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猜想嚇了吳越一跳,狠摔腦袋不敢再想下去了。


    如果不是,一切好說,但如果是,那自己該怎麽辦?


    當日在議事大殿中,從於恩泰等人的語氣來看,國子監與“逆仙盟”的仇怨可是不死不休,絕無緩和的可能。


    越不願去想,可怕的念頭越是往腦子外冒。


    酒醒之後,思路為之一清,想通了很多事情,卻又新增了許多疑惑。


    與涼蕊相處的這幾年,很多次她都露出過破綻,隻是當時的自己沒多留意罷了。


    還有,每次談及她的父母身世,她都會扯開話題刻意迴避。


    仔細迴想一番後,吳越對涼蕊的清白不抱希望了。


    “是時候該做點事了,希望在事情爆發前能立下足以保住涼蕊性命的功勞!”吳越喃喃自語一番,然後盤膝坐正,開始煉化先前吞下的丹藥,希望盡快將自身狀態恢複到巔峰。


    半個時辰後,桑弘丘帶著北寒山趕了迴來,吩咐北寒山看緊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入,然後直奔吳越房中。


    吳越虛弱的樣子同樣嚇了桑弘丘一跳,神識掃過,確定隻是精氣流失後才放下心來,拉過凳子坐下,靜等吳越修煉完畢。


    吳越並沒有讓桑弘丘多等,幾個唿吸後便收功恢複,欣喜的說:“院主大人,您來了!”


    兩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吳越便將昨晚發生的事對桑弘丘陳述了一遍,隻是許多細節都被他刻意省略了,尤其是關於涼蕊的部分,更是一個字也沒提。


    桑弘丘放在大腿上的右手很有節奏的敲擊著,明顯陷入了沉思。


    吳越見此心中有些忐忑,生怕桑弘丘找出自己話中的漏洞,那樣的話他就未必能包庇得住涼蕊了。


    “關於那個叫戎欣桐的,除了姓名之外你還知道點什麽?”過了半晌,桑弘丘才悠悠開口,問道!


    吳越聞言一鬆,隻要不涉及涼蕊,其他問題他都能從容應對,說:“她好像說過她是巽風院的弟子,不過是真是假弟子就不知道了。還有,她究竟是不是‘逆仙盟’的密探,弟子也不敢完全確定,畢竟她早晨離開時並沒有再詢問執法堂行動的事。”


    桑弘丘說道:“我估計她的姓名以及出身八成是假的,從她的處事方式上看,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經驗豐富而且不擇手段的密探,這樣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來曆這麽輕易告訴你!”


    “那怎麽辦?”吳越畢竟是第一次經曆這事,被桑弘丘幾句問的沒了主意。


    桑弘丘安慰道:“放心,既然昨晚沒能從你身上得到她想要的,那她肯定還會再來找你,到時候隻要將於監丞教你的話告訴她就成,剩下的,我們來辦!”


    目前的情況也隻能這樣了,吳越突然有些憎恨起自己來,恨自己實力太弱,遇到事情隻能如野草一般隨風飄搖,一點主動權也掌握不到。


    桑弘丘看出了他的沮喪,從儲物袋內掏出一個藥瓶放到其麵前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下次悠著點,別真被那個妖女給吸幹了。眼下大比臨近,這顆‘培元丹’就賞你了,希望你在大比之前能恢複到巔峰。”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桑弘丘搖頭歎息的走出門去,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臊的吳越臉皮滾燙不已。


    接下來的日子,吳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門心思閉關療傷。整整七天他都沒出過房門。


    七天之後損失的精氣徹底恢複不說,還更加精進了一層,身體終於不再虛弱,鬼門關前逛了一圈,他也算劫後餘生了,那充實的感覺激動的吳越差點熱淚盈眶,。


    人逢喜事,連天公也作美!


    打開房門,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吳越竟一點也不覺得刺眼。


    吳越走出房門,雙手朝天做擁抱狀,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這時老舊木門磨牙的聲音響起,吳越扭頭看去,隻見常蘊涵正站在門口,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藍色裙子,與天空一個顏色,讓人看起來格外舒服。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常蘊涵眼中露出喜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吳越麵前,說:“殿下,聽說你受傷了,我想進去看你,可大哥他們死活不讓,現在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


    再次見到吳越,常蘊涵臉上的表情極為豐富,喜悅與擔憂交織,還夾雜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失落,盡管吳越就在麵前,她依然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巨大的鴻溝,讓她提不起絲毫更進一步的勇氣。


    麵對女人,有時候男人的眼睛是瞎的,吳越絲毫沒察覺到常蘊涵表情背後的含義。聞言故意做了幾個擴胸運動說:“謝謝七姐關心,我已經徹底恢複了,對了,今天怎麽這麽安靜,大哥他們呢,不會又溜了吧?”


    人怕出名豬怕壯,丙戊三院的處境吳越也了解一些,連日來像今天這樣安靜的場麵很少見,他對此還真有些意外。


    常蘊涵笑道:“今天是大比開始的日子,大哥他們一早就出發了,我昨天幫著布置場地來著,所以才起來的有些晚了。”


    “大比都開始了?”吳越詫異的問道,不等常蘊涵迴答又慶幸的說:“還好趕上了!”


    “七姐,你這是要去賽場嗎,要不我們一起?”吳越又問道。


    常蘊涵欣喜的點了點頭,然後兩人聯袂走出丙戊三院,朝賽場趕去!


    下八院十年一次的大比,對於整個國子監都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上至祭酒首座下至普通弟子都對其極為重視!


    對弟子來說,隻要能在大比中嶄露頭角,獲得院主首座的賞識,那未來可就前途無量,一片光明了。


    對各院院主來說,名次越高未來十年分配的資源就越多,資源越多培養出的優秀弟子就越多,優秀弟子越多,下一屆大比的排名就會越高,相應的,他們獲得的獎賞也就越多。


    對各峰首座就更簡單了,下八院的弟子終究是要進入上九峰的,在大比時多招收幾個優秀弟子,精心調教一番後將其送入社會為大秦建功立業,也不枉為人師表了,更何況到時候禮部還會根據弟子的成績給教導他的師父一筆不菲獎勵呢!


    這場大比與國子監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作為大秦國最高學府,國子監擔負著為大秦國培養人才的重任,這種人才培養是全方位的,幾乎囊括了外麵能見到的各個行業!


    因此,大比設立了很多科目,煉丹、煉器、陣法、兵法、符篆等。


    當然,這幾個都是附加題,對於修士來說,最主要的還是自身修為以及臨敵經驗。


    比賽場地設置在離火院後山的一大片空地上,直徑十丈的圓形高台足足搭建了二十四個!


    吳越趕到時,每個高台前都圍滿了人,數萬人聚在一起,將眼前空地擠得都快沒了立錐之地。


    如此壯觀的場麵讓在房間內憋了好幾天的吳越極為興奮,就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見他開心,常蘊涵的心情也莫名的舒暢起來,解釋道:“參賽人數太多,所以我們搭建了二十四個擂台同時進行,每院分三個,先進行內部比試,決出的前十名才有資格參加最終級的下八院混合比試,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了,你說呢?”


    吳越望著人群,一邊尋找熟悉的身影一邊說道:“七姐,你還參加賽前籌備工作了?”


    常蘊涵說:“是啊,這場大比要隔八十年才能輪到咱們離火院,桑弘院主極為重視,半個月前就命令執法弟子做準備。”


    “數萬人擠在一起,飲食,住宿,安保,傷患救治,方方麵麵需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執法弟子人手有限,也忙不過來,便尋找其他弟子幫忙,索性我也沒事,就報名了。來了之後才發現,這些賽前的瑣事太麻煩了,折騰的顧烈河隊長隻罵娘,還好錢如峰隊長能力出眾,將這一切安排的極為妥當。”


    與北寒山這群土匪待的久了,常蘊涵這位大家閨秀也難免沾上了一些匪氣,不時的爆出一句粗口。


    吳越對此毫不在意,說道:“我說七姐,有這功夫你還不如好好睡一覺呢,幹嘛勞心勞力的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常蘊涵莞爾一笑,俏皮的說道:“有學分賺的,所以我就來了!”


    吳越無語的說:“我的七姐唉,咱又不缺這點學分,你幹嘛不把機會讓給更需要的人呢?”


    越是貧窮的人越容易滿足,在愛情的世界裏,常蘊涵絕對是一個窮鬼,吳越這句壓根算不上安慰的話,落在耳中卻讓她覺得格外溫暖,說:“我們去找離火院的擂台吧,大哥他們應該就在那裏!”


    不管哪一院,煉氣弟子都是築基弟子的好幾倍。


    因此,三個擂台有兩個都是供煉氣弟子使用的,那剩下的一個就是吳越的目標。


    擠進人群後吳越很快發現了北寒山與童鼓的身影,兩人同樣看見了吳越,加快速度朝這邊擠來。


    “老八,你終於出關了,昨天我們哥幾個還商量來著,今天你若再不出來,我們就準備破窗砸門,將你強行喚醒了!”童鼓上來就是一個熊抱,他那體型,抱吳越就跟摟雞仔似得,憋得吳越差點喘不過氣來。


    吳越掙脫出來後苦笑一聲說:“這不情況特殊嘛,還好趕上了,你們等會,我先進去報名!”


    北寒山拉住他說:“你的名我已經替你報了,安心等著吧!”


    吳越放下心來,看著擁擠的人潮說:“這麽多人擠在一起連腳都挪不開,一個法術出去就能傷到一大片,這賽要怎麽比?”


    北寒山笑的:“放心吧,這會兒大多數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比賽開始之後煉氣七層以下弟子就被清出去了,到時候地方自然就寬敞了!”


    果然,一個時辰後,執法堂開始清理人數了。


    為了趕工期,執法堂弟子最近是加班又加點,每天忙完都到深夜了,迴去休息不到三個時辰就得再次上工,連軸轉了這麽多天,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趕人的時候態度自然不太友好,又推又罵的!


    “身份玉牌拿出來!”顧烈河帶著一隊人挨個檢查,一看修為,煉氣七層以下,立馬滾蛋,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若是煉氣七層以上,直接將玉牌砸到對方身上,然後扭頭就走,那德行,怎麽看都欠揍!


    很快就檢查到了吳越幾人麵前,看見吳越,顧烈河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然後將手伸到麵前,極不友好的說:“身份玉牌!”


    吳越的性格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聞言不滿的頂撞道:“我什麽修為你會不知道,故意找茬是吧?”


    “例行公事,誰也不能例外!”顧烈河同樣是你強他就硬的火爆脾氣,而且對吳越的不滿由來已久,聞言毫不退讓的說:“八院大比,秩序為重,要麽接受檢查,要麽取消參賽資格,你選!”


    “哎吆,你當我嚇大的!”吳越摟起袖子就要與顧烈河理論理論,常蘊涵急忙拉住他,勸完這個又勸那個,磨了好一陣嘴皮子,吳越才不滿的將身份玉牌扔向顧烈河!


    結果顧烈河看都沒看又給吳越扔了迴去,簡直就是故意調戲,氣的吳越三屍神暴跳,就要衝上去與之大戰三百迴合,奈何常蘊涵緊抓著他的袖子死活不鬆開。


    “顧隊長也是職責所在,你別妨礙人家工作!”常蘊涵一邊拽著一邊勸說,臉上盡是無奈。


    顧烈河見此冷笑一聲,說:“想打,有的是機會,一會兒上了台可別認慫,至於現在,老子沒空搭理你!”


    顧烈河果真沒在理會吳越,將腳步移向下一人,繼續開始自己未完成的工作。


    吳越什麽時候如此被人無視過,氣的直跺腳,常蘊涵與北寒山連哄帶騙,好話說盡才將他安撫下來,駕著他朝擂台走去:“比賽快開始了,咱們也快過去吧!”


    吳越邊走邊問道:“大哥,你給我說一下比賽規則吧,省的我兩眼摸黑上去就抓瞎!”


    北寒山笑道:“大比的規則是這樣的,先進行本院內部比試,對手由抽簽決定,也就是說第一名對決倒數第一,第二對決倒數第二,以此類推,最後一人輪空直接晉級。第一輪結束後,晉級的再次抽簽,直到決出前十名為之!”


    “那這樣會不會有什麽遺漏,比方說你抽中了公孫大哥那個變態,第一迴合就被淘汰,但其實你的真實實力比第二名還強些!”吳越問道。


    北寒山說:“為了防止這種可能的發生,結束之後會有一個挑戰賽,到時候任何弟子都有資格挑戰前十弟子,勝了便能占據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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