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往後靠了靠,她掃了眼一臉嬌羞的謝溶月,哂笑一聲說:


    “謝姑娘剛剛迴京,這武定伯府的祁承序是個什麽情況,可有人和你說了?”


    “他隱瞞早有心儀之人騙婚,在大婚當日拋棄新婚夫人,假裝征戰實則和外室躲在邊關廝守五年,還生了兩個庶子,騙遠在京城的妻子替她守了五年的府邸,迴京後還繼續行騙,將姘頭認作小姑留在府上,就為騙妻子認庶子為嫡出,這樣的人,你也敢嫁嗎?”


    紀舒一番話一氣嗬成,李氏目瞪口呆,完全忘了阻止,迴過神來氣的尖叫跳腳。


    “紀舒!你胡說八道什麽!”


    “武定伯府的這些事已經臭大街了,你出去隨便找個人打聽,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紀舒根本不理會李氏,和臉色蒼白的謝溶月鎮定對視。


    她不怕和伯府撕破臉,她隻是不想看見另一個無辜女子,跟當初的她一樣跳進火坑。


    李氏緊緊拉著謝溶月,掌心濡濕,慌張的破口大罵:


    “紀舒你這賤人!你就是迴來想把伯府攪得不得安寧!你給我等著!溶月,咱們走!”


    她想要離開,卻在院門口被紀舒院裏的下人給攔了迴來。


    紀舒搭著喜桃的手走到廊下,李氏轉過身,“紀舒!你到底要做什麽!”


    “小娘想走自然可以走,我隻是想和謝姑娘說些往事,好歹她住在伯府,也得知道些陳年舊事對吧。”


    紀舒笑容溫和,李氏眼看她是鐵了心要攪和祁承序的婚事,走是走不掉了。


    幹脆將心一橫,牽著謝溶月說:“月兒,你休要聽她胡說,序兒以前是年輕不懂事,他現在已經改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啊全都已經斷了。他想娶你是真心的啊!”


    喜桃:“謝小姐,奴婢聽說一句俗語,叫狗改不了吃屎。”


    “你!”


    李氏漲紅了臉,氣得想衝過去打喜桃。


    謝溶月拉住了她,謝溶月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她看向紀舒,慢條斯理的說道:


    “月兒多謝夫人指教。隻是月兒一直信奉,世間從無涼薄無情之人,所有無疾而終的夫妻,到底都是因為不愛,是怨侶,本就不該在一起的。”


    紀舒挑了挑眉,表情冷了些許。


    謝溶月道:“我雖然才迴京幾日,但祁哥哥和夫人的事傳的那麽廣,也早聽過了。恕月兒說話直,雖然京內幫夫人說話的人更多,但月兒還是覺得,這件事夫人也有錯。”


    “祁哥哥和那位姑娘兩心相悅,卻白白讓夫人切斷了姻緣,夫人才是橫在他們的之間的第三人,若夫人肯成全,我想怎麽也不會鬧到如今的地步。現在那位姑娘死了,孩子更是失去了親母,祁哥哥和心愛之人天人永隔,夫人還要阻攔祁哥哥與我在一起,敢問夫人,就沒有愧疚嗎?”


    李氏狂喜,喜桃下巴險些張到脫臼,火氣直衝腦門。


    “你是不是瘋子啊!”


    這都是什麽歪理邪說!


    紀舒也是大開眼界,她忍不住點頭,說道:“是我多管閑事,看走眼了,姑娘和祁承序真是天生一對。祝你們二人往後白頭偕老,誰也不要去禍害旁人了。”


    “放他們出去吧。小娘也可放心,貴府的事務我絲毫不會插手的,對牌我早已經拿膩了,您愛交給誰管便給誰。”


    紀舒轉身迴了屋,李氏也歡歡喜喜的牽著她的新兒媳走了。


    迴到屋中,喜桃罵罵咧咧的給紀舒倒了杯茶,說道:“等會兒奴婢讓人把外頭拿水衝衝,去去晦氣,大白天見著這麽個人可真是太晦氣了!”


    紀舒倒更看得開,笑著喝了水,“天大地大,總有離譜的人,同性相吸,見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虧得奴婢還以為,這謝姑娘看上去和夫人有幾分像,應當也和夫人一樣的性子,卻沒想到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紀舒眨了眨眼,“她與我很像?”


    “不是長得像,大約是穿的相似,看著也是嫻靜雅致的人。”


    紀舒遺憾的搖搖頭,“那可真是可惜了。”


    若真的和她性情相似,說不準還能成為能說得上話的人,不過這世間也不是性情相似就能做朋友的。


    入夜以後,青檀也迴來了。


    “夫人,祁郅言的院子好像馬上要推平了。”


    “好端端的推平做什麽。”


    “祁郅言死於花柳,李氏嫌他住過的院子不吉利,怕還有不幹淨的東西留著。之前伺候過祁郅言的人也全都趕走了。”


    紀舒哂笑了聲,“那院子也不是一直給他住的,推平怕不是李氏的主意。”


    青檀想想說道:“那就是……有人沒找到想找的東西,就找個借口掘地三尺。”


    “八成如此。不過那院子我也知道,弄不出密室什麽,東西肯定還在裏頭。”


    紀舒斟酌半晌,輕聲問:“院子暗中有人看守麽?”


    “有,奴婢今日觀察過了,有一波人時常在那附近打轉。按理說府上的人怕感染,肯定是不會主動往那裏靠的。”


    “那你多留意些,在那裏動工之前,看看有沒有機會,能騰挪出一些時間混進去。”


    “奴婢明白了。”


    來伯府的第一日,還算平靜的度過。


    以前紀舒覺淺,睡的時間總是不長,和祁野成婚後倒是因為一些被動原因,懶洋洋的起不來,時間一長也會睡懶覺了。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緣故,祁野一走,紀舒又早早的就睜了眼。


    今天是喜桃守夜,掀起床幃道:“夫人不然再睡會兒吧,天才剛亮呢。”


    紀舒起身坐了片刻就清醒了,搖搖頭道:“罷了,起來吧。”


    洗漱穿衣後再用膳,紀舒剛吃到一半,屋外便吵吵嚷嚷,傳來一道聲音,扯著嗓子喊道:


    “我要見我母親!你們全都讓開!”


    “行少爺,這院裏住的是冠軍侯夫人,您父親兄長的夫人。這裏隻有您大伯母,沒有您母親。”


    “你管我!小爺愛怎麽叫,就怎麽叫,我就要叫母親!母親!是我啊!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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