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季迴到家就看到他爹拄著拐杖在家門口站著,疑惑道,“爹,怎麽又拄上拐杖了,腰又疼了?”


    趙老頭看著四兒子迴來,連忙說道,“你娘被立金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推倒了,現在要送縣裏麵,你快去牛棚那邊借牛車。”


    “啊?哦。”趙廣季一聽急忙的轉身往牛棚跑去。


    牛棚那邊,趙立文正在和看牛的趙秋水說話。


    “立文。”趙廣季叫住侄子。


    “四叔,你來說。”趙立文看到趙廣季,連忙把談話的位置讓出來。


    趙秋水是42年出去逃荒的人,今年過年的時候才衣衫襤褸的迴到富興大隊,家裏的屋子早就倒了,大隊長安排他在牛棚這邊住,前段時間去市裏看病才迴來並不認識趙立文。


    “秋水叔,你看我娘等著去縣裏看病。”趙廣季掏出5毛錢遞給趙秋水。


    “明天這個時候還車,超過時間了就要補錢。”趙秋水收過錢,讓趙廣季自己去套車。


    “立文,幫我拿著肉。”趙廣季才想起來自己手裏還有豬肉沒有放下。


    很快,趙廣季就把牛車就套好。


    趙廣季把牛車趕到家門口,趙廣伯看到之後往牛車上鋪上一層稻草,背起趙婆子就放在牛車上。


    趙廣伯知道他娘被兒子推倒之後,整個人都一臉苦相,隻能拚命幹活減輕負罪感。


    “老大,你別去了,等我迴來要看到立金那個畜生跪在堂屋。”趙老頭坐上牛車,讓四兒子趕車,看到二孫子要上車,開口道,“小文你也別去了。”


    趙廣伯隻能期期艾艾的看著牛車離開,站了好久才慢慢的往自己家裏走去。


    趙歲歲站在門後麵看著趙廣伯,搖了搖頭轉身迴到自家屋子。


    這邊,劉招娣從丈夫的嘴裏知道了整個事情的過程,捂著自己的肚子,想著這個兒子是個不孝順的,今年她也已經40歲了,這個孩子可能就是她最後一個孩子。她要留住自己肚子裏的這個,要是個男孩就留下好好養大了伺候自己養老,是個女孩就丟掉,現在的情況是有兒子在,她不一定能生出來,已經4個月的肚子隱藏到現在。


    “當家的,這個怎麽辦?”劉招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過兩個月就藏不住了。


    “得把立金支走,不然生下來也要時時的看著。”趙廣伯已經放棄兒子了,咬了咬牙說道,“要是男孩還好,是個女孩我也認了,以後可以招贅。”


    劉招娣動了動嘴巴,不過兒子肯定靠不住了,還不如培養肚子裏的這個,“當時就應該要二丫招贅,現在咱們都可以享福了。”


    劉招娣偷偷的去看過二女兒,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二女婿還是隊裏的拖拉機員。


    不過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了,兩個女兒出嫁後就再也沒有迴來過。


    上次她懷的就是個兒子,可惜被大兒子一把撞倒流產,5個月的男胎就這樣沒有了,現在她對兒子就是愛恨交加。


    “大哥,娘用不用去縣城?”趙歲歲想著這個年代婆婆生病一般都是兒媳婦去伺候。


    “有大房和四房在呢,錢咱們家出,伺候應該不用吧。”趙立文在老趙家生活這麽久,他奶最喜歡的兒媳婦就四房的餘佳佳,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娘,一直被偏愛的在這個時候不出力什麽時候出力。


    “大哥,趙立金18歲了吧。”趙歲歲想到趙立金這樣算是故意傷人罪,要是趙婆子報公安的話,也能讓他進去幾年。


    “不知道,就看奶能不能醒來了。”趙立文也覺得能讓趙立金再進去也不錯,可是他不知道趙立金在他奶那邊還有沒有分量。


    “咱們可以偷偷的去報案,怎麽樣?”趙歲歲建議道,上次趙立金偷東西是因為年紀小懲罰輕。


    有趙立金在,下次不知道是誰要送醫院了。


    “咱們不是事主,還是要等奶的消息才知道。”趙立文拍了拍妹妹的腦袋,準備去做晚飯。


    趙歲歲正在洗豆芽的時候,趙立武就從外麵迴來了。


    “歲歲,他們說奶被送去縣裏麵了?”


    “嗯,被趙立金推倒磕到頭了。”趙歲歲簡單的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


    趙立武聽了之後,覺得很氣憤,他小的時候他奶經常偏袒趙立金,每次他和趙立金有矛盾,他奶打的人總是他,“奶以前可疼趙立金了。”


    “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現在奶不喜歡趙立金了。”趙歲歲搖了搖頭,沒想到趙立金去了一次農場沒改造好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估計需要大事才能扭轉趙立金的性子。


    “歲歲,堂屋發生了什麽?”陳秀禾迴到富興大隊就聽到楊翠花她們在說婆婆暈倒去縣城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跑迴家。


    “就是趙立金搶奶的東西,奶不給,就被趙立金推倒,後腦勺都出血了。”趙歲歲又和她娘說了一遍堂屋發生的事情。


    “真是造孽啊。”陳秀禾聽過後看了時間,這個點去縣城的班車早就出發了,歎了一口氣,轉身進入廚房。


    縣醫院這邊,趙婆子被推進了手術室。


    趙老頭坐在門外的凳子上看著手術室的大門,過了好一會,趙廣季才和工友借夠錢,交了手術費就和趙老頭一起坐在凳子上。


    “爹,這事怎麽辦?”趙廣季終於有時間靜下來,把迴去的時候在路邊碰到趙立金的事情說出來,現在想想當時就應該上前去看趙立金在做什麽才對。


    “那個畜生是救不了了。”趙老頭現在已經徹底放棄趙立金這個孫子,可是大兒子就一個兒子,老大媳婦肚子裏是男是女也不清楚,萬一老大沒有兒子送終可怎麽辦。


    “立金那小子不拖累大哥就不錯了,還指望著能給大哥養老送終,哼。”趙廣季絲毫不避諱對大侄子的厭惡,自從大侄子從農場迴來後,整天和隊裏的二流子混在一起,都18歲了還靠著老子養活,還經常想欺負他家立寧。


    餘佳佳從山上下來後才知道堂屋的事情,在糾結要不要現在去縣城,看了大房的方向還是往三房走去。


    “三嫂,你看縣城那邊你有什麽章程?”餘佳佳想要去縣城,可是自己一個人不敢上路。


    “明一大早,我和你去,現在去也不安全。”陳秀禾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


    “那行,明天我來叫你?”餘佳佳看著陳秀禾,讓她確定時間。


    “太陽出來就出發。”陳秀禾想了想,說出一個大概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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