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求票】


    “這次有勞葉先生了,這澳洲海商的確有些意思,以後說不得我要親自去趟廣州見見這些人才是,明年我就打算在廣州設一分號,到時候還要勞煩葉先生操勞了。”


    “東家說哪裏話,這都是小人的本分……”


    王星平不露聲色的聽著葉宜偉的匯報,不時在重要的地方點頭示意,從葉宜偉更加詳細的描述中這些自稱澳洲宋人的人九成九就是穿越者無疑了,但是如果按照當初的理論來說他們應該在遙遠的南洋,真要是同步穿越,這麽短的時間便跑到大明的廣州,無疑是比較冒險的事情,莫非南海局勢已經發生了什麽可喜的變化?


    澳洲海商也好還是元老院也罷,現在都還不是需要去過多考慮的問題,倒是葉宜偉運迴的那些炮,著實超出了王星平的預期。這些火炮雖然數量遠不如貴陽軍中裝備,但質量卻是可觀,當然這也是在王星平詳細了解了貴陽守備營的裝備情況後得出的結論,不然以他的眼界也並不一定能夠看上這些‘古董’。


    放開這些不談,對於未來自己的發展,目前看來澳洲海商的出現似乎還是一件遙遠得很的事件,別說穿越者出現在廣州恐怕隻是個非常意外的事件,就算真要按照當初的五年計劃元老院將勢力滲透到了廣東,對於貴州這裏的影響也實在有限得很,再說遠水不解近渴,自己的命運還是要依靠自己才最穩妥。


    最有可行性的布置還是眼下先將軍隊練好並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眼下可謂板上釘釘即將設立的詰戎守禦千戶所,按照以往的規矩定額當在一千二百人,還不算其他軍餘,總的駐紮規模當在兩千人上下,光是這駐軍人數便已經接近如今貴陽守備營的實際兵數了。


    當然大明的軍隊少有滿編的,但就算把空額算上,正軍軍額也要在七、八百人才能作數,但若是沒有朝廷的進項,靠王忠德一人可養不起這麽多軍隊。這項艱巨的任務目今看來還是隻有他能完成,事實上現在也正是他主動承擔了這養兵的工作。


    王星平心頭清楚得很,任何一個組織的核心都是對財務的控製,朝廷要打仗,要治民,要理政,靠的都是手中有糧心中不慌,貴州如今局麵如此艱難不正是因為錢糧入不敷出,給養皆賴外省。


    是以這中間的另一種想法便油然而生,若是能夠解決士卒的糧餉,使這些剛剛垛集的軍戶能夠兵精糧足,那又何必再有多餘的擔心,至於讓他們得到這一切的王星平又如何還會擔心不能掌握這支軍隊的軍心?


    放下紛繁的思緒,他稍微調整了一番自己的狀態便出城去巡視了,到了年末,學校沒有什麽事情,有誌功名的同窗都悶在家中苦讀預備來年的考試,其中就有之前與王命德說起的那位邱懋樸。


    時近年關,生意大些的江西和四川商人早早都歇業歸鄉了,還有些邊商心疼盤纏不願遠行的但也基本沒再把心思放在生意上。尤其城裏城外的漢民,家家戶戶都在忙著采買年節的貨品,張羅著走親訪友,連帶著築城的工期都給耽擱了不少。


    王星平與兩個熟識的城軍打著招唿,剛從柔遠門出來便被身後一掌砸在肩上,“好你個王天成,得了那麽多好東西也不讓本相公看看。”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潑皮。”


    那拍他肩膀的讀書人一身生員的褐色襴衫,聽王星平嗔罵卻並不惱,正是楊文驄,他大笑道,“還是賢弟懂我,這潑皮二字真真說得為兄心中舒服,哪像你那師兄那般無趣,整日板起一副臉孔,倒像是我欠了他銀子。”


    王星平也笑道,“不是欠他銀子是欠他妹子,再說哪有你這樣編排自家小舅爺的。”


    “你還說,要不是我爹管得嚴,這鄉試我也真不想考,等中了舉人就要成親,以後便越發無趣了。”


    “可小弟怎麽聽說這夫妻床笫之間的事情才有趣得很。”


    楊文驄聞言一愣,複嬉笑道:“我看天成你才像是潑皮,這等渾話不知是哪家私窠子裏聽來的。”


    “你看小弟像那等人麽?”王星平聞言也邊走邊笑,聽得旁邊小六驚詫莫名。


    楊文驄不以為意,“不像不像,所以隻好讓賢弟帶為兄去見識見識其他耍子,也好換換腦筋,豈不比讀書更有意思,你就帶本相公先去看看你那新買的大炮好了。”


    “那楊兄真要落榜可別怪在小弟頭上。”王星平倒沒有拒絕的意思,隻是嘴上並不饒人。


    “那是自然,要怪也是怪馬士英那廝,誰叫他老拿妹子說事。”可迴過了王星平的話中之意,楊文驄又厚著臉皮笑道,“你覺得本相公會落榜?”


    “好了,我還有正經事要辦,不和你這潑皮聒噪了,你要想看便自己跟來就是。”


    說著王星平就要開溜,卻被楊文驄又一把拽住,“不就是去放炮麽?我今日正好閑得發慌,也陪你去走跳走跳。”


    王星平頓覺無語……


    …………


    遠處不時傳來民伕的號子,但在操場上震天的吼聲下也就隻如蚊子聲般粗細。


    ‘立正!’


    哥裏亞操著略帶生澀的貴州口音大喊,這些口令全是王星平交給他的,這些日子以來,除了跑步,便是隊列訓練,哥裏亞雖然並非出身歐洲,但對方陣也算知道一些,而且貴州本地的漢人也知道在麵對夷人土兵時結陣而戰往往能夠以少敵多。


    隊伍中的人有些是綦江過來的爐戶,還有不少是貴陽周邊招募的漢民,許多都還是同一個寨子的鄉黨。更有一些是逃亡的軍戶,聽說了王星平這裏的待遇便都跑來投效了。


    “我說前些日子撫臣那邊忙得潑煩卻沒聽見天成你建功的消息,原來是一直窩在這裏領著爐戶們跑圈,這是專等著大炮迴來好又去撿功勞吧。”楊文驄笑嘻嘻地看著王星平,臉上盡是得色。


    “這是軍陣隊列,打仗最要緊的,不懂不要瞎說。”一直跟著王星平的小六也習慣了楊文驄的脾胃,幫著少爺迴話時全然沒有顧忌對方的秀才身份,而楊家少爺似乎也不介意。


    “排場倒是不錯,不愧是張相公看重的人,光這一身衣服就花了不少銀子吧?”


    楊文驄看著這一片色的大紅戰衣,也知道王星平是下了血本,連官軍都不好配得如此齊整的衣服也給穿戴得如此齊整,口中也嘖嘖稱奇。


    “既然要打仗自然要甲堅兵利,鐵廠的產出還有限得很,但縱然鐵甲配不能配齊,戰襖好歹也要給弟兄們都穿上。”


    “你還真打算上陣不成?”


    王星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得沒人掣肘,為何不博點功名?反正今年我也不用參加科考。”


    楊文驄聞言有些訝然,忽然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你也聽說了巡按衙門上的奏報?


    王星平嗬嗬一笑,“楊按院性情大變,就算他不說張撫軍會不幫他宣揚?再說邸抄也晚不了幾天。”


    上個月因為東麵連通湖廣的官道被平定司的人馬出劫,張鶴鳴特命孫崇先所部前往平亂,這迴的事情鬧得不小,貴州這邊雖然有道路通往蜀中,但主要的給養還是依靠湖廣。


    而這次到官道上劫掠錢糧的,是以位於麻哈江和都勻江之間的兩江苗狆帶頭,平定土司的吳、王兩家大族為首幾乎家家參與。平越衛東邊的楊老堡甚至一度被圍,靠近平越這邊的楊老站官渡也曾被賊軍威脅多次,好在當時扼守東部險隘的羊場關中還有上百精壯漢軍穩住了形勢,故而此次張鶴鳴手中大軍出動,便有要犁庭掃穴將兩江苗狆一舉蕩平的意思。


    不知道楊鶴是看到了前幾迴官軍大獲全勝給張鶴鳴本人帶來的好處,還是真因為湖廣運來的糧餉被阻於途中而擔心,反正楊老爺是為此專門上了一封奏報,這奏報裏不光捎帶著說了前次官軍在洪邊、定廣的行動,算是給張鶴鳴的主戰策略背了書,也對此次剪除兩江苗狆極有信心,在奏報中竭力為官軍說話。


    更為微妙的是這奏報中還捎帶上了水西,楊老爺表示對於水西安氏也要加強管製,不光其戶口土地、貢賦錢糧要逐一重新查取,就是四十八枝頭目及其先世來曆都要重新備載無遺以供官中把控。能否執行隻有天才曉得,但先將這豪言放了出去,自然就不會再有撫按不和的流言傳出來了,甚而在這一場之後連張鶴鳴給官軍催要行糧的奏報都會讓人覺得有些底氣不足起來,不如楊鶴寫的過癮。


    是以在這明麵上王星平覺得自己手上修養充足的這支生力軍並不是不能一用的,至少其中稍有技術之人都給留在了鐵廠中,軍械的生產絕對能夠保障,剩下的便是看找誰試手以及用什麽理由了。


    對象他自然有些想法,水東的宋氏與安家走得頗近,往往互為唿應,而且宋氏在北麵的確占了不少原先逃亡軍戶拋荒下的軍田,不少地方反倒比拋荒前更為興旺,隻是官府收不到錢糧罷了。


    對於這些‘無主’的莊園,張鶴鳴早就想動,楊鶴看在稅賦的份兒上也不是沒打過主意,隻是水西安氏勢大,水東宋氏同樣難纏,水西有十三宗親,水東同樣有十二馬頭,都是互為照應的關係。上次貴陽守備營在洪邊大捷也是水東的馬頭包庇紅苗太甚,官軍名正言順的征剿,就這樣宋氏也頗有微詞覺得是貴陽府擅開邊釁,私下裏和各家都有串聯。


    不過好在軍田的檔案無法篡改,貴陽府架閣庫中的黃冊宋家可沒本事燒掉,隻要稍微用心查驗,要做實宋氏侵占軍屯那簡直是輕而易舉。唯一可慮隻是無兵可以彈壓,而兵嘛王星平手上正好就有一支。


    而且要說對付宋家的莊園,倒是有個現成的理由,隻要拿出這個理由不僅張鶴鳴與楊鶴不會反對,就連下麵的軍士也多會同仇敵愾。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標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平老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平老爺並收藏標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