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遠被罵的一聲都不敢吭,然而心裏還是困惑,不明白為什麽自家老爺子會這麽看重一個小姑娘。


    鬱老爺子又不能跟他解釋太多,隻是再三警告,讓他一定對遲哆哆表現出最大的尊重。


    鬱家派來的車子在老宅門口緩緩停下,鬱老爺子瞬間站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來處。


    遲哆哆小短腿伸出來,試探著夠了夠,夠不到地麵,就幹脆蹦了下來。


    邱雅看清遲哆哆的臉後,“呀”了一聲:“是遲家的小姑娘!”


    她之前在宴會上見過遲哆哆,也是喜歡的不得了。


    自家的孩子都是皮猴子轉世,女孩像男孩,男孩像野孩,一個比一個鬧騰,沒一個像遲哆哆這樣乖巧可愛。


    她也好想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女兒啊!


    鬱老爺子走上前去,二話不說,先衝著遲哆哆鞠了一躬。


    遲哆哆閃了閃身,避開了這一禮,非常認真地道:“鬱爺爺不要再給我行禮了,小孩子受長輩的禮會折壽的!”


    “好好好,都聽您的,”鬱老爺子笑得無比親切:“我叫來了家裏不成器的子孫……您看看,要不先給他們檢查一下?”


    遲哆哆看向鬱遠等人,眨了眨眼:“他們?”


    鬱老爺子連忙點了點頭。


    “好,”鬱老爺子早就承諾過,絕不會在報酬上虧待遲哆哆,所以小姑娘答應的很痛快:“現在不急,你先讓他們歇著吧。”


    被舉家歡迎的場麵,遲哆哆之前行醫的時候也沒少見,因此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還覺得有點吵。


    鬱遠目睹了自己父親對遲哆哆尊重的有些過分的樣子,滿腦子的困惑,尤其是看到遲哆哆這麽理所當然,雲淡風輕的態度,就更加茫然了。


    自家老爹難道不隻是為了拉攏人?看他對遲哆哆的態度,簡直是跟對待恩人差不多了,可遲哆哆才幾歲?怎麽可能幫得上鬱家什麽忙?


    鬱遠百思不得其解,隻能眼睜睜看著鬱老爺子帶著遲哆哆去了藥室,把他們一大家子的人都晾在了外麵。


    邱雅倒是沒他這麽糾結:“哆哆這麽可愛,換做我也會很喜歡她呀,再說了,爸難得對一個小輩這麽親切,你就依著他吧。”


    另一邊,鬱老爺子一進藥室,表情就更親切了,完全沒了一開始的威嚴。


    “這間屋子是之前的先輩們為了對抗這磨人的病症,特意請人製作的,”鬱老爺子給遲哆哆介紹道:“這麽多年以來,我們也從各地和各位有名的神醫手中搜羅了不少藥方。”


    鬱老爺子自嘲地笑了笑:“俗話說,久病成醫,我們鬱家對這病症可以說是再了解不過了。”


    “這間屋子裏有您需要的所有醫療用具,各種藥材我們也都準備了一些,”鬱老爺子拿出了一張清單:“這是新置辦的器具,您看看還有沒有缺的,我再找人去買。”


    遲哆哆掃了一圈:“不用,現在已經很齊全了。”


    鬱老爺子的確是好好準備過,遲哆哆之前跟他提到過,有可能用到的東西,他全買了來,遲哆哆沒提到的,他也都盡可能準備全了。


    遲哆哆示意他坐在床榻上:“我先給你把個脈。”


    鬱老爺子乖巧坐好,手放在了脈枕上,一動也不敢動,仔細看還能感受到他神情中的一絲緊張。


    遲哆哆軟軟的手指搭在了鬱老爺子手腕上,指尖偶爾按壓,再抬起,有時又輕微拂過皮膚。


    就這樣把了十幾分鍾的脈,遲哆哆慢慢收迴手,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鬱老爺子看到她這個表情,心就已經涼了一半:“……是不是很嚴重?治不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家這個奇怪的病不好治,尋訪了各大名醫都沒有結果,找到遲哆哆,也隻是抱著萬中無一的希望罷了。


    現在他雖說有些失望,卻也算是在預料之內。


    “沒關係,治不了就算了,”鬱老爺子還怕自己的救命恩人有什麽壓力,安慰著遲哆哆:“你之前救了我一命,我已經很感激了……”


    “先別忙著發表感言,”遲哆哆一擺手:“你的身體沒問題,好的很,不出意外活個八十多歲是沒問題的。”


    鬱老爺子一懵:“沒、沒問題?”


    遲哆哆點點頭:“你之前的醫生應該給出的評價也差不多吧?”


    鬱老爺子恍然道:“確實……我隻是以為他們學藝不精,所以判斷不出我們的遺傳病到底因為什麽,可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他說著,又搖了搖頭:“可是不對啊!這遺傳病是的的確確存在的,我前兩天還犯了一次呢!”


    “所以我們就要來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了你們以為的遺傳病,”遲哆哆站起身:“我探過你的脈,雖然你沒有什麽病症,但我能察覺到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在你體內,有可能就是它造成了你們以為的遺傳病。”


    遲哆哆已經有了一種猜測,但是卻難得被有些摸不準。


    ……因為那本不是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那有可能是一個物件,也有可能是一個地點,”遲哆哆提醒道:“一般在你接觸過後不久,就會發病,而且你之前的先輩們,也都要接觸過這個東西。”


    鬱老爺子聽到遲哆哆的話,立刻開始了思索。


    “可疑的東西或者地點……”


    老爺子冥思苦想了半天:“按照先輩們的記載,大家發病都是在成為家主之後,一直持續到因病去世,這東西難道和家主身份有關?”


    鬱家畢竟是傳承已久的老家族,為了維係家族傳承的純正,有很多東西都是成為家族之後才能接觸到的。


    趁鬱老爺子在想的功夫,遲哆哆繞著屋子轉了兩圈。


    鬱家老宅建在了依山傍水的京郊,是個風水極佳的地方,空氣好,風景也好,作為療養的場所的確很合適。


    遲哆哆動了動鼻子,似乎都能嗅到空氣中傳來的泥土芳香。


    ……等等。


    泥土?


    她的目光倏爾落在了窗邊一個平平無奇的花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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