半個時辰,前頭要走三十多裏才有歇腳的地兒。


    時間緊迫,那就吃雞蛋蔥花煎餅,兩個鍋子一起煎,也很快就能做出來不少。


    孟月晚照例溜達,她的藥方子裏還有好幾個藥材圖鑒沒點亮,以至於導氣歸墟這一步,總差些火候。


    空間裏收了一些野蜜蜂,如今桃子都成熟了,箱子裏也沒多少蜜,所以還尋些能開花的果樹也是很好的。


    操控著開裂的桃子們一個個落到背簍裏,一株草藥也沒尋到,圖例旁也標注有在什麽地方容易找到,但她就是對這種黑白的圖案不是很敏感,有可能錯過了自己都不知道。


    背著一背簍桃子迴來,指揮著孩子們搓毛,又讓她們分給族人,一連三筐桃子分完,讓她沒想到的是竟然長了一方土地。


    難道是空間出品的食物,更有用?


    孟月晚摸摸下巴,那棗子樹是不是也能收獲一些立方格子,棗樹的枝幹都累彎了腰。


    小張帶著孟家兄弟倆來討桃子的時候,她才迴過神。


    “想什麽,叫你幾聲都沒應,那山桃實在好吃,再來幾個。你說地兒,我自個去摘也成。”


    孟月晚一努嘴:“諾,都在那裏了,樹上一個都沒了,吃兩個甜甜嘴得了,吃多了當心拉肚子。”


    這顆桃樹雖然成年,但一共也摘了一千多個桃子了,不是空間,怎麽可能做得到?還想著要,吃屁呢!


    小張蹲著往懷裏豁:“真的?吃多了拉肚子?最近肉吃多了,這果子真讓我拉一拉也是好的。”


    孟月晚無語,眼睛卻瞟了眼兄弟兩個的鞋子,依舊是那雙不少補丁,鞋板子都要磨沒了的舊鞋。


    孟臨之不自在的縮了縮腳,孟宴之沒有察覺,他一心看著秦池佑,隻覺得這人頭發絲都是比別人好看些,難怪她……


    秦池佑很是無奈,那灼灼目光,要不是自己知道他的心思,真要擔心這人是對自己圖謀不軌了。


    很快就重新上路,鞭子抽得格外勤,沒法子,這密林中的官道上,不是可以隨處休息的。


    下午起風了,天暗沉下來,山雨欲來!


    一直走到快六點,才到達大張頭所說的休整處,一處極小的驛站,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可是人實在太多了,就是站著也站不下啊。


    一到地方孟月晚就把油布支起來了,車頂上用兩塊巨大的鵝卵石壓著,兩輛車的把手搭在一起,內裏空間還挺大。


    馬和騾子係在一旁的樹幹上。


    “一時半會兒沒雨,去山裏嗎?”小張興致勃勃的。


    “去啊,怎麽不去?”


    小張沒去成,大張頭不同意,她把小張當女兒一樣養大的,自然眼珠子一樣疼。


    山坡上一小片野草莓,小五、孟月晚和孟宴之三人摘了一捧,孟月晚轉移了幾株草莓苗。


    再往裏麵走了會兒,平地傳來一聲虎嘯,讓人膽寒。


    小五和孟月晚迅速爬上了旁邊的樹幹,一向機警過人的孟宴之卻半跪著,雙手不停在挖著一株植物。


    “宴之,上來,幹嘛!”孟月晚低聲喊道,那撕咬互鬥的聲音越來越近,孟月晚站在樹上都為他捏把汗。


    一頭成年黑熊和一頭白虎纏鬥在一起,正往這邊來,孟月晚扒著樹幹,一手伸出,孟宴之及時拉著,一翻而上。


    他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一株草藥:“是鬼臼!”


    孟月晚無語:“它也不會跑了,下迴別這樣,安危為重!”


    孟宴之沒搭理她,手掌緊收,似乎不願意剛才那股溫熱散去。


    他看著離這古樹越來越近的熊虎之鬥,眉頭緊皺:“熊會攀樹,再上去些。”


    風卷著樹葉唿唿作響,三人在高枝上一言不發,下頭的打鬥接近尾聲,一大一小兩頭熊對著一頭公虎,白虎很快就落敗,傷痕累累的虎軀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黑熊並未立即離開,反而往樹這邊來,三人屏住唿吸,一會兒功夫,大黑熊又帶著那小的離開了。


    孟宴之低聲說道:“慢些下去,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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