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榆二人聽到齊掌櫃連殼帶筍出到三文一斤,俱都喜出望外。


    要知道,他們在鎮上的酒樓食肆雖也能賣到三文一斤,但那是去了筍殼的。


    且價格也沒這麽好。


    兩人心裏極滿意,極力壓製上揚的嘴角,衝齊掌櫃點頭。


    “那行,既這麽著,先把筍子搬進來,咱們先過秤,再驗貨。”


    酒樓後院頗大,七八個竹匾上晾曬著一些食材。


    柳榆扛著麻袋,找了處遠離水井,又寬闊些的地兒擱下。


    等柳榆和柳山把板車上的冬筍都搬進來,齊掌櫃招唿小夥計拿秤出來。


    柳榆二人協同酒樓的夥計忙活一陣,總算把所有的冬筍都給過完秤。


    柳榆的帶來的冬筍有三麻袋半,一共是兩百八十三斤。


    柳山的更多一些,五麻袋冬筍共四百六十五斤。


    冬筍稱完,齊掌櫃便把二人帶來的冬筍都倒出來,柳榆的因為昨兒挑選過。


    少有破損的,筍殼完整,大小也算均勻,有些實在小的,剝開筍殼,一眼看過去,也是水靈靈的清脆。


    柳山的卻是參差不齊,裏麵混著些挖破的筍子,還有些泥土和竹葉。


    齊掌櫃倒也沒說什麽,柳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在齊掌櫃發話前,忙拿起丟在一旁的麻袋,把破損的冬筍都挑揀了出去。


    齊掌櫃在一起散落的枯竹葉裏撚起一片墨綠竹葉,觸手潮濕,也信實了二人是昨兒新挖的冬筍。


    小夥計最後又把破損的冬筍給稱一遍,共二十八斤。


    齊掌櫃拿著算盤一番撥弄後,看一眼柳山:“扣除壞的,這些好的冬筍共四百三十七斤。”


    “你們記一下數目,待會兒稱完竹鼠,咱們再一起結賬。”


    竹鼠仍舊我竹籠裏哢嚓哢嚓吃著竹竿竹根。


    李冬生帶來的竹籠頗大,仿佛是可著板車做的,剛好卡在板車裏,占滿整個車廂。


    “冬生賢侄,今兒這鼠你是賣整隻,還是鼠皮和鼠肉分開賣!”


    柳榆聽到竹鼠的皮肉還能分開賣,頓時驚呆了。


    忙就順著齊掌櫃的目光,一起去看李冬生。


    李冬生沉默一會兒,道:“賣整隻吧!”


    齊掌櫃聞言,笑的愈發和煦,命小夥計取一隻滿罩黑布的竹籠。


    也不進後院,直接就在板車旁,開始過秤。


    柳榆因為心裏存的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幾人的動作。


    隻見李冬生小心取出一隻竹鼠,在竹鼠受驚掙紮撕咬前,快速放入手中蒙著黑布的竹籠裏。


    小夥計從善如流的開始過秤。


    第一隻竹鼠連鼠帶籠共有八斤。


    這個竹籠約摸有一斤多重,也就是說這隻竹鼠足有六斤多。


    就是在竹鼠裏麵這也算是大塊頭了。


    齊掌櫃在夥計報數後,頗響亮的撥動一下算盤珠子。


    李冬生也不耽擱,在小夥計稱完後,拿過竹籠,直奔後院的一處房間,從打開的房門不難看出,這是間柴房。


    柳榆探頭看過去,隻見柴房正當中卻是放置著一個同車上竹籠大小差不多的籠子,上麵同樣蒙著破被。


    “柴房裏那個竹籠是冬生帶過來的,他日常若是捉了竹鼠來賣,就放在那處。”


    見柳榆好奇,齊掌櫃開口解惑。


    接下來的幾隻,卻比第一隻稍稍小些,不過也都在五斤往上。


    最大的那隻油光水滑,毛茸茸一團,看那樣子得有七斤都打不住。


    全部竹鼠稱完,齊掌櫃又扣除了竹籠的重量。


    一陣撥弄算盤珠子後,齊掌櫃報出數:“一共是七十四斤!”


    “今兒送來的竹鼠品相頗好,老夫給你二十文一斤,不拘大小,一張鼠皮算你十五文。”


    “冬生賢侄,你覺得如何!”


    齊掌櫃手扣著算盤,笑眯眯看著李冬生。


    李冬生心裏鬆口氣,每斤比尋常時候多兩文銀錢。


    鼠皮的價格也算公道。


    “價格很公道,多謝齊掌櫃照拂小子!”


    齊掌櫃擺擺手,竹鼠肉質鮮嫩,冬日的竹鼠更是鮮美。


    城裏最不缺的便是老饕食客,晚點他把風聲一放,這個年節的大菜噱頭也就有了!


    至於鼠皮,那算是附帶的,不過看方才那些竹鼠的油光水滑的毛皮,十五文一張皮子也劃算。


    冬日的皮毛更加厚實暖和,拿來做個坐褥,或者冬靴的裏子,都是好的。


    最後算下來,柳榆的冬筍共結錢七百一十四文,柳山的更多,共有一千三百一十一文。


    李冬生竹鼠連同鼠皮,一共是一千六百七十五文。


    這麽十來隻竹鼠,卻是和一頭豬的價格差不多,可把柳榆和柳山給羨慕的不輕。


    要知道,那豬得辛苦伺候一年,才能有這個價,若是中途折了,更是血本無歸。


    這竹鼠卻差不多是無本的生意。


    有錢人就是舍得吃啊!


    柳榆給的銅板,柳山和李冬生都是一塊碎銀,零頭同樣給的銅板。


    三人揣著沉甸甸的銀錢,便是連有些愁緒的李冬生,麵上也帶出笑意。


    三人同齊掌櫃告辭,臨走時,柳山把破損的冬筍送與了齊掌櫃,直言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


    這些冬筍隻是挖的時候不小心挖壞了,並不是筍子壞了,齊春花也就笑納了。


    三人推著板車走出巷子,從夜裏一直到現在,三人俱都饑腸轆轆。


    隨便找了處早點鋪子,每人花費兩文錢,買了兩個大饅頭,就著店裏贈送的小鹹菜吃完,才覺得舒坦些。


    “冬生大哥,咱們這就迴家嗎!”


    柳榆第一次進城,雖然也挺想逛逛的,但冬日天短,他們還是得早些啟程。


    “再去一處地方,咱們就迴!”


    李冬生看著不遠處的幾間門麵房,淡淡道。


    二人跟在李冬生身後,走不遠便聞到淡淡的草藥味兒,及至走到門口,藥味愈發的濃。


    李冬生示意柳榆二人把板車停放在不礙事的地方,便抬腳走進門內。


    柳榆緊隨其後,進到門內,也肯定了心裏的猜測,這果然是家醫館。


    大概是年節下,都信奉吃藥不吉,這會兒街上人頭攢動,醫館裏卻無有看醫問診的病患。


    李冬生徑直走向坐診的大夫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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