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官員休沐日,今日來赴宴的人不知凡幾,從天不亮便開始安排,開了侯府大門迎客。


    晚宴以前男女賓都各自分開,武定侯和上了年紀的官員在東院亭子,李氏和紀舒她們則領女眷在西邊濯纓閣裏聽戲喝茶。


    台上的戲班子咿咿呀呀的唱,台下的女眷手裏都分到了一本冊子,記的是今日的戲目,還空了幾個出來容大家點自己喜歡的,像點戲這樣的通常輪不到姑娘點,都是地位較高的誥命夫人,例如乾西王的老王妃。


    老王妃剛來便是眾星捧月的地位,她出身雖卑賤奈何命好,熬死了正室和嫡子,整個乾西王府後宅都是她的天下,丈夫乾西王又深得皇帝寵幸,她便是這場壽宴除了幾個皇子以外,最受捧之人。


    即便李氏和二房不對付,也不想得罪乾西王府。


    她手捧戲目冊遞到老王妃跟前,笑著說:“老王妃想要看什麽便點,我這府上的戲班子唱的都不錯,可是京師一絕!”


    老王妃兩鬢斑白,一抹吊梢眉瞧著有些刻薄相,態度傲慢不愛搭理旁人,但穿金戴銀貴氣滿身。


    “老身隨便聽聽就好了,茵兒,你點你想聽的。”


    老王妃的女兒謝氏替她接來冊子,撫了撫她的背脊說道:“母親,今日既來赴宴不高興的事便不要再想了。您也是很久沒聽戲了,看看這冊子,興許就有您喜歡的呢?”


    老王妃隻得接來翻了翻,瞧見最後一頁上竟有一篇:千裏尋母,她瞳孔一顫,指上去問:


    “這戲能唱麽?”


    李氏湊上前,愣了愣,這戲文和今日壽宴並不搭,也不知是哪個放上去的,恐怕是戲班以前擅長的戲目,就自己添上去了,“能唱,老王妃想聽,我這就吩咐下去。”


    “那就這個吧。”


    老王妃似乎來了興致,本來不吃不喝的,竟也吃了幾個謝氏剝的橘子,等到戲開場她便目不轉睛的看起來。


    戲文內容簡單,講的就是一對母女倆因天災分別幾十餘載,曆經艱難萬險終於重逢相認的故事,劇情老套不少人都沒認真聽,唯有老王妃入戲頗深,聽到後麵更是淚流滿麵,狼狽的被攙扶了出去。


    李氏追上去陪著,紀舒打點了剩下的賓客繼續看戲,府上還有客人絡繹不絕前來。


    青檀從前院過來,告訴紀舒:“小姐,夫人和少夫人她們來了。”


    紀舒往園外看去,月門後的環廊下站著熟悉的身影,她吩咐喜桃和青檀:“你們兩個在這兒看著。”


    說罷,便踩著石子路迎了上去,來到廊下她欠身一揖,“母親,嫂子。”


    紀母將她拉起,摸了摸她的臉滿眼欣慰,“瞧著比我上迴來精神多了!這些日子過得挺好吧?”


    “還好,這邊人多,那兒有個角亭,娘和嫂嫂跟我來吧。”


    紀舒領著二人來到角亭,這處遠離了濯纓閣,唱戲的聲音也小了,方便交談,有明眼的侍女過來上了壺茶便退遠了。


    紀母看四下無人,嗔怪的說:“你這孩子主意太正。上迴娘都跟你說了,要你別胡思亂想,好好和祁二爺過日子,你怎麽就不聽?好好的偏要養什麽養子!”


    “娘……”


    紀舒的大嫂溫娉婷抓住了紀母的手,笑著說:“事情都過去多久了,不是說好了不提的麽?而且舒兒收養的那個孩子也不錯啊,叫淵哥兒是吧?上迴乘風迴來還說呢,魏博士說淵哥兒很有天賦,是個可造之材。”


    紀舒點點頭,紀母:“再聰明也不行啊!把行哥兒比下去,你要祁家怎麽想?要行哥兒怎麽想?你讓他恨你,你日後可怎麽過日子!”


    紀舒麵無表情,“我若幹什麽都要顧及這麽多,那也太累了些。何況行哥兒怎麽想也與我無關,娘大約還不知道,我已經叫祁承序把祁謹行從我名下劃走了,他現在就是他親娘的兒子,與我無幹。”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


    紀母驚得站了起來,急得大喘氣,“舒兒,你太任性了!你賭一時之氣,你遲早要後悔的!”


    “你之前不是想的挺清楚的麽?是誰在你耳邊攛掇的?是不是喜桃!還是別的誰?!是你哥哥和娉婷?!”


    紀舒當即打斷,“娘別亂猜,收養淵哥兒,棄養祁謹行兄妹,都是我自己下的決定。我就不想再忍這口氣。”


    “那你想如何?想和離麽?”


    紀母坐了迴去,斬釘截鐵的說:“你讀了那麽多書,有些道理不用娘跟你說!我隻告訴你一句,大秦高門朱戶從沒有女子和離的先例!就是有,那些女人也沒有好下場!你別看那些雜書上亂編亂寫,那都是騙你們姑娘家的!”


    溫娉婷幾次想張口,都被紀舒望過來的眼神製止了。


    她不想把大嫂牽扯進來,也不想讓溫娉婷因為她被婆家冷眼。


    紀舒:“那娘想要我怎樣?”


    “你就和祁二爺好好的過,別鬧了。如今紀霏霏嫁來了,你也不算孤立無援,娘方才在前院撞見祁二爺了,他句句真心,提起你時不是沒有感情,娘看的真真的!至於以前那些……過去的就叫他過去吧,女兒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忍忍也就完了。”


    紀母說罷,桌上很久沒有聲音,她猶豫了一會兒,又說:


    “其實你也該自己想想,是不是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否則怎會抓不住夫君的心。是不是不夠體貼不夠溫柔,不夠大氣太小心眼……否則,怎麽霏霏就能很快得祁二爺的青睞,而你就……”


    “娘!別說了!”


    溫娉婷實在忍不住打斷了紀母,紀母歎息了聲,“舒兒,別給你爹蒙羞……”


    紀舒袖下的手摳得掌心生疼,但她心裏已經麻木了,這點疼根本牽不動她的心,紀舒淡笑了一聲說:


    “娘,我若真和離了,是不是就進不了紀家的門了。”


    “……你爹不會讓你進的,我、我也不許。你若有怨爹娘可以幫你和祁家談談,但咱們別鬧得太難看,讓京師上下看你爹和祁家的笑話,若這樣也是你不孝了對不對?”


    紀舒站起身,“宴上還有些事要我督促,母親和嫂嫂先去園林裏聽戲吧。”


    “舒兒!”


    紀舒迴到席上,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靜,她找來青檀,“我記得,我還有幾座空宅子在湘北胡同?”


    “是有兩套六進院的,小姐問這個是?”


    “叫人收拾收拾,省得過兩日我沒別的去處。”


    紀舒輕哂,又問:“給江芙送的衣裳送了麽?”


    “剛才已經叫人送去了。”


    與此同時,江芙收到了丫鬟送來的新衣裳和新首飾。


    她翻了翻,問:“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少夫人吩咐的。少夫人說今天是侯爺壽辰,來了許多賓客,不能少了姑奶奶,會叫旁人說閑話。就讓奴婢送了衣裳來,讓姑奶奶換上以後便去濯纓閣,和大家一起為侯爺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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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情節過渡就很卡文,等我調理下。昨天去過生日沒有更新請見諒,在看的寶勤點點催更,謝謝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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