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育河源頭有個挺大的石潭,上頭應該是有瀑布下來的,卻斷流了。前頭是南邊很少見的群山,還很高。


    也是,似乎好一陣子沒下春雨了。心裏突然多出來這個念頭,隨即又拋到腦後。


    魚簍子放水潭裏,這水質真正的好,裏頭的魚一定絕美。


    摸螺螄的快樂不比打獵差,誰懂?


    那些人都不懂,小崽子們懂,一個個的都下水了,真的是盆滿缽滿。


    小張不湊這熱鬧,農家裏這都是荒年才去吃螺獅,一吃一口沙。鹽油貴成那樣,自然沒人去放鹽來吐沙。


    她們也理解小孟,瞅瞅那夥食,一日三餐的,一二十口人指著她,誰頂得住啊。螺獅肉再小,那也是肉不是。


    天色暗下來,小崽子們被她趕上岸,小魚小蝦小螃蟹的她們也抓了不少,但也不夠一頓吃的啊。


    她操起鐵錘,叫上大的兩個,在河道裏叮叮當當的敲起來,兩隻跟在後麵撿小魚小蝦,不時傳來三人銀鈴兒般的笑聲,岸邊歇息的人,一天的疲憊都似乎都輕了。


    一大背簍實在裝不下了,天也暗透了。孟月晚把螺獅洗了幾遍,煮個幾分鍾撈出,過冷水,新摸的也一樣,她隻要一點螺肉,曬幹。


    挑螺肉實在是磨人,小蘿卜頭們自覺做事,這生產力頓時就上來了。


    孟月晚轉頭就去炸小魚了。取了蛋清,調製了麵糊糊,放好鹽,就能裹上開炸了。


    成人手指長的刁子魚較多,油炸格外酥脆。黑暗中很多人口水瘋狂泛濫。


    兩個孩子把一背簍魚都清理出來,就看到半缸子炸好的小魚,孟月晚給每個孩子吃一條,大家心滿意足的去睡了。


    夜裏靜坐修習時,心神微動,空間的土地多了兩塊,四個一米的立方格了。


    用來種東西很好,之前放起來的龍眼和山梨都種下了,空著的縫隙裏,下了些胡蘿卜和白蘿卜的種子。


    大育河,今夜過後就徹底見不到了。


    南三中二北六州,西邊十二屬郡守。


    孟月晚沒有輿圖,但這耳熟能詳的常識性的東西還是知道的。


    現在這條河的盡頭已到,說明現在在南三州的瞿州,大張頭說明日下午進山,山路要走十來天,這也是富陽鎮會補給那麽多東西的緣故。


    山啊,她喜歡山,隻覺著山裏修習時,內力十分活躍,丹田存氣也十分迅速。孟月晚不知道的是,是那些綠色熒光喜歡大山。


    半夜,車裏頭傳來秦池佑的低唿,他的小日子來了。


    這話,讓孟月晚呆愣了一會兒,唔,行房時她悄悄看過,會陰處有一道縫。


    男子月事也免不了痛經啊,秦池佑捂著肚子,唇色蒼白,好一個破碎美人!


    孟月晚渡了些灼熱的內力過去,他舒服了不少,開始裁剪布條,多備些月事帶。以前在府裏這些早有人給他備好,用一次燒一次,根本用不著洗。


    想著洗那個,他抿抿唇,晚晚會不會再也不喜歡這雙手了,女子大多忌諱這個。


    “有沒有棉花?”


    實在慚愧,脫離的月事的折磨,她早就放飛自我,這事還真沒記著。但夫郎要,必須得有啊。那些八斤重的棉被,還是嶄新的,弄些出來很簡單。


    “我去取,剛好買了。”


    秦池佑心情不大好,快速的縫完,就蜷縮在軟被中,捂著肚子……沒懷孕……竟然這樣……都沒懷孕……難道晚晚每次歡愉都是裝的?府裏的老人說過,女子越盡興,才更有可能懷上子嗣。


    看著秦池佑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男人嘛,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她懂的。


    月事帶子是活口的,塞棉花進去,拍拍平整,三條月事帶,這也太少了。


    “阿佑,月事一般是幾天?”


    秦池佑無精打采道:“三到五日。”


    他以為晚晚也會如同阿姊第一次聽說般,那樣傻乎乎的問,為什麽每個月流這麽多血竟然沒死的蠢話。


    孟月晚拿著月事帶竟然往外走。


    秦池佑摸不著頭腦,拽著她的衣角:“要拿去哪?”


    “要用開水燙燙,殺殺不好的物質。”


    秦池佑眼睛澀然:“你嫌晦氣,還碰它們做甚?”


    孟月晚知道他想岔了,說殺細菌消毒,你也聽不大明白的吧,低語哄道:“怕你生病,這樣更幹淨,你那裏是最最神聖的孕育之地,怎會晦氣?今晚先用我那兩條沒穿的底褲墊著,也是煮過的你忘了?”


    秦池佑眼淚汪汪,心裏委屈得緊,又知道自己不該發脾氣,府裏準備的也都是要用藥香熏染一番:“陪陪我,我沒懷孕,難受。”


    知道了症結所在,孟月晚攬著他:“傻,沒孩子更好,我們倆還可以做更多愛做的事,有了孩子,可就做不得了。”


    “你有什麽妨礙,左右有的是男子願意給你做侍兒。”


    他不止一次聽到過別的男子的交談,孟月晚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歡迎,現在她也長高了不少,眉眼間容色姝麗,平時也是平易近人,溫和可親,見著誰都笑吟吟的,小公子們最喜歡這樣的。


    孟月晚深知不能講道理,順著他的話:“可我隻愛同你做,耳鬢廝磨,仙子染上胭脂色,最是迷人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吻作一處,秦池佑放開她,是肚子又疼起來。


    孟月晚將灼熱的氣聚集在掌心,反複按揉著,直到人睡去。


    她又給縫了十多條,針腳沒眼睛看,趁著夜色,也沒人看見,煮過之後烘幹,天亮就能幹透了。


    等孟宴之來送昨晚套得的獵物,正好見著孟月晚煮著紅糖薑湯,手裏還有兩條正在烘的月事帶。


    他心裏隱秘的角落,再添幾分悵然,那種“如果我是她夫郎”的假想,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


    還是那如沐春風的笑容,但孟宴之知道,這笑和對著秦池佑那種撒嬌一樣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樣的。


    “又抓了這麽多?野雞別讓咱給吃絕種了。”


    “不會,才七隻。”


    “小張那邊送了嗎?”


    “有三隻斑鳩,她叫我全拿來。”


    “真是多謝你們,等等哈。”孟月晚把月事帶放在秦池佑身邊,又把小案幾取出,照樣一束桃花。


    點心零嘴放在案幾上,一個油紙包落在孟宴之的手裏。


    “男子多愛甜口的糕點,你嚐嚐,還有這雙鞋,換上走路更舒適,你弟弟那雙給小張了。”


    孟宴之謝字都沒說出口,剛剛觸碰到她指尖的歡喜,一時間失了言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悶了。


    孟月晚也習慣了,他一向不愛多話,人家的保護色,不需要她一個外人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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