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上善貝齒緊咬,恨死了那位歲老板。


    她五年前北上遊玩遇到山匪,得救於祁野,自那時起就看上了他,可不論她如何死纏爛打,祁野就是不肯看她一眼。


    謝上善求趙貴妃和三皇子,想招祁野做駙馬,可祁野擰的很,不是用外公的孝期拖著,就是裝死,幹脆京城都不迴。


    皇帝的態度也微妙的很,謝上善至今都不如願。


    這次糧草事件,三哥答應她,會留祁野一條命,讓祁野入贅做她的駙馬,謝上善這才會出現在此。


    謝上善:“你明日再遞帖子去軍營,本宮一定要見到他!”


    “公主!公主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趙夫人撥開攔路的侍衛,撲跪在門口。


    謝上善不耐煩道:“什麽事又哭又喊,煩死人了!”


    她的侍從走進屋內,伏在她肩頭耳語了幾句。


    謝上善騰的站了起來,“祁野來了?!他在哪兒!”


    “公主一定要為我兒做主啊!那祁野……把我兒右手砍斷了,我兒後半輩子可怎麽活啊!”


    “我沒問你這個,我問你祁野在哪兒!”


    “來人!把夫人帶下去!”


    趙利姍姍來遲,冷著臉叫人拖走了趙夫人,自己走上前,拱手作揖。


    “大將軍今日和那位歲姑娘一起去了知府衙門,因為我兒說了那姑娘兩句話,便被他砍斷了一隻胳膊。他還說了,要我們趙家討說法直接去軍營,不要找錯了人。大將軍對那歲姑娘可是不一般!”


    謝上善嫉妒的滿眼血紅,她之前也不少討好祁野,他都沒待她這樣好過!


    區區一個商賈末流女子豈敢越到她之上!


    “那賤人在何處!看本宮不去撕了她!”


    謝上善正要衝出門去,忽然想到什麽,步子停了下來。


    她迴眸看向趙利,眼神狠辣陰冷。


    嘴角微微彎起,“本宮差點就忘了,還有一把更厲害的好刀在你手裏。”


    趙利眼神一顫。


    謝上善瞥了眼侍女,她立即退到了屋外,將雕花木門合緊,喊走了院裏的所有下人。


    謝上善走到炕上坐下,瞥了眼趙利。


    “這幾日木查哈可有聯絡你?”


    這木查哈正是瓦剌的大王子,誰也不知趙利和他認識。


    當年趙利來沿安府跑商,不巧救下了他,木查哈正好負責瓦剌的對外貿易,而趙利急需在沿安府站穩腳跟,二人一拍即合。


    木查哈以低於互市的價格給他羊毛、馬匹、珠寶,他私下出給木查哈鐵器,兵戈,這些東西於公都不得用於出口,二人這樣私下往來已經好幾年。


    這次瓦剌戰敗,木查哈的兩個兒子被生擒,他坐鎮後方還有三四萬左右的兵馬。


    就這樣迴去,他必定被瓦剌大汗罵的狗血噴頭,儲位定也不保,他似是想拚一把,想要偷襲大秦邊防,便發信問趙利要布防圖。


    趙利自然不可能給他這麽重要的東西,他就退而求其次,高價買了一大批火器。


    好巧不巧的,這個事兒被謝上善發現了。


    趙利眉頭擰著,“那蠢貨的隊伍剛抵達邊境線就被龍虎軍發現了。這會兒應該正準備著打仗,顧不上我們。”


    謝上善眯了眯眸,


    “甚好,你幫了他這麽多忙,如今也是他迴報的時候了!”


    “盯住那個賤人,等她離開沿安府,就給木查哈傳信。告訴他,他若想救他那兩個兒子,逆境翻盤,隻有抓住了祁野的弱處,而那個賤人能換來他一線生機……”


    趙利沒想到他想借刀殺人,卻被這把刀反刺了迴來。


    趙利並不敢找木查哈,僅僅是走私往來倒是好撇清關係,可一旦沾染上這些人命——萬一東窗事發可不是鬧著玩的。


    “公主……”


    “怎麽?你兒子的胳膊應當是接不上了,後半輩子都得毀了,你不想報仇嗎?”


    趙利咬了咬牙。


    謝上善站起身,“放心,事情辦成以後,我會找外公記你家一筆大功,不會讓你白白吃虧的。”


    她話鋒一轉,“眼下你先去幫我查那賤人住在何處。再去查祁野在哪裏!我一定要見到他!”


    趙利無奈,“是。”


    ……


    時光流轉,轉眼又是半月。


    沿安府又下了幾場大雪,但有了四家商賈開倉放糧,糧價被打下來,一切都迴歸了正軌。


    之前受難的房屋大多重建好了,暫時無家可歸的人,也在難民營住的很好。


    不知是誰在其中推動,沿安府上下,就連小小縣城百姓都知道,這次雪災是一個叫林歲的姑娘四處奔走,救了一府的百姓。


    短短十幾日,百姓已經給她在沿安府必經的城門前,給她立了一座功德碑,每天都有不少人去拜。


    同濟藥鋪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一度趕超其他幾家老字號藥鋪。


    謝上善恨紀舒的功績擋了自己的風頭,可她找不到紀舒在哪兒,隻能安排趙家仆役去藥鋪鬧事。


    結果叫人揭穿,不但計謀沒成,還拉著趙家下了水。


    本來四家商賈開倉,就讓唯一沒動靜的趙家站到了風口浪尖,這迴更是招惹了民憤。


    趙家好幾家鋪子被砸,還有人半夜往趙家牆上潑糞水。


    不知不覺,除夜已至,沿安府上下年味正濃。


    甜水街一家宅子裏,鏢局的眾人正往簷下掛燈籠和紅布,往窗上貼福字和窗花。


    雖然不是常住的地方,但裝點一番也極有年味的喜慶。


    低調的青蓬馬車停在府門前,紀舒踩著板凳走下,拿著前兩日訂的春聯進了府上。


    承安穿過兩道門迎上前來。


    “承安,趕緊把春聯貼了,我還買了炮仗,等今夜放了討個喜慶!”


    紀舒示意青檀把東西塞給了承安。


    大秦每年正旦是不設宵禁的,守歲和正旦這兩天還有夜集,會特別熱鬧。


    承安接了個滿懷,從一堆東西後勉強抬起頭。


    “姑娘今兒去逛夜集嗎?”


    “等晚些再說。”紀舒迴答道,慢步迴到東邊廂房。


    青檀把方才買好的衣裳拿出來擺好,笑著說:“小姐把新衣換上吧。”


    紀舒有些出神,愣愣應了聲,站起身任由青檀擺布。


    沒多晌就換上了新衣裳,絳紅色的盤金彩繡棉衣裙,廣繡上是一對栩栩如生的仙鶴,裙擺皆是祥雲,單單繡工就是上品。


    雪頸上圍了一圈白色的兔絨圍脖,暖和的灌不進一點冷風,青檀還不放心,又將披風給她係上。


    紀舒的絕豔的姿容配這一身紅,好似人間富貴花,綽約矜貴,半點不顯俗。


    青檀滿意極了,即便是處在這偏遠的地方,也絕不能委屈了小姐。


    “小姐這一身真是好看極了!”


    “哦。”


    紀舒心不在焉的,青檀稍加思索便猜到了什麽,“小姐是不是在想祁將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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