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曈的心髒劇烈地跳動,握劍的手指關節捏得發青。


    樂遊派八十條人命,終於找到了冤頭債主!


    一道寒光劃過,葉亭曈首先發起了攻擊。


    並非衝動想報血海深仇,她撞破了城主的身份,今晚一定是逃不掉了,倒不如撞個魚死網破,興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殺我?你還嫩了點。”霎雨輕蔑地一笑,至此她連佩劍都未拔出,輕巧一個轉身就避過了葉亭曈的劍。


    隨即,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朝葉亭曈裹挾而來。


    是三足金樽!


    “你怎麽會有三足金樽?!”紀伯月驚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顯然也看出了霎雨身上的古怪。


    打得正酣的兩人誰也沒有理睬他。


    體內的血液在不受控製地往外流失,葉亭曈的劍招仿佛也隨之被抽去了力量,被霎雨一個彈指便輕鬆化去。


    “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但你這一身修為,又是竊取誰的呢?吃那麽多‘升仙丹’,就不怕惡鬼晚上敲門嗎?”葉亭曈的目光似有所指地落在她的袖口,嘲諷道。


    霎雨愣了一晌,似乎被點中了要穴,轉而惱羞成怒,連出幾掌,劈天蓋地朝葉亭曈打來。


    葉亭曈不敢硬接,被趕陀螺似的趕得滿屋子亂竄。


    “封住全身經脈!”身後傳來紀伯月的聲音。


    封經脈?


    她瘋了還差不多!


    全身靈力不能用,她靠什麽和霎雨打?肉搏嗎?


    “不想死就聽我的!”紀伯月的語氣聽上去並不像在忽悠她。


    霎雨的掌風又到,葉亭曈狼狽地從地上滾過,險險地避開,起身時已覺兩眼發黑。


    不好,她已經有些失血過多了。


    此刻顧不上紀伯月是敵是友,她迅速將自己周身經脈封住。


    三足金樽對她的影響果然小了許多,就好像壓在身上的一座大山忽然被挪開,讓她渾身都舒暢了起來。


    “後退三丈!”葉亭曈聽見紀伯月指揮道。


    靈力被封,但腿腳功夫還是在的,葉亭曈急忙依言後退。


    這一退,卻已經退到了身後一排赤鴞的跟前,差點沒一屁股栽到人堆裏去。


    玩兒她呢?!


    “左二!”


    葉亭曈往左飄逸地邁了兩步,堪堪避過霎雨和身後赤鴞的夾擊。


    她不知紀伯月教她的是什麽步法,但是這樣躲來躲去,終歸不是辦法吧?


    “在你身後有塊凸起的磚,是個機關,找機會把它打開!”


    “……”搞了半天紀伯月是在自救呢?


    聽見此言的霎雨出招顯然有些著急了起來。


    葉亭曈這才發現,赤鴞們之所以一直沒有上前幹預他們的打鬥,是因為在看守這個機關。


    這機關一定控製著法陣。


    此刻放開紀伯月,便如放虎歸山,但光憑她自己,根本不是霎雨的對手。


    權衡一二,葉亭曈果斷揮劍朝赤鴞身後的機關闖去。


    可惜赤鴞早有防備,她又全無靈力,十招之內就被打得慘敗而歸。


    “紀長老,你還是放棄掙紮吧,這丫頭救不了你。”霎雨嗤笑道。


    “不要言之過早。”葉亭曈捂著手臂上受的傷,卻朝霎雨微微一哂:“不信你看看。”


    霎雨一愣,急忙轉身,隻見一個黑衣少年不知何時越過了赤鴞的重重守衛,站在了機關麵前,正一臉笑意地看著她。


    “你是怎麽——”看著少年笑得不太真切的臉,霎雨話音一頓,“這是傀儡?”


    方才,葉亭曈看似以卵擊石,其實她隻是找機會將君離的木偶送了過去。


    眼看君離按下了機關,密室中央的法陣果然起了變化,纏住紀伯月的紫色觸手一一鬆開。


    紀伯月得了自由,立即執劍朝霎雨刺來。


    這是葉亭曈第一次見識紀伯月的劍法。


    他出劍極快,快到隻能看到劍光殘影,劍勢變化無常,全無定式,就如他擅長的幻術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三足金樽的邪力籠罩了紀伯月,但他竟也同霎雨打了個平手。


    隻是,若不速戰速決,紀伯月必定會被拖死。


    二人戰得難舍難分,若她此時想走,應該不是難事。


    幫還是不幫?


    ——借紀伯月的手除掉霎雨,機不可失。


    “鴻蒙”仿佛能感應到她內心湧動的情緒,發出低低的輕吟。


    昔日樂遊山的慘況浮上心頭,葉亭曈的眼底刮過一道銳利的刀鋒,“鴻蒙”光芒大盛,淩厲地破空而去,直指霎雨的要害。


    她的經脈早在控製木傀的時候就已經打開。


    這時霎雨分身乏術,三足金樽的壓製又給了紀伯月,她這一劍使出畢生功力,恰如滿弦之箭,銳不可當。


    霎雨的目光一凜。


    “刺啦”一聲,葉亭曈的劍從霎雨寬大的袖袍中穿過!


    這一劍終是被她避了過去。


    但藏於她袖袍中的三足金樽被劍氣擊中,脫離了霎雨的掌控,當啷落到了地上。


    葉亭曈來不及抽身迴撤,這傾注全力的一擊也使她周身空門赤裸裸地暴露在霎雨麵前。


    一道掌風襲來,葉亭曈胸口一悶,伴隨著肋骨被擊斷的聲音,她如斷線木偶般飛了出去,重重地滾落在地上。


    尖銳的耳鳴吞噬了她,喉嚨湧上腥甜,葉亭曈隻覺眼前金光直冒,差點就要暈死過去。


    模糊間,她聽到一個女人淒厲的慘叫。


    她努力忍著眩暈,朦朧裏隻見紀伯月一劍刺中了霎雨的肩膀,然後繼續斬落,在她身體裏切出一道挫筋斷骨的傷。


    葉亭曈帶血的嘴角彎起一抹笑——她算計得清清楚楚,若她一擊落空,紀伯月就勢必得手。


    她打不過這兩個人,就隻能用這種蠢辦法、死辦法。


    混亂中,赤鴞們齊齊衝上前阻攔紀伯月。


    紀伯月許是被激起了殺性,下手毫不留情,過不多久,赤鴞們就如他腳邊的雜草,砍得一棵都不剩。


    “砰”地一聲,紀伯月扣住霎雨的脖子,將她整個人提起來,按在了牆上。


    “別……別殺我……”霎雨的語氣裏帶著畏懼,“你要的答案,就在櫃子第三層中間的抽屜裏……”


    什麽答案?


    葉亭曈捂著胸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她看向紀伯月,而紀伯月看向密室角落裏唯一的木櫃——


    他究竟是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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