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三日後啟程,範霓托他安排人將做好的香囊帶給良辰,碧璽迴家的路與滄瀾宗正好相反,若親自去送,可能一個月時間都不夠他往返,但這是範霓交代的事情,他不想出任何差池,於是花了大半身家請知微閣的人送去。


    五十枚中品靈石,對他而言彌足珍貴,但對知微閣而言,不過是收點小錢順手帶的一個小物件兒。


    幾經輾轉,三個月後香囊才送到良辰手中,良辰看著前來送東西的陌生小夥計。


    “誰送來的?”


    夥計:“這東西轉了好幾手,到我這裏的時候,交給我的人什麽話都沒留,隻說這東西是給您的。”


    “知道了,你去吧。”


    良辰把玩著手裏精致靈巧的香囊,寶藍色的錦緞做底,上麵繡了幾枝垂下來的嫩綠色藤蔓,開著潔白的碎花,不知道是什麽植物。


    收口處墜著幾顆溫潤的珠子,在陽光下半邊透亮,半邊呈暗色,像極了一輪彎月。


    香囊裏麵是烘幹的細小花瓣,有些依舊完整,有些已經被揉搓成細小的粉末。


    良辰當然知道這香囊是誰送的,隻是驚訝於來送東西的人,按理說範霓的東西應該由丹宗弟子親自送來才是,眼下這情景,怕是範霓現在的日子不怎麽好過啊。


    雖然他隻想毀了範霓給於落報仇,但範霓的氣息他確實熟知,這香囊,除了後來被送東西的人短暫碰過以外,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殘留。


    所以,這是她親手做的。


    良辰心中忽的升起一絲歉疚,按理說範霓這樣做他該高興才對,他甚至可以趁機再甜言蜜語一番,讓範霓死心塌地愛上自己,然後再狠狠的羞辱她,將她踩進泥裏。


    可現在,良辰覺得自己實在不夠磊落,前世的仇怨他一定會討迴來,但應該光明正大的討迴來,而不是將一顆女子的真心踐踏在腳下。


    猶豫許久,良辰最終還是拿出流光鏡,寫了一段留言給範霓。


    “香囊我收到了,以後不必再為我做這些,我們不合適,願你覓得佳婿。”


    流光鏡久久沒有收到迴複,良辰又一次翻看著於落幾個月前發來的消息。


    【我要閉關晉升元嬰了。】


    隻有寥寥九個字。


    他一遍又一遍翻看,仔細描摹幻想著她發消息時的神態和語氣,是輕快還是漠然,若她親口說,尾調是上揚還是低沉。


    出神的間隙,簫士林從他手中拿過香囊。


    “呦,範霓送的啊,從前倒看不出她還能靜下心做這些,別說,還真不錯。”


    良辰將香囊拿迴來,隨意收進戒指裏。


    “師尊怎麽過來了?”


    簫士林答非所問。


    “範霓的事為師聽過不少,女人嘛,因愛生妒是常有的事,你多疼她一些,她自然不會再做什麽錯事。”


    “師尊,我說了,我不喜歡她。”


    “你該不會真喜歡於落吧?不是為師打擊你,那丫頭太過耀眼,你們這些小輩裏,沒一個配得上她的。”


    良辰幽怨的看了簫士林一眼。


    “不是我們這一輩的更不行!師尊您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簫士林給自己倒了茶水,一邊喝,一邊細細給他分析情勢,好讓徒兒斷了這個念想,珍惜眼前人。


    “她是輕塵仙尊唯一的弟子,南宮慕那樣家世姿容都入不了她的眼,我可還聽說了,鍾離家對她也是有求必應,你雖出自良家,但你是什麽身份你我都清楚,良家可不會為了一個沒入族譜的私生子去討好於落,要我說啊,鍾離歸寒但凡不那麽娘炮,才是和於落最相配的人。”


    “算我求您了,師尊您可別亂點鴛鴦譜了,我和於落還是很有希望的,你不懂。”


    簫士林歎了口氣。


    “你有希望?你長的好看去色誘於落?”


    “也不是不行。”


    簫士林三觀都要崩塌了,腦補出一個畫麵,自己的徒兒脫光光躺床上,袒胸露乳,捏著嗓子柔媚的說一句:於落,來嘛,我能讓你性福。


    咦,好可怕。


    “你別惡心我!輕塵仙尊不比你好看多了?要色誘有用,那也輪不到你!”


    “關鍵仙尊他不會色誘啊。”


    簫士林原本以為良辰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可看看他都說了什麽?!難道這貨真想過色誘於落?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良辰不僅那麽想過,還那麽實施過,效果不錯。


    簫士林一臉嫌棄,好好的徒兒,歪了!


    “收收你發春的心思!準備一下,三日後帶隊出發,馳援封魔山。”


    良辰詫異。


    “不是才剛迴來一年嗎?怎麽又要去?”


    “裂縫又變寬了,三個宗門支撐不過來,仙尊法旨,所有宗門一同鎮守。”


    提起這件事,師徒兩人臉上都是凝重,什麽情愛,都建立在活著的基礎上,若十萬大山的封印一直無法修複,人族和魔族怕是又要經曆一次上古時期慘烈的決戰。


    所有宗門都忙了起來,丹宗也不例外,除了範霓的院子。


    芍藥過來傳話。


    “宗主命你三日後啟程去封魔山。”


    範霓的屋子,門窗都關著,芍藥又提高聲音說了一遍,屋子裏才傳來一聲應答,聲音低啞,像是哭過。


    範霓窩在床上,擁著棉被,眼淚早已流幹。


    七年不離不棄的陪伴啊,那是晝夜不歇的七年!


    輕飄飄一句不合適能斬斷嗎?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這世間她唯一所求就是良辰了,為什麽他要如此絕情?


    因為自己觸碰他,他就會吐血嗎?


    其實隻要良辰心中有她,帶她離了這座囚籠,再為他娶幾房用來疏解的妾室她絕不會多言。


    可他都不問一句,就這樣草草畫上句點。


    範霓怎麽都不願深想另外一種可能,那七年他陪著的,不是自己,而是於落。


    可她越排斥,心底最隱秘處的想法就越清晰。


    他一定是陪著於落,一定是。


    範霓想立即就跑去陣宗,去求一求於落,她已經那麽好了,有輕塵仙尊的庇佑,有南宮慕的傾心,這天下所有好的東西她都值得擁有,自己再也不會去爭,不會去搶,隻一點,把良辰還給自己好嗎?


    夜空中,繁星閃爍,巴眨著眼睛看著這顆蔚藍色的星球。


    還真是有趣啊,時光輪迴,同時也改寫了兩個人的命運。


    若範霓知曉,前世的於落也是這般卑微,隻求那可憐的一點點溫暖,又會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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