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闖被人說中心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他想到明庭的皇帝會將罪人流放荒蠻之地或者去守鳳陽的明皇陵。


    滿韃子則一般將將重大犯人送去關外寧古塔這等苦寒之地,


    而他卻喜歡將這些有野心的人物拘禁在身邊。以享受勝利之樂。


    這一點,他倒是和晉文帝司馬昭很像。


    李闖處理完袁時中的事情。


    他煩亂的心緒總算是好了一些。


    近日來連續征戰,讓他十分疲憊。


    他和李岩、牛、宋三人商議了一下如何將袁時中的人馬全都打亂收編。


    李岩趁機向李闖問道:“大帥,這袁時中的謀士朱成矩如何處置?”


    李闖想了一下,他囑咐李過留下朱成矩的性命。


    朱成矩如今也被關押在牢房中。


    宋獻策建議道:“大帥,我剛剛審問過朱成矩,也從其他逃兵的口中了解到,這朱成矩曾經勸阻也曾攔阻過袁時中,讓他不要背叛大帥別走他處。為此還挨了一鞭子。依我看,不如留下他,為大帥出謀劃策。”


    李闖思量了一陣。他知道,李岩和宋獻策有心要留下朱成矩。


    他看著李岩說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朱成矩本也是河南人,與林泉都是開封府轄下的人。我本意就是要他協助林泉你據守河南。猛將雖然難求,但是這些柔弱的書生腦子裏裝的可都是各種妙計。一人有時候可抵十萬兵。”


    李岩聽後十分高興,他趕快欠身說道:“多謝大帥。”


    李岩偷偷瞄了李闖一眼,在李闖威嚴的臉孔上。


    李岩不禁有些多心起來。他生怕李闖秋後算賬,說自己收攏人才,想在河南自立為王。


    忽而,他又接著說道:“倘若大帥有需要,可以隨時調用朱成矩。”


    李闖知道李岩言語謹慎。


    於是笑著說道:“林泉,不必疑慮,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還不是君王,即便做了帝王,你們也要時時提醒我,不要讓我犯錯才好。”


    說完,他讓小校將朱成矩帶了上來。李闖親自給朱成矩鬆了綁,請他落了座。


    朱成矩沒敢坐下,趕快跪倒。


    帶著淒涼的神色說道:“大帥,我不能忠心護主,讓袁時中背叛大帥,實實有罪。請大帥降罪。”


    “不,你沒罪,錯不在你,袁時中野心膨脹,你也做了阻撓,奈何他不肯聽從。罷了,此事已經過去了,以後你就在李岩那裏做個參謀吧。若是立功,我不會埋沒你。”


    朱成矩感激的涕淚交加。


    他站起身後,又給李闖深深鞠了一躬。


    李闖趕快將他攙扶起來。


    隨即臉上帶著笑意說道:“我可還沒死,你就不要來你們酸儒那套鞠躬的禮節了。”


    朱成矩羞的滿臉通紅。


    李闖隨後讓朱成矩去協助李岩收編袁時中的人馬。


    等朱成矩告退後。


    李闖和李岩、牛宋三人又秘議了一陣關於攻打開封的事宜。


    不過也隻是將以前有些事情做些查缺補漏。


    李闖知道,他的攻城利器自然要靠宋應星的紅夷大炮。


    四人約定,在明日午時大軍開拔,準備北上三攻開封。


    第二日的中午時分,李闖的大軍已經雲集在朱仙鎮各處。


    李闖一聲令下,前軍由李過帶領,浩浩蕩蕩再次殺奔開封。


    人馬逶迤向前,隊伍綿延數十裏,旌旗招展,步騎兵在諸位大將的帶領下,各個精神抖擻。殺氣騰騰。


    李闖人馬開到開封城南邊的禹王台。路經曹操羅汝才的大營。


    曹操羅汝才得知李闖大敗左良玉,並且吞並了袁時中的人馬。如今兵強馬壯,他雖然心中不喜,但是臉上依舊掛著笑意去迎接。


    李闖下了烏龍駒。


    看著原本古木參天的禹王台如今被曹操的人馬破壞的樹木盡毀。十分殘破。


    士兵們毫無紀律地四處拉屎撒尿,到處都惡臭無比,很多人因此得了瘧疾。


    李闖對於曹操軍紀鬆弛,擄掠婦女,不聽調令,與明將勾勾搭搭,他對曹操已經十分厭惡。


    此刻的他更是無心去參觀這座原本紀念大禹治水的禹王台。


    曹操看著李闖冷著臉一言不發。


    此刻的他也有些後悔沒有聽從軍師吉珪的話,早點出走去投靠明廷。


    李闖為了穩住曹操,並沒有嗬斥他。


    隻是淡淡是說道:“汝才,我這一走,你獨自圍困開封城,又和陳永福大戰了一場,為難你了。”


    羅汝才吃了敗仗,他知道李闖話裏有話。


    於是帶著尷尬的笑意說道:“哦,是的,陳永福那個王八蛋趁我不備,夜裏偷襲我。好在被我打了迴去。這也幸虧大將袁宗第的協助。”


    李闖裝作帶著關心的口吻問道:“怎麽樣,損失大嗎?”


    “不大,也就死傷了幾千人。”


    李闖知道他沒有說實話,據他所知,羅汝才死傷將近兩萬人。


    李闖也不揭破。


    又和羅汝才、吉珪以及羅汝才的心腹愛將楊成祖和孫繩祖聊了一陣城內的情況。


    隨後,他下令李過帶著十萬人馬圍東門,劉宗敏帶十萬人馬困西門,將羅汝才的人馬全都換了下來。


    李闖上了烏龍駒,對著羅汝才又囑咐了一句。


    “汝才老弟,這次三攻開封,我是勢在必得,咱們有言在先,要是誰放炮了開封的守軍,那我李自成就要斬人了。這一次絕不留情。”


    羅汝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原本他確實和城內的陳永福勾勾搭搭,派信使溝通過,可惜陳永福以為是詐,因此信使也被陳永福削去了首級。讓他十分惱恨。


    聽到李闖的話語,他趕快低下頭說道:“大帥請放心,要是我的屬下放跑了明軍將領,不用你說我先宰了他。”


    李闖哈哈一笑,他知道羅汝才向來喜歡耍小聰明,不過是拿他手下當替罪羊罷了。


    和羅汝才告別之後,他帶著十萬大軍和眾位大將急奔開封北門而去。


    而就在前幾天,李闖擊殺陝西三邊總督汪喬年,進而大敗左良玉,準備再次攻打開封的時候。身在京師乾清宮東暖閣批閱奏章的崇禎帝,翻看了一遍擺在桌子上的八百裏緊急塘報,他猶如火燒屁股一般“噌”地一下站了起來。


    他怒氣衝衝地將玉案上擺著的奏章全都推到地上。


    一名宮女驚得趕快跪下去撿拾。


    這名宮女的嚇得渾身顫栗。她蹲下身子一邊撿拾,一邊偷眼看向崇禎。


    她知道,近來崇禎的脾氣越發古怪,動不動就拳打腳踹。她記得就在上次,一名宮女就被揍的臉都腫成了豬頭,徹底毀了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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