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家眾人都席地而坐,看著場中央的族長和曾經被定義為罪人的良翼。


    良翼眸色沉沉,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良霰,緩緩開始了他的講述。


    前族長的女兒與我一同長大,我待她如親妹妹一般,雖無男女之意,但兩小無猜,所以一直被族長當做未來的女婿對待,族長之位也默許給了我。


    而當時的良霰,默默無聞,天資平平,誰都沒有想到他懦弱的外表之下包藏著禍心。


    直到有一日,一艘漁船經曆了風暴,被海浪衝進了海島附近的迷霧幻境,他先是殘忍的將船上女孩的父兄都殺害了,而後將女孩打暈偷偷帶入島上,接著不著痕跡的誘導我將人救下。


    奈何當時的良霰太過平庸,即便告發了我與外族女子有私一事,族長之位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所以他一直隱忍不發,直到良辰六歲那年,他終於等來了機會。


    當時,島上的靈石已經告罄,為了維護大陣的運轉,族長派人出去四下尋找靈石礦脈,終於在距離此地幾千裏的一座空曠島嶼上,發現了隱藏在海麵之下的礦脈。


    於是,族長布下大型防水陣法,並派出了族中幾乎所有能修煉的人,半月為期,輪流開采。


    也就是這個決定,幾乎斷送了整個良家。


    那日輪換之時,良霰借口身體有恙,沒有同行,但他其實一直偷偷尾隨在輪值的眾人身後,單等所有人都進到水下,他便破壞了防水陣法,海水倒灌,將裏麵的三百多人全部淹死。


    我是靠著殺魚,取魚體內的魚泡唿吸,再配合龜息之法這才艱難的活下來,等再迴到良家的時候,已經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了。


    天佑念念和辰兒,他們母子盡然活了下來,但我知道,損失了那麽多良家人,作為負責此次開采的負責人,我必定會受到懲罰,他們母子將無人照拂,於是我先把事情按下不提,去族長房中偷了他的飛舟,準備將他們母子送離。


    誰知道良霰以身體複原趕去采礦為由,正在關鍵時候返迴,將良家人傷亡殆盡的事稟告了族長。


    良霰趁機將我私藏念念母子的事也捅了出去,所以,這一切在族長眼中就變了樣,他以為我要帶辰兒母子私逃,又怕良家派人追殺,所以設計害死所有人,又盜了飛舟準備跑路。


    我來不及解釋,拚死將辰兒母子送走,族長大怒,對我的解釋不聽不信,更是接納了良霰的建議,將一顆妖丹打入我體內,丟入水牢日夜折磨。


    直到族長殯天,良霰接替族長之位後,他才將所有實情對我言明,我怎能不恨!


    就是這份恨讓我活了下來,也堪破了良家血脈的秘密,但我恨他入骨,又怎會告知他這些!我就是要看著良家所有人變成怪胎!看著良家在他手上斷送!


    說完這些,良翼在輕塵麵前再次跪下。


    “今日,請仙尊做主,將良霰這等小人繩之以法,以告慰那白白枉死的三百五十七位族人!”


    良霰麵色慘白,縱使事情已到了這般境地,還是掙紮著爬起來,大喊冤枉。


    “仙尊明鑒!這都是良翼的一麵之詞!當時死的還有我父親,我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是他!是良翼為了脫罪!這才將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良翼俯身再拜,道:


    “仙尊,如今辰兒已經長大,我的心願已了,生死於我不再重要,請仙尊對我搜魂,一切事情便可大白。”


    聽到搜魂兩個字,良辰從椅子上豁然起身,拱手對輕塵道:


    “仙尊,萬不可搜魂,輕則癡傻,重則斃命,父親他受了幾百年的酷刑,不該有此結局。”


    輕塵微微頷首。


    “搜魂倒也不必,法旨,真言。”


    輕塵的眸子裏閃過金色的符文,那是天道賦予的規則之力,他用異樣的雙眸看向良霰,良霰隻覺得神魂震蕩,那些曾做過的事,不由自主從口中說了出來。


    “是我,都是我做的,是我將那個女子偷偷帶進島上,那些族人也是我殺的,他們若不死,族長之位不可能由我來接任,我對不起父親,可他若不死,族長定會懷疑這一切是我做的,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我的父親……”


    輕塵收起規則之力,良霰像是突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頹敗的伏在地上,而良家眾人,早已義憤填膺,因為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他們的父輩。


    “仙尊!殺了他!”


    “殺了他!替我父親報仇!”


    “殺了他!”


    多年以前,良翼也被如此對待過,時移世易,今天被喊打喊殺的成了良霰,隻可惜逝者已逝,再也迴不來了。


    嘈雜的叫嚷聲中,良翼看向良辰,說出了那句欠了幾百年的對不起。


    “對不起,我虧欠你和你母親,太多太多……”


    良辰將良翼扶了起來,輕輕給了他一個擁抱,男人與男人之間,愛恨向來分明,這麽多年的童年陰影,在一個擁抱中,煙消雲散。


    良霰死了,被輕塵用紫雷吞沒,連一絲渣都沒剩,而良翼,接任了良家族長,有條不紊開始安排族人搬遷的事宜。


    良家上下,一派欣欣向榮的新氣象,燈火徹夜通明,人人都在笑著收拾行裝,奔向光輝燦爛的明天。


    房中,輕塵,於落,良翼,良辰坐在一起,良翼仔細檢查了一遍良辰的身體,道:


    “良家的血脈並不是不能修習術法,隻要血脈之力和功法達到一個平衡的狀態就好了。”


    良霰抬手,左手捏了紫色的血脈之力,右手是碧綠色的妖力,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糅合在一處,很快爆裂開來,與良辰前世自己創造出的招式一模一樣。


    演示完後,良霰又歎息一聲。


    “隻不過你的血脈太過霸道,這世間沒有能與之匹敵的東西,所以,你怕是隻能永遠封印元嬰了。”


    於落和良辰對視一眼,很快想到了琉璃淨火。


    於落從指尖凝出一朵淨火。


    “此火是天火琉璃,應當能夠和他的血脈匹敵,具體應該怎麽做呢?”


    良霰神色微動。


    “這,這是天火?應當能!你將火焰注入他元嬰之中,一定要控製好量,天火與他的血脈達到平衡之後,他的身體會重塑,以後就可以使用功法了!”


    聽起來極為簡單,但於落清楚這其中的風險,先不說淨火的威力,可能將他的元嬰直接焚盡,再有就是如何達到平衡,定然是一點一點試出來,那種痛苦非常人能夠忍受。


    於落:“良辰,你要試一下嗎?其實你的血脈之力已經足夠強大了。”


    良辰:“我身為魔尊唯一的弟子,怎麽能不修魔功,試吧,我信你。”


    於落猜他一定會試,便也沒有再勸。


    “好,那等明日飛舟上再開始吧。”


    於落住不慣這裏的房子,好在有鍾離昊楠給她的豪華帳篷,撐起來同輕塵一起去休息了。


    良辰沒有休息,這個地方他應該是最後一次來了,和良翼一起,去了他小時候住過的山洞,邊喝穿腸釀,邊聊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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