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內的柳梅香聽到婆婆那聲叫就反應過來是小堂弟來了。


    雖有些疑惑他怎這會兒來了,和柳雲香一樣,也是擔心別是二老有啥事兒,放下手裏的活計,匆匆走了出去。


    正在燒火的吳小雪聽到是小舅舅來了,眼睛就是一亮,也扭頭往外看去,隻是閆氏如個門神一般仍舊坐在灶房門口,她不敢亂動。


    “大姐,姐夫呢。”


    “你姐夫去林子裏撿柴了。”柳梅香就著身上係的圍裙擦幹淨手,隨口道,忙又讓柳榆進灶房烤烤火。


    “你們姐倆兒先聊著,我去屋裏再裝些米飯出來,讓你大姐給你做一頓好吃食,咱們人多田少,做飯都是可著肚子做,鍋裏的飯不夠呐!”


    閆氏吊著一雙細長的眼睛,來迴打量柳榆,這才發現柳榆穿的一身新衣裳,幹淨利索不說,人仿佛也竄個兒了,麵色紅潤,一看就知家裏吃食上沒有虧待。


    一個哥兒,作甚養的這般好,到頭來還不是嫁出去,白白便宜別人家,家底留給孫子不香?


    閆氏心裏替柳家大房和三房不平,又覺不會算計的年氏老兩口著實蠢笨如豬。


    閆氏的目光毫不收斂,柳榆雖猜不透她心裏想的啥,但也看得出她對自己是不屑的,心裏著實有些膩煩。


    又想同大姐說兩句私房話,便故意道:“我這天沒亮就開始趕路,倒是真有些餓了,大娘多舀一碗麵出來,我胃口好的很,一餓就心慌。”


    一個恁大都嫁不出去的小哥兒還想著吃白麵,怎麽噎死你,閆氏拉著臉沉著眼放下句“等著”便頭也不迴的進了屋子。


    她一走,柳榆和柳梅香都鬆一口氣,柳榆坐在灶膛前,摸摸吳小雪梳的齊整的兩個發髻,把背簍裏的一包飴糖和花生拿出來,放到吳小雪手上。


    “這是飴糖和花生,拿屋裏收起來,留著慢慢吃。”


    吳小雪手裏拿著糖,眼睛晶亮的看著娘親。


    “去吧,放好,別讓你爹看見了。”柳梅香看著閨女心裏有些酸。


    柳榆聞言眉頭便是一皺:“姐夫還這般親疏裏外不分?”


    “人家分得可清,侄兒是傳宗接代的後人,小雪以後要嫁出去的,在他心裏那就是外人,餓不死就成,說不得心裏還想著以後長大能給他的侄兒們換一筆彩禮呐!”


    柳梅香自嘲一笑,她心裏對吳平已經怨恨多過情意,雖知道吳平也一樣疼愛閨女,但出口的話卻也是賭氣的。


    他們夫妻的細枝末節柳榆不甚清楚,聽柳梅香如此說,便當了真,正欲再問個明白。


    柳梅香卻是話鋒一轉:“你這次家裏可是有啥事兒,阿爺阿奶還好吧!”


    柳梅香是柳家的第一個孩子,從小便頗得柳福生和年氏的喜愛,除柳榆外,這些孫子孫女中,年氏也就照看柳梅香最多。


    柳榆見大姐想岔,忙開口解釋,把自個成親的日子告知,又簡略說一下長生的情況。


    聽說堂弟是招贅,柳梅香心中一動,小雪是她成婚幾年後才有的,且生產時又傷了身子,以後怕是都不能再有孩子,若是………


    想到這些日子婆婆和丈夫的遊說勸說,柳梅香很是心動,與其過繼一個不把自己當迴事的侄子,還不如給閨女招贅。


    隻是,吳平和公婆怕是都不會同意,便是族長和村長怕是也不會同意。


    柳梅香一時有些沮喪,也不欲拿這些話煩柳榆,便暫且壓下,又細細問長生和田富貴夫妻倆的事兒。


    柳榆並不隱瞞,這會兒也沒旁人,便把長生怎麽失蹤不見,他如何找到長生,水三妹如何鬧騰著罵人一一分說給大姐知道。


    柳梅香一邊聽,一邊暗暗點頭,這長生和自家的吳平何其相似,一樣的不受父母待見,一樣的啥活都得自己幹,一樣的有個懶漢兄弟。


    隻是長生如今苦盡甘來,自個這個小家的以後會如何呢!


    柳梅香在竹園村生活十七年,村裏這個小一輩的孩子也罷了,她不知道脾性,水三妹夫妻倆是何模樣心性她也知道一二,長生小時她也見過,是個俊秀可憐的孩子。


    柳梅香看著眼前俊郎過人的堂弟,心裏一陣欣慰,她二叔二嬸泉下有知,也是高興的。


    話已經說完,鍋裏的飯食也已經做好,藏半天東西的小雪也眉眼歡快的走過來,衝柳榆笑的開心,脆聲道:“謝謝小舅舅。”


    “莫要客氣!”柳榆拂掉外甥女頭上沾的蜘蛛網,好笑道,也不知這孩子把東西藏到哪兒了,弄的一頭一臉的灰。


    隨即想到外甥女這般小心仔細藏東西,想來吳家比他們認為的還要虧待大姐母女,眼裏便泛起冷色。


    話已經說完,閆氏舀瓢麵粉一去不複返,柳榆無意留飯,起身便要告辭。


    娘家人上門竟連碗熱茶都混不上,柳梅香歉疚之餘又滿是憤慨。


    “大姐莫要這般,咱們是嫡親的姐弟,不講究那個。”柳榆衝柳梅香安撫笑笑,轉而大聲朝主屋道:“大娘莫要找麵了,我這便迴家了。”


    “哎呦,怎不留下吃飯,不巧,家裏麵粉都沒了,你等我給你去鄰居家裏借一瓢!”


    柳榆話音剛落,閆氏就拿著麵瓢出來了,隻是麵瓢空空,裏麵一絲麵粉都無。


    柳榆見她臉都不要了,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也懶得理她。


    背上背簍就要走,恰在此時,吳伯良和吳平背著柴迴來了。


    見到柳榆,二人驚訝一瞬便招唿寒暄。


    吳伯良是個漢子,又是個一家之主,且要些臉,忙開口讓柳梅香去後院殺雞待客。


    柳梅香卻是動也不動,隻看著吳伯良帶迴來的枯樹,詫異道:“爹,這樹怎不折了帶迴來。”


    ”這是槐樹,別看它小,密著呢,不比桐樹鬆脆,一折就斷。”


    “嗬嗬,是嗎。”柳榆放下背簍,走上前去,手拿一頭,拿腳踩在一處,腳用力往下壓,與此同時,手再往上用力那麽一掰!


    隻聽“哢嚓”一聲!


    小腿粗的槐樹枝幹應聲而斷!


    院裏的眾人連同聽見老爹迴來,急忙起身的吳勇夫妻倆俱都目瞪口呆看著柳榆。


    他們早聽說柳榆力氣大,隻當是誇大,充其量也頂多和個漢子差不多,沒想到卻是這般大力!


    吳勇咽咽口水,縮了縮脖子。


    柳榆和柳梅香相視一笑,柳榆再次背起背簍,衝眾人告辭後,便離開了。


    這是他和兩個姐姐的默契,他小時因為力氣大,打傷好些欺負他的孩子,怕真把別家孩子的胳膊腿弄折,大姐和二姐想出法子,再有不長眼的想欺負他,他就掰斷這些孩子掰不斷的樹棍,再作勢打他們,把他們嚇跑!


    走到鄰居家門口,有端著碗出來吃飯的婦人夫郎,忙熱心問怎麽沒留下吃完飯再走。


    “吳家大娘說是可著量做的飯食,不夠分呢,家裏也沒麵了,說要到嬸子家裏借麵。”


    柳榆聲音不小,繼續道:“咱也不是啥貴客,哪能為一頓飯食就要主家舉糧借麵的。”


    婦人聽到閆氏扯著來自家借麵,登時便怒了,聲音也不收:“你信她鬼扯,前兒剛去推的麵,還是你姐夫推迴來的。”


    “再說,你是娘家人,娘家人上門怎不是貴客,二兒媳的娘家人登門都能殺雞炸油餅的,這大兒媳的娘家人上門連碗雜糧飯都混不上,這是沒把大兒媳放眼裏,還是沒把大兒當迴事。”


    “咱家也不缺這一口,殺雞炸油餅的也不是吃不起,咱們也不是打秋風來的,犯不著為這一口吃的讓我大姐跟著受連累!”


    提起柳梅香,婦人夫郎們又嘰嘰哇哇說起來,連柳榆啥時候走的都沒在意。


    在院裏聽的一清二楚的閆氏就要出門理論,被吳伯良一把扯迴來,厲喝道:“還嫌不夠丟人呐!”


    親家侄兒把這話捅出去,顯見得對他們不滿,這會兒出去若是吵嚷起來,才叫丟人。


    柳梅香心裏頗是痛快,也不管吳平在一旁漲紅了臉。


    吳勇一臉的不在乎,葉氏則著惱嘀咕,她為吳家傳宗接代生兩個兒子,豈是讓大房無後的柳雲香能比的,她的娘家人本來就是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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