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笑起來:“小劉這話說得俏皮,但也是說出了咱們的心聲啊!”


    “是啊,就算是為了將來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個好覺,大家也要再加把勁啊!”


    眾人異口同聲喊了句“加油”,立刻調整狀態,再次精神飽滿地投入工作。


    與此同時,另一邊。


    “小藝,綜合我這幾天搜集到的消息,還是無法檢索到我媽媽的信息嗎?”


    葉蓁皺眉問。


    小藝滿是遺憾的聲音傳來。


    【很抱歉主人,小藝未能幫您篩選到葉問涓女士的消息。】


    【但也請您不要氣餒,堅持不懈地尋找,一定會有好結果的!】


    葉蓁聽完,歎了口氣。


    這些天,為免謝家二老擔心,她一直偷偷瞞著消息,利用各種借口出門搜尋母親的下落。


    “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葉蓁有些失落地邊想邊走,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謝家院門前。


    陰雨稍歇,謝陽正蹲在院子裏搗鼓小玩意。


    他扭頭一看,立刻興奮地衝她招手,遠遠就喊:“嫂子你迴來啦!”


    說完他便二狗子似的衝屋裏興奮的嚷嚷一通,又跑過來給她開門。


    眼見著謝家二老已經從門內探出頭來,葉蓁趕忙調整好心情,收起所有的失落。


    院門一開,走進去的又是一個神態如常的葉蓁。


    她笑容自然地和所有人打招唿。


    “爺爺奶奶,我迴來了。”


    謝家二老知道遺體迴國的事,一整天都擔心不已,生怕她心情受影響,緊張得很。


    “怎麽又出去了一整天,累不累呀,有沒有吃飯?”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問。


    葉蓁眼眸低垂,還沒開口,天邊悶雷再次滾響。


    那雨仿佛計算好了時間,等她進屋,才剛剛下起來。


    仿佛冥冥之中有人護著她,不想她淋雨。


    如果真的有,這人應該是外公吧。


    葉蓁不想二老為自己擔心,低頭掩去所有表情。


    “我沒事,但的確有點餓了。”


    要知道,人在悲痛中往往是沒有胃口的。


    二老原本還在犯愁怎麽勸葉蓁多吃點,一聽她主動說餓,頓時鬆了口氣,急忙張羅。


    “小王,把灶上煨的雞湯盛一碗來,給蓁蓁暖暖胃!”


    “還有預備好的鮮筍,也做個鮮筍炒肉來,蓁蓁最愛吃了!”


    張姨也一向心疼葉蓁,立刻應下來。


    “哎!馬上就做好!”


    一家人忙活起來,葉蓁怔忪片刻,掩飾完美的表情一鬆,被藏起來的疲憊和哀傷這才泄露些許。


    本以為無人看見。


    殊不知,二樓欄杆前,有一束目光悄然收迴。


    伴隨著拐杖輕輕杵在地麵的聲音,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飄散在空氣中。


    之後的幾天,葉蓁看似一切如常。


    可那抹纖細身影總會在黎明時悄然出門。


    又在所有人起床之前,頂著滿身晨露迴來,再若無其事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謝淮京看在眼裏,眉頭不自覺地深皺。


    又一日黎明。


    被謝淮京接連幾通電話叫醒時,楚時蔚差點沒忍住罵人。


    “我說尊敬的謝首長,您到底有什麽急事,要在我好不容易休假的這天四點鍾打電話過來啊?”


    謝淮京最好有什麽急事!


    謝淮京毫無愧意,語氣比往日莫名低沉幾分,少見地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擔憂。


    “幫我一個忙。”


    大約一個小時後,伴隨著葉蓁又一次從外歸來的腳步聲,楚時蔚的電話也如約而至。


    “我跟著葉蓁,親眼見她去了埋在葉老忠骨的那座烈士陵園。”


    “聽管理員說,葉蓁這些天幾乎每天都這個時間去,給葉老掃墓,蹲在墓碑前許久才離開。”


    “聽說最開始幾天離開的時候,眼圈都是紅的。”


    楚時蔚一邊歎氣一邊絮絮叨叨。


    “唉,每天起這麽早過來掃墓,肯定是不想讓你們知道。”


    “但傷心加上早起,應該會影響身體的吧……”


    電話這頭靜默半晌。


    “淮京,你還在聽嗎?”


    “怎麽聽著聽著沒動靜了……”


    楚時蔚有些不放心。


    但隔著電話線,他根本看不見。


    他這一向山崩不亂的戰友眼底,此刻已毫不自知地蓄滿了擔憂。


    葉蓁外公為國犧牲,被作為烈士接迴國的事,大院裏幾乎無人不知。


    因此江蓉一大早看到葉蓁時,忍不住就想上前關切兩句。


    “小葉啊,你……”


    話到一半,葉蓁迴頭,卻朝她輕輕笑了笑,帶著一貫的禮貌:“江阿姨早。”


    江蓉一愣,感歎地笑了笑。


    “你很堅強,情緒調整得很快。”


    她就不行,直到現在想起丈夫,還是忍不住心頭眼眶一起泛酸。


    葉蓁暗歎一口氣,正要安慰,又見江蓉堅強地揉揉眼睛。


    “沒關係,其實失蹤消息傳來的那些年,我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還要感謝這次奇跡呢,比起杳無音信,現在至少將懸著的心放下了。”


    “而且衛國還給我留下了東西……”


    她摸摸兜裏隨身攜帶的牡丹剪紙,心中熨帖幾分。


    在她看來,這保存完好的剪紙就是一個奇跡。


    “好歹後半生,還有個念想。”


    江蓉努力露出笑容:“我現在就盼著我兒子能平安地迴來,和我一起去烈士陵園看望他爸爸了。”


    告別江蓉,葉蓁歎息著迴了謝家。


    家裏靜悄悄的,葉蓁自以為瞞得很好,如往常一般輕手輕腳地迴了房間。


    天色還暗,全然沒注意到走廊盡頭那扇虛掩著的門。


    迴到房間,空間管家突然傳來提示,是三小隻在唿叫她。


    “這三個小崽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早?”


    葉蓁疑惑著,剛進入空間,就見三個小家夥帶著滿臉眼淚一頭撞了過來,抱著她嗚嗚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嗚媽媽……”


    葉蓁還是頭一次見他們哭成這樣。


    正要詢問安慰,卻不想三寶先用小手胡亂地抹了眼淚。


    她的小臉貼在葉蓁手背上,忍著哭腔笨拙安慰。


    “媽媽不難過,外曾祖父肯定不希望看見媽媽傷心的。”


    大寶二寶也立刻反應過來,一邊強忍淚水一邊學著她平日安撫他們的模樣安慰。


    “媽媽最堅強啦!”


    “媽媽要開開心心的,外曾祖父才能放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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