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做樂極生悲?


    林婉顏並不知道自家表哥表姐也出了一把子力氣,待她將程朗砸的滿頭大包,興奮的與歐陽靖擊掌歡唿時,好死不死的便被葉首輔逮了個正著。


    人贓並獲,辯無可辯,小姑娘欲哭無淚的抹了一把臉,躲在歐陽靖身後露出了一抹牽強的假笑。


    “外祖父,你聽我解釋。”嗚嗚嗚,老頭兒不應該在翻閱考卷麽,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還默不作聲看他們幹完了壞事。


    這下好了,既賣不了隊友也跑不了路,落在黑麵神手中,她小命休矣。


    蔫頭耷腦的與歐陽靖一起來到了葉首輔的書房,林婉顏假意顫抖著小肩膀,企圖獲得老頭兒的憐愛之心。


    可是……


    “站好嘍!”身姿挺拔如鬆,葉首輔中氣十足的低咳一聲,隨即暗戳戳的看了林婉顏一眼,見小姑娘未曾被嚇哭,這才摸摸胡須不動聲色的勾起了唇角,不過這小子是怎麽迴事?


    瞪著眼睛,葉首輔突然來了興致,故意站在歐陽靖麵前俯視著他,“小子,以為自己做的沒錯?”


    “自然。”理直氣壯,毫不心虛,甚至側身半步義氣十足的擋在了小姑娘麵前。


    “何也?”蒼老但十分精明的眼眸中劃過了一抹興致盎然,葉首輔突然對歐陽靖產生了幾分興趣,目光灼灼,不懷好意。


    糟了,老頭兒又想算計人。


    心中警鈴大作,林婉顏探出小肥爪,小心翼翼扯了扯少年的衣袖,然而歐陽靖接下來的一句話, 卻同時幹翻了祖孫倆。


    “城裏城外八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偌大的京城,隻能有他一個小霸王,其他試圖掀起混亂的顯眼包,都得拜倒在小爺腳下。


    話音落下,歐陽靖猶如小公雞似的,高高仰起下頜,宛如置身刀光劍影,卻總是立於不敗之地。


    小臉木然,林婉顏默默後退,轉身乖巧的捂住了耳朵。


    花式作死,歐陽靖舍我其誰。


    “嗬嗬。”花白的胡子抖了抖,葉首輔險些繃不住麵上的淡然,他用力深吸一口氣,輕輕抬起了手,“世子好膽識,既如此,老夫再送你一句話。”


    握拳,定位,下砸,一氣嗬成。


    “做得狗中狗,方為人上人!”


    “嗷!”


    ……


    景陽伯府


    長寧郡主對今日的考核可謂是信心滿滿,勢在必得,以程朗的身份,皇上與葉首輔定會賣她個麵子,屆時,程朗不僅有了前途,還能落得個好名聲。


    如此一來,何愁娶不到京城貴女。


    手邊放著一盞清茶,美婦半靠在軟枕上,紅唇微啟嗬氣如蘭,她淡淡的將目光落在葡萄上,下一刻,丫鬟便將之剝好送進了她口中。


    然而好景不長,在管家匆匆進來說了幾句話後,美婦立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精致的眉宇間飛快染上了一絲陰翳。


    “蠢材?不堪大用?愚不可及?好,好一個葉家,好一個葉知鶴!”


    這般評價流傳出去,程朗無異於被毀了一輩子,焉能有什麽錦繡未來!她景陽伯府與葉府無冤無仇,葉首輔卻當著眾人的麵落他們的臉,真當她長寧好欺負嗎?


    “來人,梳妝打扮,本郡主要進宮。”這口惡氣她決不能忍,否則這十字真言便要一輩子落在程朗頭上。


    豐滿的胸脯急速起伏,長寧郡主眸色漸深,重重掃落了手邊的茶盞瓜果,隻是禍不單行,當下人將昏迷不醒的程朗抬進來時,美婦立刻驚唿一聲,抹著淚伏在了他手邊。


    “我的兒,你怎麽了?”少年鼻青臉腫,儼然被揍成了豬頭,長寧郡主看著他那淒慘模樣,簡直無處下手,最後隻得將怒火發泄在了下人身上。


    “你們這群廢物,究竟是如何保護二少爺的,說,是誰幹的!”


    程朗是幼子,又不似長子有爵位繼承,所以長寧郡主便對他溺愛了幾分,平日裏對他招貓遛狗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今日卻踢到了鐵板,竟被人打成了這樣。


    底下的人戰戰兢兢,吞吞吐吐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長寧郡主氣急,一邊使人拿帖子去請太醫,一邊細細詢問了程朗最近做下的事情。


    “南安侯府二少爺?”一個庶子,打便打了,又能掀起什麽浪來。


    不對!南安侯府與葉府是姻親,今日的考核,南安侯府的幾位少爺也去了,難不成……


    心頭存疑,美婦轉眸對著丫鬟耳語幾句,隨即忍痛拋下程朗,換上宮裝進宮去了。


    ……


    再說林婉顏這邊,小姑娘怯生生的捂著眼睛,透過縫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葉首輔。


    隻見後者揍了人出了氣後,十分淡定的坐在一旁喝茶,那般從容不迫的樣子,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既決定出手,便要做到不留痕跡,獨善其身,致使敵人無處申冤,隻能咽下啞巴虧。”不著痕跡的指點著兩個孩子,對於今日的戰況,葉首輔私心裏十分滿意。


    暗中偷襲、出言譏諷、上眼藥、套麻袋……


    若非這群孩子事先沒有商議過,這次的組團作案將變得更加完美,隻是他們到底年紀尚小,思慮不夠周全,還得靠他老人家善後。


    “外祖父不怪我們?”這節奏有點不對,林婉顏還以為她與歐陽靖要被吊起來抽打,怎麽聽這老頭兒的意思,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小小的腦袋充滿了大大的疑惑,小姑娘懵懂的眨了眨眼睛,深覺自己心中黑麵神的形象似乎更為高大了。


    沒好氣的吹了吹胡子,葉首輔沒忍住又是一人一個爆栗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記住了?”


    他葉知鶴的徒弟什麽都能吃,就是不能吃虧,這兩孩子可是他看好的關門弟子,當然得好生調.教。


    至於那等不長眼的蠢貨,重拳出擊便是。


    苦哈哈的抱著腦袋,小姑娘憋著一泡眼淚,被錘的蹲在了地上,那頭的歐陽靖像是習慣了似的,隻默默抿了抿唇角。


    “好了,都迴去吧,一月之後,來葉府報道學習。”大手一揮,葉首輔在二人晴天霹靂的表情中,毫不客氣的將他們推出了門外。


    林婉顏、歐陽靖:“……”學什麽?什麽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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