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謹行扯著嗓子哭嚎,見進不去庭院,幹脆坐在台階上哭,叫看守的下人束手無策。


    喜桃站在門口遙遙望了一眼,厭煩的招來看守的人,“你們趕緊把他弄走!夫人在裏頭用膳呢,多影響心情。”


    “喜桃姐姐說的簡單,行哥兒平日裏什麽樣,您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打他走!”


    “這……他可是大夫人的寶貝啊,萬一大夫人……”


    喜桃急得正想罵人,紀舒從裏間走了出來,漫不經心道:


    “他不肯走,你就去找祁承序來,讓他看看他兒子是怎麽在我院前發瘋的。”


    護院急忙抱拳認錯,紀舒道:“你再去告訴他,若再有下一次,我可就要代他好好教訓兒子了。”


    護院趕緊去辦,沒多久便帶來了祁承序。


    祁謹行哭累了,正坐在台階上抻長脖子往院子看,聽到身後傳來祁承序憤怒的唿喊,一激靈從地上站了起來。


    “爹!爹爹!”


    “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跟我迴去!”


    前陣子挨的打讓祁謹行很害怕祁承序,一聲也不敢吭,被揪著耳朵帶迴了長樂院。


    關上門,祁承序就狠狠賞了祁謹行一巴掌,喝道:“以後再也不許你去找她!她現在不是你娘!若再讓我知道你去惹事,往後就住在國子監裏不要迴來了!”


    祁謹行哇哇大哭,轉身就要往屋外衝,口中喊著要去找祖母。


    祁承序哪裏會讓他如意,拉迴來便扒了褲子,抄起邊上的手板子狠狠打了他一頓。


    屋內孩子的哭喊聲淒厲極了,自從紀舒和祁承序和離,祁謹行挨打的事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紀霏霏站在正院門前,撫著肚子滿意的看著偏院那邊。


    身邊的婆子諂媚的說道:“如今行哥兒越發不得二爺的心,真是天助姨娘。等姨娘腹中的孩子落地,二爺一定更加寵愛,定能取代行哥兒在二爺心裏的地位。”


    紀霏霏摸著肚皮,哂笑道:“我才不是紀舒那個傻子,心甘情願養別人的孩子,祁謹行算什麽東西,我兒子往後才是這伯府的主人,我也絕不會隻做個姨娘。”


    “姨娘一定會出頭的,您可是紀家的二小姐啊!腹中又有這麽個金疙瘩。”


    紀霏霏被吹捧的飄飄欲仙,看了眼身邊的婆子,愉悅道:“你倒是會說實話,以前在誰身邊做事的?”


    “老奴姓吳,前不久被分來的,以前專門伺候大夫人。”


    “原是母親身邊的人,怪不得。你好好的伺候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吳媽媽點頭哈腰,笑著扶住了紀霏霏的胳膊,將人攙迴了房間裏。


    祁謹行挨打的事沒能瞞過李氏,她當晚就來了長樂院,邊哭邊罵祁承序。


    “虧你狠得下心,那可是你親兒子!你自己算算,這才過了多久,你動手打了他幾迴了!你要是不想要行哥兒,趁早告訴我,我把孩子帶我那兒去,不礙你的眼!”


    李氏來時,祁承序正巧在陪紀霏霏吃飯,此刻紀霏霏也坐在邊上,垂著頭不說話。


    祁承序在紀霏霏麵前挨罵,麵上無光,不耐煩的說道:“您自己去問問他幹了什麽,他若不惹事,我為何要打他。”


    “不就是去紀舒院子前頭轉了一圈嗎,算什麽大事啊!行哥兒親生母親死了,紀霏霏又待他不好,他可不要找紀舒嗎!你與其打行哥兒,不如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李氏狠狠瞪了一眼紀霏霏,紀霏霏咬著下唇,一臉委屈的看向祁承序。


    祁承序還未來得及張口,李氏便先聲奪人:“你別急著反駁我,你自己想想,之前紀舒在的時候,行哥兒可有像現在這麽不像話過?自從紀舒走了,你一定要我把行哥兒交給紀霏霏養,孩子又成了什麽樣!”


    祁承序忽然啞言,默默看向紀霏霏。


    紀霏霏慌張起身,“二爺,妾身如何照顧行哥兒,您可都是看在眼裏的啊!我可都是學姐姐的!”


    李氏冷笑,“贗品就是贗品,再怎麽學也是學不像的。紀舒就不會跟孩子說,他以後是沒了娘的庶子這種話。”


    “我!”


    “好了。”


    祁承序打斷了紀霏霏,“娘,您先迴去吧,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


    李氏見好就收,瞪了紀霏霏一眼轉身便走了。


    紀霏霏臉色慘白,對祁承序道:“二爺,大夫人的話您不會是信了吧?我若真有壞心,當初就不會主動要撫養行哥兒了。我知道二爺忘不掉姐姐,我也在極力和姐姐學了,二爺不會……”


    “我知道你乖巧。”祁承序抓住紀霏霏的手,“母親的話我沒有當真,行哥兒的性子我也知道,他是早被寵壞了,他現在要找紀舒,無非是因為你讓他讀書的事,是他自己無理取鬧。”


    紀霏霏漸漸安了心,轉了轉眼珠,“妾身無用,不能把行哥兒扳迴正道,辜負了爺的信任……妾身最近越是越發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腹中這個小崽子越來越大,也是不停的折騰妾身呢。”


    祁承序手碰了碰她的肚子,麵上多了一分溫和,“是啊,你自己多當心身子,不必太多理會他。母親寵他,你越是教他越容易得罪母親。哎……到底是他生母的緣故,歹竹難出好筍。”


    可惜他直到這時才想明白這件事。


    如今祁承序的確是對紀霏霏腹中的孩子更加期待,一則是源於對祁謹行的心力交瘁,二則是因為,紀霏霏和紀舒有些相像,那他和紀霏霏的孩子,會不會也像他和紀舒的孩子呢?


    祁承序心中顫動,他將這點小心思深埋在心底,並未顯露出半分。


    紀霏霏懷著孕,不便和祁承序同房,所以天一黑,他便離開了長樂院。


    換平時紀霏霏肯定要生氣,但今日她卻沒心思想這些,人前腳走,她後腳便關上門在屋內發泄怒火。


    “死老太婆!臭老太婆!處處妨礙我!怎麽不跟老太太一起死了!賤人!”


    吳媽媽在屋外,等裏頭沒了動靜才敢進去,小心翼翼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


    紀霏霏撒了氣,也冷靜了下來,扶著額問道:“二爺今晚去了誰那裏?”


    她如今管著祁承序的後院,哪個妾室承歡,她都要事後偷偷送碗避子湯過去,迫於她手握掌家權的淫威,沒有妾室敢聲張。


    吳媽媽:“二爺剛出院子,就被大夫人身邊的崔媽媽叫走了,老奴聽著,好像是叫去見謝姑娘。”


    紀霏霏呆若木雞,她站起身在屋內來迴踱步,整個人焦躁不安。


    “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


    紀舒並不知道伯府上因為她造成的亂子,當然即便知道,她也並不在意,現在的她滿心都在祁郅言留下的證據上頭,隻有找到那些東西,才能給謝任飛定罪,紀乘風才能平安。


    隻是這事要靜候時機,她正愁沒機會,一個頂好的時機就送到了她眼前。


    “婚事?”


    紀舒聽完青檀打聽來的消息,忍不住諷笑,“祁老太太屍骨未寒,祁承序就急著要娶妻,祁老太太泉下有知,怕是要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喜桃:“誰說不是呢。不過如今武定伯被迫丁憂,祁承序也再不可能迴到官場,即便會遭百姓唾棄,卻也不會少塊肉。能馬上把乾西王府的小姐抓在掌心,說不定三年後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紀舒問青檀:“婚事什麽時候辦?”


    青檀:“好像就在下月二十。”


    喜桃幸災樂禍,“估摸著紀姨娘這會兒要氣瘋了。”


    紀霏霏的確是快瘋了,她怎麽也沒想到,昨天晚上祁承序去見謝溶月,竟然是商量婚期去的,她若知道,死都不可能讓祁承序走。


    李氏派了崔媽媽來跟她說這件事,紀霏霏現在管著中饋,婚儀的事自然也是她來操辦。


    崔媽媽背有靠山,頤指氣使道:“紀姨娘,夫人說了,婚儀要辦的熱熱鬧鬧的,謝姑娘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乾西王府的小姐。老王妃說了,等到中秋那日宮中家宴,王爺迴京,可就要給謝姑娘請封郡主了。”


    “婚儀若是怠慢了,唯姨娘是問。”


    紀霏霏臉上血色全無,她如今大著肚子,竟然還要幫祁承序操辦他和別人的婚儀!


    這時,庭院裏傳來走動聲,紀霏霏抬頭一看,幾個下人抬著祁謹行正往外走。


    她連忙起身,“你們要帶行哥兒去哪兒?!”


    崔媽媽攔下了他,“夫人要接行哥兒去芙蓉廳住,順便和謝姑娘培養母子感情。姨娘到底是姨娘,往後謝姑娘才是府上的二少夫人,行哥兒,包括姨娘肚子裏這個,都要讓謝姑娘看管,這是規矩。”


    紀霏霏生生氣暈了過去。


    崔媽媽迴到芙蓉廳,李氏母子和謝溶月都在。


    李氏問道:“紀霏霏怎麽說的?”


    “姨娘似乎不怎麽願意操辦婚儀,老奴說完,便暈過去了。”


    祁承序眼裏閃過一絲擔憂,擔憂紀霏霏肚子裏的孩子,崔媽媽趕緊說道:“二爺放心,府醫說了孩子無事。”


    謝溶月愧疚道:“不如讓王府選人來辦吧,紀姨娘懷著孕,實在不宜操勞。”


    李氏張口便拒絕了,她就是要紀霏霏記住,這伯府除了伯爺就是她說了算,紀霏霏儼然是想走紀舒的路子,但卻沒紀舒的本事,李氏絕不會讓她得意。


    至於她肚子裏的孩子,李氏也根本不稀罕,紀家都不在乎紀霏霏,一個倒貼上來的娼婦懷的孩子,能是什麽好種。


    人都說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祁謹行於李氏而言,就是那個命根子。


    “崔媽媽,行哥兒安置好了麽?”


    “夫人放心,行哥兒已經在東上房住下了。”


    “身上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府醫說了,都是皮外傷。”


    李氏對謝溶月道:“行哥兒這孩子,就是性子調皮一些。心腸是不壞的,都是紀氏不會養。”


    謝溶月點點頭,“我上次看過一次行哥兒,也覺得合眼緣。行哥兒又傷到了麽?我身上帶著藥,夫人可否帶我過去,讓我也看看他。”


    “好啊!”


    李氏正有此意,趕緊拉著謝溶月去了東上房,祁承序想了想,也提步追了過去。


    祁謹行身上的傷並不要緊,皮都沒破,隻是青了一片,換旁人都能下地了,隻是他矯情,動一動就要喊疼,目的自然是為了逃避課業,李氏為此特意幫他跟國子監告了假。


    如今屋裏沒人,他正躺在床上,偷偷拿稻草逗罐子裏的蛐蛐。


    突然聽到腳步聲逼近,祁謹行趕緊把罐子藏起來,蓋上被子趴下嚶嚶喊痛。


    李氏推門而入,聽到動靜心疼的跑進裏屋。


    “行哥兒,怎麽還疼啊?快讓祖母看看。”


    “祖母,還疼,可疼了……”


    李氏抱起他,想要看看他的傷口,卻又礙於謝溶月停了手。


    祁謹行看著謝溶月,想起上迴拿東西砸她的事兒,小臉一板,“祖母,她是誰!”


    祁承序走在後頭,喝道:“行哥兒,不許無禮!謝姑娘是你往後的母親!”


    李氏正想附和,祁謹行忽然暴起,憤怒的捶著床板,大聲喊道:“我不要母親!我不要她做母親!我要紀舒!我要紀舒做我娘!你滾!滾啊!”


    “行哥兒!”


    李氏都被他嚇了一跳,謝溶月臉色也有一瞬間的扭曲,但很快就被她調整好了。


    祁承序臉色鐵青,李氏勸說不得,隻能捂住了祁謹行的嘴巴,訕笑著對謝溶月道:“月兒,孩子不懂事,你別在意,我馬上就教訓他……”


    謝溶月搖了搖頭,“行哥兒這麽小,能懂什麽,想來是誰在他耳邊說了什麽,才讓他害怕的。”


    李氏臉色一沉,狠狠咬了咬牙。


    還能是誰,一定是紀霏霏那個賤婦!


    “行哥兒,你別怕,往後我便是你的母親,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你若不高興,我以後也不養別的孩子,就認你做親子,你看如何。”


    謝溶月此話一出,李氏和祁承序都愣住了。


    祁承序看著謝溶月,恍惚間竟在她身上看見了紀舒的影子。


    也是這樣溫柔,寬和,麵對祁謹行的大吵大叫,從來不生氣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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