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餘佳佳點點頭,迴到自己的屋子裏,交代女兒明天去大隊部幫自己請假。


    “娘,奶會死麽?”趙立寧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家娘。


    “不知道,明天娘去縣裏看了才知道,你爹在奶身邊呢。”餘佳佳摸了摸兒子的腦袋,兒子基本上都是婆婆在帶,她也不願意婆婆出事。


    趙廣伯這邊,把富興大隊和公社都翻遍了,都沒有找到趙立金那個逆子,隻能迴家拿錢,提著煤油燈去大隊長家借自行車去縣城。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餘佳佳就過來叫陳秀禾出門。


    陳秀禾小聲的應了一聲,給小女兒蓋上被子後下炕。


    “娘,早點迴來。”趙歲歲閉著眼睛說道。


    “繼續睡吧。”陳秀禾輕輕的拍了一會小女兒,讓她繼續睡。


    等趙歲歲再次醒來的時候,炕上就她一個人。


    前院傳來了趙老頭的聲音,趙歲歲立刻打開窗戶往前院看。


    “爺爺,奶呢?”


    趙老頭拄著拐杖正準備踏進堂屋,看了趙歲歲一眼,“還在醫院。”


    說完,抬腳準備跨過門檻時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趙歲歲立馬下炕,打開前門的時候,趙老頭已經自己站起來了。


    “爺爺,你沒事吧?”趙歲歲覺得趙老頭現在挺脆弱的,不過老伴現在躺在醫院生死未卜,能好過才怪。


    前世她爺爺過世的時候,她奶奶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大半年才好一些,天天坐著發呆。


    “沒事,我坐會就好。”趙老頭搖了搖頭,艱難的走到炕上坐下,“人老了,不中用了。”


    趙歲歲聽到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爺爺,你吃了麽?”


    “我不餓,你去洗漱吧。”趙老頭看著小孫女的頭發就知道她才醒沒多久。


    趙歲歲迴到自家屋子,餐桌上是一碗碴子粥和水煮蛋,小鹹菜是昨天陳秀梅送來的,還有半碗。


    趙立武打開院門進來,肩上扛著一大捆柴,“歲歲,爺和奶迴來了麽?”


    趙歲歲正在喝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等嘴裏的粥吞下才開口道,“隻有爺爺一個人迴來。”


    吃完碴子粥,趙歲歲衝了一杯麥乳精端到堂屋,“爺爺,吃雞蛋。”


    趙歲歲把雞蛋放在趙老頭的手裏,找來趙老頭的杯子把麥乳精倒進去也一並放在趙老頭的麵前。


    “等會吃,你去玩吧。”趙老頭搖了搖頭,他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


    “那我先迴去了。”趙歲歲拿著自己的搪瓷缸子離開堂屋,出去的時候還看到趙薇薇端著一碗麵疙瘩過來,兩人相互點了點頭便分開。


    縣醫院這邊,趙婆子已經離開手術室在病房觀察。


    到了中午人就清醒過來,看到她床前的大兒子,閉上了眼睛好一會才睜開,“老大,你以後要怎麽辦。”


    在場的人都知道趙婆子的意思,趙婆子無意間知道大兒媳婦又懷上了,她生養了4個兒子,大兒媳的樣子瞞不住她們這些過來人,有大孫子在,大兒媳婦能不能安全的生下孩子還是兩說。


    趙廣伯沉默了很久,“娘,我打算給立金報名去西北農場支邊。”


    “你想好了?”趙婆子定眼看著大兒子,想要他再說一次。


    “想好了,忤逆長輩,推倒奶奶,這樣的兒子我不要了。”趙廣伯堅定道。


    “那你帶著戶口本去報名吧。”趙婆子閉上眼睛,想到趙立金小時候從一個嬰兒開始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把大孫子養成這樣。


    陳秀禾才從餘佳佳口裏知道趙立金從農場迴來後的一係列荒唐事,撞到自己娘親流產隻是其中的一件,“可能是在農場那邊學壞了。”


    “估計是。”餘佳佳想要遠離趙立金,總覺得這個人早晚會闖出更大的禍事,最好是搬到縣裏麵來,可是光靠丈夫一個人的供應糧,他們娘幾個根本就不夠吃。


    妯娌倆在說著這1年大隊裏發生的事情,餘佳佳還是想和陳秀禾打好關係,可是陳秀禾說話和和氣氣的,總感覺兩人之間有一層阻擋無法突破。


    “佳佳,三嫂,娘叫你們進去。”趙廣季出門,把正在說話的妯娌叫進病房。


    這次趙婆子的醫療費都由趙廣伯這邊承擔一半的醫療費,畢竟是他兒子闖下來的禍,剩下的3個兒子平攤。


    大房的家底,這幾年被趙立金敗得差不多,估計60塊錢也是大房的大部分家當了。


    陳秀禾不想鬧,痛快的給了20塊錢,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了婆婆的偏心,讀書多了才知道有時候糊塗一點就可以過得下去,20塊錢對他們家來說不算什麽。


    趙婆子看到三兒媳婦直接了當的給錢,心裏懸著的弦才放下來,要是鬧起來醫療費就該大兒子一個人承擔。


    餘佳佳有些意見,以為三房不會同意,沒想到陳秀禾直接給錢,她也隻能跟在後麵給了。


    趙婆子看著三兒媳婦沒有鬧,開口道,“老三家的迴去吧,老四家的在這裏照顧我就行。”


    陳秀禾點點頭,她和婆婆的關係一般般,餘佳佳才是她喜歡的兒媳婦,“那娘你好好休息,我先迴去了。”


    陳秀禾看著時間有些趕,給完錢就提著飯盒往汽車站跑,牛車早上的時候已經被孩子她爺爺趕迴去了。


    趙歲歲蹲在大鬆樹下聽八卦,準備到飯點的時候,人一個個的離開,看向公社的方向沒有人迴來,不知道縣裏麵現在是什麽情況。


    腳邊有螞蟻搬家,估計準備要下雨了,趙歲歲跑迴家去拿傘,準備去公社等人。


    剛到院門口,趙立武就拿著雨傘出門。


    “小哥,你去哪裏?”趙歲歲看著自家小哥手裏的兩把竹柄油布雨傘。


    “爺爺腰疼,準備下雨了,我去公社接人。”趙立武說完就要走開。


    “我也去。”


    “別了,竹傘都漏雨了。”趙立武擺了擺手,他們家沒有竹傘,這兩把是堂屋那邊的,長時間不用已經被蟲子咬破洞,漏雨。


    “好吧。”趙歲歲點點頭。


    廚房裏是趙立文在貼餅子,鍋裏麵燉著魚。


    趙老頭一個人在家,午飯是趙薇薇做的送過去,晚飯就到他們家了。


    大房的劉招娣就跟沒事人一樣,自己兒子闖了這麽大的禍事連個麵都不出。


    “歲歲,把魚湯和玉米餅端到堂屋。”趙立文看到妹妹進來,使喚她去送飯,自己接著貼玉米餅。


    之前借食堂的大鐵鍋已經還迴去了,現在他們家用的是自己帶迴來的小鐵鍋,帖餅就需要貼兩次才夠吃。


    趙歲歲把飯菜放到炕桌上讓趙老頭趁熱吃便離開堂屋。


    迴到自家屋子後,豆大的雨滴就從天空掉下,很快就變成傾盆大雨。


    公社的汽車站這邊,陳秀禾剛踏出去的腳步又收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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