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覺悟開元寺相聚之際,劉政諮整日都泡在樞密院,與眾多同僚分析江北局勢。


    一個新情況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之前的禦前會議上,李煜、劉政諮、林仁肇分析認為,趙彥徽的增援部隊最多五天就能到達和州,屆時,趁著人員混亂、疲憊不堪,就是攻打江北的最佳時機。


    然而,沿線密探傳來的消息是,趙彥徽自從進入了巢縣,一連數日都沒有動靜,主要工作就是整頓兵源。


    一開始,當劉政諮看到兵源的數量時,一度懷疑自己這邊的情報人員眼花了,腦子被水淹了。


    八萬人!


    怎麽可能,趙彥徽是女媧嗎?從地上摳點泥、加點水,捏出來的人嗎?!


    隨著情報細節越來越多,局勢才逐漸明朗起來。


    沒錯,是八萬人,但其中七萬都是流民,除了山東三州逃難的青壯年之外,還有淮南地麵上家裏揭不開鍋的窮人。


    劉政諮腦門兒開始冒汗了。


    “流民軍”在中國戰爭史上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這些人談不上組織性與戰鬥力,加入軍隊(被迫參軍)的目的,隻不過是為了不餓死。


    並且,與常規意義上的“農民軍”不同,秦、漢、唐、元、明等大一統朝代,農民軍雖然在正規軍看來也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最起碼,他們是有自己的政治傾向的,就是“打到土豪劣紳、分田地”,不是單純地為了果腹。


    所以,排除曆史上極個別戰鬥力爆棚的“流民軍”組織(如北府軍),大多數“流民軍”在某種意義上,都是有組織的社會破壞集團,大概率是走到哪兒搶到哪兒。


    劉政諮的擔憂在於,“流民軍”也是軍,戰鬥力再弱,但人數優勢太過於明顯了。


    等到趙彥徽到了和州,加上張瓊手下的軍隊,差不多就十萬人,就算是打下來,這麽多張嘴該如何安置?


    從這個角度說,我英勇的人民解放軍不向阿三那邊推進戰線,是有道理的,以三哥的腸胃消化能力,見到我大中國的美食,肯定會爭著當俘虜(這種事情在打越南猴的時候就發生過),得消耗掉多少糧食。


    劉政諮焦頭爛額的時候,清風來到了樞密院,詔令劉政諮前往禦書房議事。


    劉政諮當即感覺不妙,因為往日,都是禦前的值班太監前來,清風作為太監首席前來,肯定是事關重大,也許陛下自己的情報係統,也收到了消息。


    他立即整理好資料,前往禦書房,誰知,清風阻止了他。


    “劉司徒,不用帶這些,與軍情無關。”


    劉政諮一愣,眼下,還有比江北軍情更緊急的事兒?


    來到的時候,發現金吾衛中郎將陳冠侯、國安局統製孫晟也在場,兩人垂手肅立,一言不發。


    “臣叩見陛下,吾皇……”


    清風趕緊製止,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劉政諮環顧四周,覺察出氛圍不對。


    李煜正在看一份材料,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唿吸急促,整個身體都有起伏,明顯是在積攢怒氣。


    片刻,李煜放下手中的資料,抬起了一張通紅的臉,就跟煮過的蝦一樣。


    “劉卿,辛苦你前來,這件事兒需要你出點主意,先聽著。”


    “臣遵旨。”


    什麽事?劉政諮一頭霧水,但能覺察出來,陛下是想要殺人了。


    沒錯,李煜最欣賞的,就是劉政諮這人身上的酷吏氣質。


    “陳卿,文書上調查的內容,是否完全了?”


    陳冠侯說道:“陛下,不及十分之一。”


    “很好,很好啊——”李煜咬著牙,笑出聲道:“江右柳家,柳人秦,真是個人中禽獸!”


    孫晟說道:“陛下,僅此兩項,還不夠嗎?”


    “殘害人口,通敵叛國,夠了,夠了,沒必要再查了。”


    陳冠侯眼神一凜,說道:“陛下,臣願親率金吾衛前往筠州豐城!”


    筠州豐城,是江右柳家的大本營,北鄰贛江、南依坪山,城中最多的就是商號、當鋪、銀櫃,號稱“江南錢庫”。


    保大五年,南唐用兵、軍餉枯竭,李璟下令增加賦稅,洪州刺史張平桂親自到豐城求見柳家,被拒之門外,苦求了三日,才被允許從偏門進入,最後被“施舍”了七萬五千緡。


    偏門,在大戶人家,是讓奴仆進出的,張平桂再不濟也是一州刺史,被當做下人對待,差事交完之後,悲憤交加,辭官還鄉。


    這一南唐官場秘辛,眾人皆知,卻無人敢提,因為稍微一加聯想,就能想到張平桂代表的是南唐朝廷,而柳家這是把南唐的臉踩在了腳下。


    “不必,金陵到筠州太遠了,勞師動眾,不值得。”


    金陵距離筠州遠,可洪州距離筠州很近,怪不得馮延魯能夠與江右柳家勾連的如此順暢。


    一旁晾著的劉政諮,聽到“江右柳家”四個字之後,就明白了李煜要幹什麽,隻不過,心存腹誹,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跟一個土財主過不去?


    “陛下,當務之急,是江北和州的戰事,趙彥徽率領……”


    “劉卿,看看這個。”


    李煜拿起桌案上的材料,上麵印著“金吾衛鈞旨禦用”的水印,這算是朝廷的正式文件,是要存入秘書省的庫房的。


    “陛下,這……”


    “看完再說!”


    “遵旨!”劉政諮驚出一身汗。


    這一份關於江右柳家的調查資料,洋洋灑灑,萬字有餘,可竟然不敵全部事實的十分之一。


    柳人秦,江右柳家第五世,參加過科舉,也曾做過官,業已辭官迴鄉。


    柳家祖上並非巨富商賈,而是筠州豐城知名的二混子、流氓子。


    時值“黃巢之亂”,殘唐五代,柳家的“創始人”柳釜通過敲竹杠、偷盜搶積累了第一桶金,但這個人很有腦子,他沒有去揮霍掉,而是選擇了做“善事”。


    亂世之中,人如草芥,往往為了一口吃的賣兒鬻女,柳釜就在筠州開設粥場,救濟災民。


    當然,這僅僅是表麵文章,也是賺錢的買賣,柳釜在豐城的惡名,世人皆知,他實際上是打著做善事的幌子,要挾本地富商、地主捐錢捐物,中飽私囊。


    至於他所救濟的災民,不吃他的飯還好,吃了就死!隻要喝上一碗粥,就得去給柳釜做苦力,最後,活活累死。


    柳釜死後,其子柳鋁已經繼承了很大的財富,加上贛人崇商,也學會了如何做生意,隻不過,他做的生意有點損陽壽。


    在繼承柳釜“救濟災民”的生意基礎上,柳鋁將粥場這種不定期、不穩定的經營方式,改成了固定的、長效的收益方式,就是遍布江右的“慈善堂”。


    天佑二年,公元905年,也就是楊行密死的那一年,江右地麵的第一家“慈善堂”開張,接下來,江南局勢對於柳鋁來說,簡直是如魚得水。


    在南唐建立初期,南方山區依舊混亂,窮苦人家養不起孩子,就被“柳大善人”買走,具體用途多種多樣,能夠讓李煜看得腦袋紅溫的一項,就是作為陪葬的“童男童女”。


    活人灌入水銀,代替紙人。一開始,隻是給有錢家的死人殉葬,到了後來,“貨源”太多,價格開始降低,一般人也買得起。


    接下來的兩代,也許是上天報應,活得年頭比較短,但做出的貢獻很大,逐漸擴大了柳家的生意規模,到了柳人秦這一代,江右柳家的名聲已經徹底打響了。


    以洪州為周轉中心,瓷器、絲綢、糧食、食鹽、染料、宣紙、藥材、香料……幾乎無所不包。


    南唐商人都說,“天下無贛不成商”,贛州商人說,“贛商無柳不成事”。


    柳人秦的狠辣,比起自己祖先有過之而無不及,膽子也夠大,根據金吾衛調查的結果來說,筠州賦稅已經提前五年收完,這些財富先是存在柳家產業當中,對外放高利貸,等到當年朝廷稅賦攤派下來,柳家在來施舍。


    這種行為,在現代社會叫什麽來著?對,侵占國有資產。


    如此一來,就不難理解馮延魯為首的“馮黨”,為何能夠將貪汙的巨款隱匿的如此徹底了。


    至少,在做賬這一方麵,最優秀的人才都集中到了江右柳家的麾下,朝廷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來什麽,反而會發現,柳家每年都會給朝廷貢獻大量稅賦。


    如果僅僅是殘害人命、貪財斂財,也就罷了,不是李煜冷血,他在嶺南的一路上,見到的貧苦百姓不在少數,甚至發現很多人連褲子都穿不起,人命在亂世當中,真不值錢。要做聖母,就算把自己割肉,也吃不了幾頓。


    真正讓李煜憤怒至極的,是江右柳家裏通外國。


    在剛穿越的時候,孫晟就曾經對李煜說過,朝廷派出去的情報人員當中,多數為商人身份。


    商人經商,遊走四方,本就有著非常成熟的關係網絡。


    再加上江右商幫非常抱團,獲取情報的能力就更強,執行決策的能力也不弱,這樣的團體如果不加利用,簡直是腦子抽了。


    顯德三年,郭榮“二征南唐”時期,由於當年五月返迴汴梁之後,南唐立即反撲,奪迴了大量失地,六月,駐守壽州的劉仁贍開始組織兵力反撲,還在南城擊敗了李繼勳,燒毀大量登城器具、糧草。


    然而,到了顯德四年正月,天寒地凍的時候,淮河以北的周軍竟然能夠組織大規模反撲,仿佛糧草衣物從天而降!


    到了三月,站穩腳跟的周軍,已經開始圍攻壽州城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屬於南唐這邊的戰略失誤、將相不和,最終,在顯德四年三月二十一日,病重劉仁贍被蒙在鼓裏、接受投降。


    金吾衛的調查材料寫的清清楚楚,顯德四年正月間,江右柳家組織上百艘大型貨船,買通官吏,將大量糧食、藥材被偷偷運往了對岸。


    也許,沒有這一次裏通外國的行為,壽州就不會失守,而南唐固守壽州,整個淮南的局勢也能穩定下來,將周軍完全阻隔在淮河以北。


    李璟也不會成為國主!


    劉政諮草草看完,覺得自己腦袋也紅溫了!


    “陛下,江右,柳家,該殺!”


    “劉卿,人是該殺,朕不想殺的那麽輕鬆,而且,柳家這樣毫無廉恥的邪惡商人,在我大唐不止一家。”


    劉政諮說道:“陛下是想,殺雞儆猴?”


    “不——”李煜轉身,冷冷地說道:“朕是想,雞猴一起殺!”


    冷氣森森,狗頭滾滾!


    自己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被資本家壓榨的夠嗆了,奶奶滴,打個飯都不敢要肉菜,沒想到穿越到南唐了,當了皇帝了,竟然還有人敢跟朕搶錢。


    劉政諮、陳冠侯、孫晟三人一激靈,已經想到李煜要幹什麽,心裏麵卻直打鼓。


    也許,三人說不清什麽“曆史唯物論”,但都明白一個普遍的道理,那就是自古以來,皇帝都不會去惹豪門大族的。


    這種案例太多了,最著名的就是東晉時期,司馬氏名義上掌管了國家政權,可很多事情卻要依靠琅琊王氏。


    有唐一代,門閥氏族、豪門大族的勢力都在衰弱,因為教訓太慘痛了,比如“八王之亂”“五胡亂華”“永嘉治亂”,以及到了南唐時期仍然沒有禁絕的“衣冠南渡”。


    一個政權,隻能有一個當家做主的,一個朝廷,話事人的話要絕對好使才行。


    陳冠侯做官的時間不長,沒有那麽多顧忌,問道:“陛下,若是趕盡殺絕,難免江右氏族作亂,如今南方剛剛穩定下來,此舉不妥吧。”


    劉政諮、孫晟是官場老油條了,兩人看了一眼陳冠侯,心中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子你有種,真愣。


    皇帝陛下都氣成那樣了,你還敢說。


    “無妨,朕找你們來商議,是要製定一個萬全之策,避免有漏網之魚。”


    肯定是要幹掉這群人的,但是具體怎麽執行,你們來想主意。


    “劉卿,你說!”


    劉政諮上前一步,說道:“筠州在江南都督府治下,以臣來看,這件事由廖居素出麵最為合適。”


    廖居素人在洪州,距離筠州近,他本人也是在“順化門之變”立過功、見過血的。


    “此人堪用,還有呢?”


    劉政諮手心是汗,硬著頭皮說:“大軍清剿之舉不妥,可由地方衙署羅織罪名,勢必要先穩住江右柳家全族,這樣才能沒有漏網之魚。”


    李煜點點頭,這個方法好,至於羅織罪名,這個不是難事兒。


    “孫卿,看你臉色,似乎有顧慮,說出來吧。”


    孫晟是直接參與調查的人,他也硬著頭皮問:“陛下,涉及官員如何處理?”


    這句話的意思很多,不僅僅是“殺貪官”而已。


    說白了,江右柳家隻是江右商幫的佼佼者,整個商幫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共同體,裏麵涉及到的官員太多,甚至就是江右子弟,孫晟想要表達的是,一旦有動作,那麽江右柳家肯定會知道,就以如今家主柳人秦的活動能力,恐怕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就不擔心江右的經商之人罷市?”


    孫晟一驚,皇帝怎麽知道自己真實的想法!


    因為太簡單了,李煜隻是不想點破,孫晟這個人也談不上多清廉,其他官員,如韓熙載、蕭儼等也是如此,肯定會收受商人賄賂,這其中又肯定有江右人士。


    如果到時候查起來,朝廷官員不管江右商人,他們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罷市鬧事,再逼得緊了,就會將自己賄賂的官員拉下水。


    “臣,還沒來得及說。”


    李煜擺擺手,罷了,水至清則無魚,你們拿點錢無所謂,能夠替朕分憂就行。


    事實上,李煜還真不怕江右商幫的人罷市,因為這一段時間,“以商抑商”的計劃開展的還算順利。


    最明顯的就是,江右商幫的人絕對買不到鹽了,就算能買到,也比“五大商號”的要貴很多,根本就沒利潤。


    同時,五大皇商之一的歐陽家,也幾乎壟斷了海外貿易物品向內陸輸送的渠道,像珊瑚、瑪瑙、象牙等貴重物品,江右商幫的進貨渠道隻有兩個,一是泉州,二是福州。


    泉州不用說了,陳誨、劉崇諒等人,絕對不會讓江右商幫的人插手,福州方麵,天策軍守著呢,隻要是江右商人根本就過不去。


    所以,對於李煜來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根本就不是“能不能除掉江右柳家”,而是執行計劃之後,如此龐大的商業體係,究竟該由誰來接盤。


    就像是一個大公司,董事長換了沒事兒,隻要工人階級穩定就可以了。


    原本以為五個商號,已經足夠用了,現在看來,場子越來越大,是時候吸收新的人進來了。


    “孫卿,江右商幫調查名單當中,與柳家沒有關聯的有多少?”


    “迴稟陛下,在查出的十七家大商戶中,都與柳家關係密切。”


    李煜歎口氣,說道:“記好了昂,到時候一個也別落下。退而其次,小一點規模的商戶,有沒有與柳家沒有關係的?”


    “這個倒是有。”


    “哦,原因是什麽?”


    “整個江右商幫經營之物,要麽價值連城、利潤豐厚,要麽取江右物產之便,不過,有一些玉石是原產蒲甘(緬甸)、經過大理運送而來的,不會與江右商幫的經營事項衝突,所以也就沒有太大聯係。”


    李煜想了想,這江右商人還真是手眼通天,生意真的做到緬甸去了?不過,到了緬甸,也就意味著,能夠連上中亞商道,那豈不是能夠買到汗血寶馬?


    想的太遠了。


    李煜收迴思緒,說道:“看來,江右商幫也並非鐵板一塊,朕不介意,將五大皇商改為十大皇商。”


    社會組織體係的運行,隻要存在一定的規則限製就行,不需要搞得太臃腫、太龐大。


    就像一場戰爭當中,指揮部就那麽幾個人,命令下達之後,從參謀部傳達到各個作戰單位,傳達給每一個戰士,而不是說,司令員必須親自跑到去指揮。


    更何況是一個重視利益的商人團體。


    陳冠侯心急,說道:“陛下,既然決意要懲治,臣立即下去安排。”


    李煜搖搖頭,說道:“陳卿,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你隻要監督就好了,金吾衛不適合出麵,不日之後,你到洪州與廖居素匯合,具體操作讓他來。”


    “陛下,臣直接插手的事務……”


    “朕會讓五大皇商派人協助,你到了江右地麵,負責與寶石商人接觸,調查他們的底細,朕要擇優錄用。”


    “孫卿!”


    “臣在!”


    李煜一笑,吩咐道:“涉及到江右柳家的官員當中,朕需要你找一個關係較遠的,比如表親之類的,越遠越好,不要直接與柳家子侄有關聯。”


    “這個,應該有。”


    “那就行,找到之後,將罪名做實。對了,罪名的話,越輕越好,比如老婆偷漢子之類的。”


    孫晟都糊塗死了,就算真查出來,這種罪名又如何?連判刑的資格都沒有。


    孫晟鑽牛角尖了,李煜現在是皇帝,大唐法律的最終解釋權在他手裏。


    一轉身,李煜又看向了劉政諮。


    “陛下,有何吩咐?”


    “劉卿,曆來對罪大惡極之人,都是如何處置的?”


    “這個……刑法之最,不過是淩遲、誅九族、五馬分屍之類的。”


    李煜搖搖頭說:“太普通了,震懾效果一般。”


    劉政諮當著李煜的麵,擦了擦汗,問道:“陛下,可有主意。”


    李煜說道:“朕前日夢魘,夢到了一個長相奇特、臉如月牙的帝王,他對朕說,對於貪官汙吏、不法商人,可以剝皮之後,塞入稻草,然後掛起來,以儆效尤。”


    劉政諮結結巴巴地說:“好……這個夢中帝王,說的很有道理。”


    李煜走到書案前,翻找出來一張紙,遞給劉政諮。


    “劉卿,這是朕在夢中,那個帝王口述的,一個大杆子,一頭釘上釘子,用來掛稻草人,立在路旁。對了,為了讓人夜裏麵也能看清楚,最上麵還要安裝一個木杆,用來掛燈籠。”


    劉政諮說道:“這個夢中帝王,真是聰慧過人……不知道這東西叫什麽?”


    李煜說道:“既然是用來掛燈的,又立在路邊,那就叫路燈吧。”


    孫晟說道:“將貪官汙吏、不法商人掛在路燈上,這麽好的主意,陛下,可以考慮寫入《大唐律》。”


    “日後再議吧,如今,為了協助廖居素辦理此事,朕還要送一樣東西。”


    三人疑惑,不解李煜何意。


    “清風,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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