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翼擦擦眼角的淚,繼續說:“他並沒有因此安生,自從他當了皇帝,就不再掩飾自己的醜惡嘴臉,暴虐行徑。他不想讓我們這些皇子活下去,包括從未做過什麽的公主,甚至是我們的母妃。我心中厭惡,不願與他打交道,就還是苟苟且且,誰料我的母親竟被他盯上,沒能逃出他的毒爪。我當時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我要成為皇,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我要讓那個狗雜碎付出慘痛的一輩子揮之不去的代價!”


    落翼破音,有些瘋癲,他氣笑了,聲音抖起來:“我不是那塊料子,我也從來沒有自己的陣營,我拿什麽贏。老三殺了我母親,自然知道我的意圖,就把矛頭衝向我。我知道那些個皇子公主靠不住,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我在他的飯中下毒,但我怕這殺不死他,那些怕死的太醫一定會用盡辦法吊住老三的氣。我就偷偷跑到了其他地方開始經營自己的勢力。”


    “三年後,我卷土重歸。那時朝廷早已是雞犬不寧,烏煙瘴氣。畢竟有老三在,安生反倒覺得怪。那時我就知道,我雖然不是這塊料子,雖然覺悟得晚,但我還是要贏了,我會是最後的贏家。”


    安淩聽得起勁,正到關鍵時刻,見人閉口不說,下意識晃了晃他,問道:“怎麽不說了?然後呢?”


    落翼迴過神,喝了杯水,潤潤嗓子:“我隻想著內憂,忽略了外患,曼國難道不知道我們國已經被老三整得七零八落嗎?所以,我又臨危上了戰場,我雖然迫不及待想要報複老三,但我不能不顧家國,不能不顧這些無辜的老百姓。戰場上,生死隻在一線間,我沒能等到我的朋友來救我,就身亡離去。”


    “然後,你就來了這裏,那你是怎麽活過來的?”安淩見他又停下,開口問。


    落翼搖搖頭,他眼神疑惑:“我並不知道,沒法解答你的問題。我隻記得當時在一個地方飄蕩了很久,那個地方很黑,地下的水一直淹到大腿根。我確實是死了,可我又活著,在那裏我隻能沒有方向地亂走,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股力量吸引著,緊接著頭暈得厲害,再掙眼時,就已經來到落翼的身體中。”


    安淩點點頭,忍住想要拍上一拍的手,這經曆還真豐富,這萬年可真是一點沒有白過。


    落翼:“那麽再說洛翼本人,我對他的了解隻是從記憶中得知,他年紀輕輕就聲名遠揚,可天妒英才,他出任務時被陷害,折斷雙翼,又入獄反省,精神和肉體雙雙被折磨,這樣的落差讓他撐不住,就直接人格分裂,而我也是這個時候來的,他的副人格沒有發育好,就被我奪了地方,當時我也很懵,占據副人格的位置也並非我所願,洛翼也不清楚他的副人格根本就沒有,也不知我是個外來人。”


    安淩思索著,這都啥跟啥的,人格副人格,奪取位置,好玄乎啊。


    “自從那開始,洛翼就自己躲在裏麵,不願意出來,也不甘心死亡,而我則作為主人格代替他生活。那天我迴和雲峰誤了時間,被人攔截,我被逼無奈,隻能試試假死,也就是靈魂破碎,好在那人就沒再追究。等我再醒來才得知,洛翼為了救我,和巫師聯手,用他的靈魂補全我的靈魂。巫師跟我解釋說,他並沒有死,而是為了成為更完整的我。可是我才是闖入者,洛翼本該是洛翼,而不是落下的落。”


    安淩大抵聽得差不多,心中也有了自己的分析想法,他解釋:“我想來想去,最可信的說法就是,大戰您靈魂受損,而在我們看來您就是死亡狀態。然後靈魂碎片流落各處,並且也正常的成長,但這幾個人都是落,您並不是闖入者,您就是您。”


    落翼抬頭看向安淩,按照他說的那樣,確實令人信服。


    可他依舊覺得難接受:“是這樣嗎?可這種感覺很怪,為了成為一個人,而抹殺所謂的我,可他明明就是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親人,不是流落在外,時刻準備成為五蘊神的分身。”


    “淡定淡定!也許你一時無法接受,是因為跟洛翼有了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羈絆,你把他當做他,當做一個完整的人。但您不能沉淪進去。”


    落翼看著一臉嚴肅的安淩,他深深吐出一口氣,這種事情,很難接受,隻能靠時間慢慢磨。


    “您是神——至高無上的神,豈能被這些牽絆住?”


    安淩半跪在地上,目光虔誠,確實真真切切希望他可以成為更完整的他。


    落翼卻不想,時代既然已經過去,那就是過去,為什麽要被過去所牽絆,過好現在難道不是當務之急嗎?


    安淩沒再開口,多說無益,尊上到時自會明白,現在應該給他時間。


    他又兀自釀開葡萄酒,落翼還沉浸在自己的迴憶世界中。


    .


    啟南坐著靈舟離開,沒有什麽興致,上了床就昏沉沉睡過去。


    啟華氣兇兇地盯著某人。


    服了,連個人都留不住,白白跟著出來了,還不如他當時直接跟著安淩離開,這貨不靠譜,沒點自己的想法,就他這樣,還想追到落翼?


    哦,好吧,落哥哥可是喜歡他呢,給他牛的,切!


    啟南睡覺警惕,感覺到一束目光緊緊盯著他,他睜開眼,咳了一聲:“你其實來這也是為了找落翼吧?”


    啟華沒有絲毫被拆穿的窘迫感,他坦然承認:“對,這都瞞不過我親愛的哥哥。”


    “你和他什麽時候認識的?”啟南坐正身體。


    “這個就不告訴你了,反正對你來講也沒有什麽用。你放心,我肯定沒有壞心思,不然我就不會帶著他來到你身邊,對不對,我又不傻。”啟華聳聳肩,言裏言外都有些怨氣。


    啟南鬆口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隻要不是害人就好。


    啟華湊近,給啟南打預防針:“哥,這個事情,你不要告訴父皇母後,我可不想被追著問來問去。”


    啟南本想著沒啥的就答應他,可他忍住沒有開口,想看看啟華有何反應。


    啟華自然明白啟南的暗示,把東西掏出來,說:“這個當做我對你的補償,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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