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老許打的,我們縣裏的宣傳部部長,而且,是我讓他打的。”


    “你?”應樺愣了一下。


    “對,我擔心蘇老師遇到危險,就想把她調到縣裏的宣傳部工作,宣傳部是我主管的部門,我想著,我也可以照應她一下。”


    “讓她到宣傳部是你自己的主意嗎?”


    “不是,是宣傳部的部長許文周出的主意,許文周在工作安排上……”突然,嚴若寒意識到一個問題,瞬間,渾身打了個哆嗦,她馬上明白應樺問話的意思。如果許文周就是想借機把林所長調走呢?如果他就是想把蘇月梅調到自己的手下呢?


    應樺的問話很有技巧,嚴若寒也不傻,一下就想到了問題的症結。


    “我馬上去找許文周。”啪地一聲,電話掛斷了。


    嚴若寒顧不得換衣服,拿起一件外套就朝外跑。


    而此時,遠在永安縣的城郊,一輛麵包車疾速行駛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麵包車走的是一條很僻靜的小路,小路沒有任何的監控,所以,他不用擔心被拍到。


    一個人靜靜地躺在車子的後備箱中,她緩緩睜開眼,冷冷打量著一切。


    她的頭有些暈,不過,還好,她來以前就吃過了藥,應該能撐到地方。她知道,開車的是誰,也知道,這人想幹什麽,活埋她嘛,她早就知道了,這個人間惡魔,這個披著人皮的禽獸,她早就準備好了。


    當她在老林的電話裏聽到他的聲音,她就猜到了,是他,十三年前,綁架她並玷汙了她的那個人。


    她的身體有些發抖,不知是因為車太顛,還是因為心中的怒火和仇恨,還是,因為害怕。


    今晚,就在今晚,她要為他,為她的老林報仇雪恨!


    許文周這條老狗,她終於等來了!


    想到這兒,她悄悄眯起眼睛,佯裝假寐,動了動手腳,都被麻繩結結實實捆著。她心頭既驚又喜,又是這種捆法。


    怎麽辦呢?要先解開繩子才行,不然,她也會淪為麵前這條老狗的手下亡魂!


    她用右臂輕輕撞擊了一下車板,隨著啪嗒一聲,她的右臂在黑暗中脫落,竟然奇跡般地扭向了身後,反轉朝繩子伸了過去。


    她強忍著劇痛,頭上痛得大汗淋漓。


    今天,無論如何,她不能死。


    其實,她早就活夠了,從十三年前,那天晚的事情發生以後,她蘇月梅早就該死了,她對不起建民,對不起他呀。外人都以為是他林建民因為追捕逃犯受傷不能生育,其實,其實是她蘇月梅十三年前,因為被人玷汙落下了陰影,在掙紮中身體受了重創,她不能生育啊!


    不能生的那個人不是他們家老林啊,是她,是她,是她蘇月梅!!!


    而那個男人,為了她,為了她的臉麵,默默承受著外人的指指點點十幾年,忍受著她的各種冷嘲熱諷五六年,直至最後她才幡然醒悟,與其老死不相往來過一輩子,不如,好好關心他,好好……愛他!


    沒有人知道,從那以後,她每時每刻都在準備著,每時每刻都在家裏練習如何解開那種捆人的繩子。她練習了整整六年,所以,對於這種捆法,她有三十多種解法,現在用的,隻是最痛苦的一種。因為,她要牢記住疼痛,因為,她要疼得清醒,她要把這種痛苦百倍千倍,萬倍還給那個畜牲!


    黑暗中,疾速行駛的麵色車就像一隻暗夜幽靈,已經走上了盤山道。


    前麵,是永安縣最大的山脈青雲山脈。


    據說,在古代時候,青雲山脈曾經有過無數的修道之人,也是五鬥米教的發源地之一。


    車子很快駛進了山裏。


    遠遠,隻看見一個白點在蜿蜒的山道上急疾。


    而當嚴若寒趕到許文周的宿舍,她急匆匆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迴應,終於,忍不住一腳狠狠踹開了門。


    可是,屋中空空如也,宣傳部長許文周,不見了。


    她趕緊拿起電話撥給了應樺,接到電話的應樺也感覺到了事情的棘手。她飛快驅車趕往蘇月梅在鎮上的家。


    當她趕到的時候,那老舊的木門緊閉,上了一把老式的銅鎖。


    屋裏沒人。


    看著四周寂靜無聲,楊韌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忍不住問了一句:“怎麽辦?”


    蘇月梅很可能出事了。


    “嚴若寒說蘇月梅的電話和許文周的電話都打不通,有可能,他們在一起。我現在最擔心的是,那天叫走林所的那人可能就是許文周,蘇月梅一定知道些什麽,不然,不可能聯係不上。”


    “你懷疑許文周是殺害林所的兇手?”楊韌一驚,許文周可是永安縣的宣傳部長,真要是兇手,那也將是一條永安特大的新聞了。


    可是,現場出現的葛文斌又怎麽解釋呢?


    “對,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我相信,許文周肯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走,我們去許文周的家。”應樺飛快朝外就跑,二人跳上車,車子如飛駛去。


    很快,應樺到了許文周的家。


    “應隊長,楊法醫,你們來啦!”


    嚴若寒早就在等了。


    根據嚴若寒所說,其實,許文周一直沒有成家,就住在縣委大院的宿舍。


    “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應樺當然希望能在許文周家裏找到一些線索,畢竟,蘇老師是林所的愛人,很可能是當年那起案子的知情者之一。


    “查案子這事,我不太專業,你們進來看看吧。”說著,嚴若寒將二人讓進了屋子。


    兩人走進屋子,開始進行仔細的搜查。


    隻見許文周的屋子並不大,一室一廳,家裏的擺設也很簡單,看上去,生活也比較儉樸。


    “老許在縣裏的名聲不錯,而且,他本人也是縣作協的成員,除了寫寫畫畫,他沒什麽其他人愛好。對了,他還喜歡中醫,聽說,他的針灸技術很好。”


    “針炙?”應樺一驚,趕緊走進了臥室,隻見臥室擺著一幅人體構造圖,上麵有各種各樣的穴道,旁邊還有一個塑膠的人體模型,上麵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看得出來,施針的人很用心。這絕不是一個新手可以做到的。


    針灸需要對人體的穴道認得非常準,紮錯一丁點都不行,所以,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很難有所成就。沒想到,這個許文周卻有這份恆心和毅力。


    應樺想到了林所長沒有傷口的屍體,還有呂小七也沒有任何的外傷及可見傷。這個許文周既然精通針灸,有沒有可能,他才是真正的兇手呢?


    想到這兒,應樺小心走到了書桌前,拿起書桌上的一本縣誌看了起來。


    隻見永安縣誌上記載了永安縣的曆史人文和地理環境,還有不少的民間趣聞和故事。應樺翻到了青雲山脈那一節,看著密密麻麻,細如蚊蠅的小楷,她的眼前瞬間一亮。


    看來,許文周對這個青雲山脈十分感興趣。


    “走,咱們就去這兒!”說完,應樺邁步朝外就走。


    而此時,就在青雲山脈的入口,一輛白色的麵包車停了下來。


    一個黑衣人蒙著臉,來到車的後門,將後備箱一把掀開。


    一對犀利的眼睛放著寒光,朝車裏看了過去,隻見蘇月梅頭發散亂,身體瑟瑟發抖,眼神驚懼地看向來人。


    可她心裏卻暗暗道:老東西,等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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