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錯,但還不夠。”孤辰看著猙榮慢悠悠道,語畢,一身氣息猛地收縮。


    怎麽會?猙榮瞳孔猛地一縮,在他的神念範圍內,孤辰仿佛人間蒸發了,可是孤辰明明就站在他的眼前。孤辰此時就像一顆被人丟在路邊的石頭,第一眼看過去,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毫不起眼。


    “很不錯”這三個字代表了孤辰對猙榮的認可,他確實對猙榮的實力感到驚豔。要知道,孤辰昨晚才跟三位還虛境高手對戰過,可他沒想到在猙榮這樣一位煉神初境的修士身上,他隱約看到了西華心的影子,雙方同樣都是攻擊快到不可見。


    昨夜戰鬥,孤辰與西華心三人的境界差距過於懸殊,他可沒膽子借助西華心當作磨刀石磨礪自身的速度,稍不留神就是個死。如今這個遺憾有望被猙榮彌補,如何不讓孤辰興奮?


    之所以後麵補了一句“還不夠”,在於孤辰看到猙榮身上有一條捆住自身的枷鎖,這條枷鎖源於虛榮名利,如果後者能掙脫這道枷鎖,潛心探索自身潛力並將心思全部放在修煉上,未必不能獲得更高的成就。


    “來了,”猙榮虎軀一震。當孤辰的氣息收縮到極致,在下一個瞬間,後者一身氣息又猛地暴漲到一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步。


    嗖。光影交錯的林間,少年身子微晃,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到不能看清的殘影,然後從猙榮眼前消失。


    咕嘟。


    此時的空氣安靜到連針掉落的聲音都能清晰可聞,猙榮甚至聽到了自己咽唾沫的聲音。他的目光不斷掃過周身濃密粗壯的根須以及高聳的樹海,想找到孤辰的位置。


    先前的交戰中,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打進樹海深處,此處除了他們兩個再無其他人。猙榮額間漸漸多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綠豆大汗珠,汗珠緩緩滑過臉龐,最後凝在下頜,滴落。


    噠。渾濁汗珠打在水麵,蕩起一圈漣漪,須臾間,猙榮心頭忽生一股危機感,修煉這麽多年的實戰經驗讓他有種感覺,孤辰來了,可是他看不到。


    “看哪兒呢?接招。”孤辰的速度快到極致,宛如幽靈,忽然便出現在猙榮麵前,然後,手臂猛地下沉,抽下打神棍。


    怎麽這麽快?猙榮的心忽然一沉,可他也不是花架子,在孤辰開口的瞬間,兩團乳白光暈便憑空出現在手中,然後抬掌翻天,想托住孤辰的攻擊。


    砰。


    強烈氣浪忽然自樹海深處爆發,使得湖水在瞬間激起千層浪,成百上千條粗壯根須在頃刻間被氣浪震斷,甚至連百米高的巨樹都在這股氣浪之中宛如紮根在狂風中的小草,在不停搖曳,樹葉不斷下落,展開一場獨屬於葉的獨舞。


    落葉狂舞中,一位身穿幹淨白衣的少年眼角噙著疑惑,低頭看著湖水深處,此刻,湖底多了一個人。


    剛才孤辰之所以會提醒其實也是他故意為之,他就怕猙榮因為不能擋下他的攻擊一不小心便死了,他的全力一擊可是能威脅到還虛境層次的。


    饒是提醒過猙榮,孤辰還是不太放心,於是隻施展出了半成力道,可他怎麽也沒想到猙榮這麽弱,他真的就隻是微微用力,可隻是一棍子,猙榮就被打入湖底。


    又看了一眼躺在湖底的猙榮,孤辰微微搖頭,腳踩長生步離開,他要去找雷吉。


    嘩啦。孤辰離去沒多久,湖水忽然一陣翻湧,隨後,一位男子從湖水中跳出,站在湖麵上。


    猙榮看著孤辰離去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隨後俯身拱手,便緊接著離開。


    孤辰不會知道,他的一棍不僅僅把一個人打進湖底,更是幫助那個人將束縛在身上的枷鎖打碎。


    ……


    ……


    長生步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在孤辰不計靈力消耗的情況下更是快到極致。因而孤辰幾乎沒花多長時間便趕到雷吉身邊,此時,古幽和離鸞也在。


    看到這兩位之後,孤辰眉頭微蹙,心中有些疑惑。可是下一刻,孤辰的鼻尖輕輕聳動,隱約從空氣中聞到一股血腥氣味,看來,方才這裏爆發了一場戰鬥。


    “怎麽迴事?”孤辰眯起眼睛看向雷吉。


    “有幾個不知從哪兒蹦出來的家夥想阻攔我廢了那幾個花家的,後麵被鸞姐和幽姐打跑了。”雷吉麵色訕訕的說道,孤辰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許害怕。


    真隻是打跑了?誰信孤辰都不信,然後,他學雷吉悄悄的往古幽和離鸞身上掃了幾眼,心裏暗暗想著:“她們兩個表麵長得禍國殃民,怎麽下手就那麽黑?好像吉吉以前就挺怕她們的。”


    縱然心中有著百般猜想,但孤辰表麵還是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笑容,沒有表現出任何對古幽和離鸞的猜忌。


    “你好,能把他們放了嗎?”孤辰笑的最憨的時候,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聽到忽然傳來的聲音,孤辰臉上的微笑瞬間僵硬,然後消失,手臂微微顫抖。每一次麵對真正的危機,孤辰都會做出這種下意識的動作。


    沉默了一會兒,孤辰眯著眼睛轉身,看向來人。這是一位身穿玄袍的俊秀青年,可是他沒有感受到來人的氣息。無論是這位青年來的時候,還是當他出現在孤辰麵前的時候,孤辰都沒能感受到絲毫動靜或是氣息。


    修士能夠通過感受氣息以此驗證實力的高低,實力越高越能隱藏氣息,越不會被外人察覺。實力越低,隱藏氣息的能力也就越差,更容易被人抓住蹤跡無所遁形。


    孤辰看了看玄袍青年,然後看向青年身旁的四位花家子弟,忽然收起臉上的凝重,露出微笑:“當然可以,因為他們隻是廢人而已。”


    “小……小子,我發誓,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一位花家少年劇烈喘著粗氣,怒視孤辰。


    說話間,靈竅被毀引發的劇痛讓這位少年渾身顫抖,因憤恨導致雙目浮現出的血絲更是暴漲到十分恐怖的境地,看起來十分瘮人。


    “有沒有人提醒過你,最好不要惹我?”孤辰臉上的笑容愈發深沉,看著這位花家少年。


    少年沒有迴答,但從他眉宇間露出的掙紮之色,就能看出來這位少年必定聽過這句話。


    靈池湖畔站了很多人,這些人都是原本在靈池表麵修煉的外院學生,因為孤辰四人到來,他們不得不放下修煉,被逼的站在湖畔旁邊。


    此時沒有人敢繼續站在靈池湖麵,因為方才他們都看到那兩位女子的攻擊手段如何強橫,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到,然後被整出來一個重傷,真到那時候,才稱得上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何況如今孤辰不知從什麽地方迴來,他們更不敢上去,後者的名氣可比那兩位女子的名氣大得多。


    但凡能進書院的人必然都是修煉界的天才,而且必然都是境界超過煉氣的修士,當然在這裏要排除孤辰。所以盡管隔著數裏地,站在湖畔的修士都能十分清楚的聽到孤辰說話的聲音。


    靈池表麵,孤辰接著說道:“既然知道不能惹我,就應該能猜到我的脾氣不是太好,所以你們如果拿我身邊的人出氣來教訓我,我會比平時更加生氣。


    “你們花家好像很驕傲?總以為什麽事、什麽人都必須讓著你們,所以才會導致如此囂張跋扈。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廢了一個老人,我就廢了你們花家所有在書院外院的人。”


    廢了花家在書院外院的所有人?站在靈池湖畔的眾人聽到這句話之後忍不住倒吸涼氣。


    “那個老人是誰?值得讓這位狠人下此狠手?”


    “從這個狠人說的話裏大概能聽出來這次恐怕又是花家犯了禁忌,不對啊,花家啥時候會對一個老人下手?”


    “嘖嘖,這次也不知道這位狠人和花家會怎麽收場。”


    ……


    ……


    當花家知曉孤辰在書院外院鬧出來的動靜,很多族人都怒不可遏,甚至連某些潛修閉關的隱藏強者也都坐不住,紛紛出關。


    雖然位於鎮妖關的花家隻是本族其中一條分支,但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能夠隨意任人欺辱。而且,花家在外院的弟子總共就那麽五位,還都是花家主脈少族,其中一個更是早早被孤辰打的呆在花家閉門不出,至今都沒再迴書院。


    可是花家也沒想到孤辰仿佛跟自家杠上了,如今被廢的花家子弟好巧不巧正好是那五位主脈少族的剩下四位。這一下更加幹脆,孤辰一股腦把花家的弟子全端了。


    花家議事堂。


    這次相比以前家族聚會還多出幾位老人,這幾位老人皆是以前在孤辰整出事情後進行家族議事之時沒出現的。無他,隻因為輩分太大,而且都是足以鎮壓一族氣韻的強者,所以輕易不會出現,可是現在,他們卻全都到場。


    哪怕多了幾位老人,還是花天道坐在首座,相比於以前,此時的他顯得更加沉穩,正神色平靜的端茶小啜,悠閑聽著下方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花天道,那小子出手這般狠辣,讓我花家顏麵掃地,身為太上長老你就不打算說些什麽嗎?”一位滿臉皺紋的老人用力把手中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傳出咚咚的迴音。


    這位老人便是鎮壓花家底蘊的強者之一,輩分之高甚至讓花天道都得喊一聲前輩。


    可是,如今的花天道身為鎮妖關花家的最高掌事人,身份擺在這兒,自然不用看這位前輩的臉色行事。因為最終的一切決定都要經他之手,就如此時,連老人都必須問花天道才能做出決定。


    “花家的臉不是早就被丟盡了嗎?”花天道嗬嗬一笑,搖頭。


    “你什麽意思?”花頑又把拐杖朝地麵一點,神色陰沉到極點。


    議事堂角落。


    花六爺和廖氏渾身戰栗,臉上沒剩一絲血色。這幾位鎮壓底蘊的強者許久未出世,如今也是因各自支脈的少族修為被廢出麵,所以不知道先前自家兒子在書院造成的禍端。


    如今花天道明顯想將他們拎出來,可這還不是最讓這對夫妻最擔心的,最讓他們擔心的是另一件縈繞在他們心頭的事,那件事做完之後,讓他們到現在都十分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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