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啊,都是我的錯我的錯,陽兒還小,您別傷他...”


    丁氏有幾分小聰明,她剛剛迴去的路上左思右想,越想越是心驚膽戰。


    她想到萬旭的贖金,還有萬陽被綁架一事。


    更是想起了堂屋那幾個人高馬大一臉殺氣的侍衛,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她福至心靈好像明白了。


    原來這是受虐的小媳婦翻了身,迴來找惡婆婆報仇來了!


    作死的萬月茹,郡主都敢欺辱,活該!


    丁氏以往還真沒有對虞妙蓁不敬過,在她眼裏郡主娘娘那是頂頂嬌貴的人兒,她不敢得罪。


    頂多就是從萬氏那裏扣銀子,對銀子的來路厚著臉皮裝不知道罷了。


    此時她真的後悔了,都是她漸漸被富貴迷了眼,越來越貪婪。


    丁氏想了這麽多,她哭求:“郡主,我真的知道錯了,您放過陽兒吧。”


    虞妙蓁一臉莫名其妙,她疑惑問:“你在說什麽?”


    丁氏是真的疼萬陽,她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封信,瞬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留了一封書信離家出走了,我的天爺啊!他說要去北疆從軍,北疆在哪啊!我的兒啊!”


    ......虞妙蓁反應過來書信的內容後,一臉震驚。


    萬大傻參軍?


    他去了能幹什麽?


    去軍營裏耍猴賣藝嗎?


    虞妙蓁迴神後搖頭否認:“這次真的不是我,我什麽都沒做。”


    “他是什麽時候走的?他知道北疆在哪嗎?”


    丁氏哭的眼睛都腫了。


    “那孩子雖說聰明的緊,去哪都能闖出一番名堂,但這戰場上終究太苦了。”


    虞妙蓁聽得差點笑出聲來,這是什麽真香現場。


    她想了想萬陽那個傻樣,心裏也有些共情。


    “你去城門處打聽一下,然後派個人去追,他應該還沒走遠。”


    丁氏急忙道謝:“多謝郡主,我午時前定會搬出去。”


    虞妙蓁見她這麽上道,也沒有仗勢欺人,她麵色不冷不熱,點了點頭。


    “你迴去收拾東西吧。”


    等到堂內再次安靜下來,虞妙蓁還在想萬陽的事。


    她直接看向徐東,“昨日他是迴家了吧。”


    徐東點頭,“迴去了,青四看到他迴了府。”


    虞妙蓁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她很質疑:“一個邋裏邋遢被慣壞的傻孩子,真的會突然悔悟嗎?”


    徐東頓了許久方才迴話:“應是會的,他昨日還羨慕屬下會武,許是想改過自新罷了。”


    虞妙蓁想不通就放棄了,萬陽有爹有娘,不需要她費心,她也不能瞎摻和。


    鬧了這麽一通,她也不想歇著了,直接帶著人迴了城西收拾箱籠,準備今晚就住在城東。


    城東安靜宅子寬敞,且距離朱雀大街很近,逛街也方便。


    下午申時,最後一車箱籠運往城東,城西的宅子便空置了下來。


    虞妙蓁上了馬車,想了想她很久都沒有出門逛街了,便直接安排。


    “我們去朱雀大街玩一會。”


    今日隨侍的是金橘和香桃,荔枝去了城東指揮大局,安排各處房舍。


    金橘笑的很討喜,瞬間從身後的布包裏掏出一個帷帽。


    “郡主,您戴著這個吧,您這麽美還是要小心一些的。”


    虞妙蓁最喜歡漂亮的東西,她瞬間被這個帽子吸引了目光。


    帽子是白色的,上麵繡著繁複的紋飾,帽簷鑲嵌著寶石,垂下來的白紗外也有一圈珍珠掛飾。


    又美又精致。


    她愛不釋手的打量著,隨口問:“金橘,你在哪裏找的帽子。”


    金橘笑著迴話:“是荔枝姐姐安排山竹做的,她說進京以後不能再像莊子上那般隨意。”


    這就是有一個靠譜丫鬟的好處,荔枝簡直可以堪稱百科全書,什麽都懂什麽都能做好。


    虞妙蓁很滿意,帽子這麽好看,她也不抗拒,等下馬車時她便戴上了。


    幾人先去買了一些首飾布匹,她手裏搶了這麽多銀錢,便給每一個小丫鬟都買了一套小巧精美的金頭麵。


    隨後一行人便去了京城最大的茶樓永福居歇腳。


    要了一間二樓的雅閣,還沒等上去,便聽到一樓大堂有人在議論紛紛。


    “鎮守在北疆的鎮北王迴京了,據說是今日午時到的京城。”


    “應是迴京為陛下祝賀千秋節。”


    “北狄近幾年被大雍打的節節敗退,北疆戰事並不緊張,鎮北王迴京也沒什麽稀奇。”


    虞妙蓁驚在原地許久,她轉頭看過去,隔著帷帽的輕紗隻能模糊看的出那幾人穿著六部的官服。


    看模樣,應該是禮部幾個小芝麻官。


    她心裏的驚訝說是驚濤駭浪都不為過,她首先想的就是那個男人。


    鎮北王迴京了,那他怎麽辦。


    更重要的是,書中明明寫著鎮北王迴京要在多年以後。


    現在為什麽發生了改變。


    虞妙蓁隻覺得愁緒滿天飛,腦袋裏十分混亂。


    她顧不得去二樓,直接打道迴府。


    迴去後隻能壓下急切盼著天黑,戌時初了也一直坐在院中等著。


    ---


    而此時的沈讓剛被建平帝喊住。


    “你不要急著走,朕有話和你說。”


    沈讓不耐轉身,麵色倒是如常,隻恭敬問:“陛下有何事?”


    建平帝淡淡打量他良久,方才沉聲開口:“明日去給你皇祖母請安,你此次迴京,理應多盡盡孝。”


    沈讓也沒有在此事上多言,隻點頭答應:“是。”


    兩人一時都沒有再開口,氣氛冰冷凝滯,禦書房裏隻餘下翻閱奏折的聲音。


    這般氛圍極其壓抑。


    建平帝檢查著手裏的折子,越看眉頭越是緊皺,他將手邊的奏折扔到桌子上,再次抬頭。


    “沈讓,朕教你殺伐果斷但並非讓你手段如此專橫,你是在和朕作對還是對人命不屑一顧。”


    “你這般行事與暴君無異。”


    “朕以往比之你的手段更為殘酷,當年禦書房和乾清門前的地板每日都被鮮血浸透,那血漬刷都刷不幹淨。”


    “後來,朕覺得索然無味,卻恍然發現一件事,原來朕究竟要做個什麽樣的帝王竟然取決於你娘。”


    “江山與美人,如果要朕選,無論以往還是現在答案都是一樣的。”


    建平帝目光帶著審視,冷聲問:“沈讓,你覺得答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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