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從烏州府告別王盧集,糧食不減還多了。


    一路往五安縣走,看著後麵的糧車,再想想五安縣就在天昆山脈一側,上山找水這事可是熟的很。


    隻要找到水,五安縣也開了倉,最少今冬就可以安然渡過了。自己也可以從寧縣迴陵域關了。


    蘇如畫看看自己和兵卒的衣裳,入冬前足以迴到陵域關。


    入五安縣境後,蘇如畫幾次看到有人在往烏州府方向走,這些人看衣著都還幹淨整潔,倒不像是流民。


    心下奇怪,與身邊一起走著的幾個兄弟說:“你們說,沒有路引,出縣是違背四淵律的,他們就算想進城怎麽不去五安縣城,反倒是往烏州府走?”


    錢六摸摸頭,猜著說:“往五安縣那邊山路多?”


    霍六搖頭,“咱們從烏州府過來,你是覺得山路還少?這不是北疆,一馬平川的,這到處都是山。”


    “那能是為啥?”霍十三問。


    霍六聳肩,“問問就知道了。”說著從腰封裏摸出兩枚銅錢,迎上一個漢子,遞上銅板才道:“這位大哥有請。”


    漢子看到當兵的本能的想躲,可是看著人遞上兩枚銅錢,大著膽子迴,“軍爺,有話您說。”卻沒敢接遞到眼前的錢。


    霍六拋接著玩了兩下銅錢,抓過漢子手,翻手把才接的錢放到漢子手中,“拿著,問你點事,老實答了就行。”


    漢子的手一抖,霍六要不是才從手裏把錢遞過去,都要懷疑是不是錢太燙了,迴頭看一眼柏將軍。


    見柏將軍也正看向這邊,心下明白他應該也察覺到問題了,才轉迴頭,若無其事的問:“大哥這是要去哪兒?這路上的行人又是要去哪?”


    漢子瞪大眼睛,理所當然的迴:“去烏州府啊,”答完看過來的眼神忽就疑惑起來,“軍爺不是從那邊來嗎?沒聽說烏州府城門口施粥嗎?總不會是假的吧?”


    這邊的情況落入蘇如畫眼中,她兩步走了過來,接話道:“不,不是假的。確實在施粥。”


    她擰了擰眉頭道:“可是為什麽不去五安縣?五安縣不是更近?”


    “五安縣?”漢子連忙搖頭,表情都僵硬起來,“縣裏是絕對不會施粥的,如果不是聽說烏州府城外正在施粥,我們都打算去慶縣了。”


    慶縣?那可是到徐州了。他們寧可去慶縣都不去五安縣?為什麽?蘇如畫更加的不解,“五安縣為什麽不會施粥?”


    “幾位這——不是軍爺嗎?難不成不知道五安縣有囤軍?”漢子說著歎口氣,“那邊地也好,糧也好,都是囤軍的,不會發給百姓。”


    啥???五安縣有囤軍!!!


    這怎麽可能?


    蘇如畫被這個消息驚到了,忙問:“五安縣那的囤軍有多久了?”


    漢子愣了一下,顯然是在迴憶,可是好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麽來,“這個還真不知道,說這兩年才有吧,好像之前也有。說是很早前就有吧,又好像之前沒見他們囤田……”漢子困惑的搖搖頭。


    蘇如畫感覺到事情不對,問:“前麵到五安縣全是山路嗎?”


    漢子點頭稱:“是。”


    “好,謝過。”蘇如畫一抱拳送走了漢子。


    她心中疑點重重,五安縣竟然有囤軍,這消息實在太過意外。


    這並不是邊關,怎麽會有囤軍?沒有的話百姓不應該會隨便說到囤地的事。


    然而這裏如果有囤軍,那用意究竟是什麽?是為了備戰?還是為了控製糧食供給?或者是其他更加隱秘的目的?


    還有對就在烏州戍邊的她來說,她居然完全不知道這裏還有囤兵,那這到底是什麽人囤的?


    想到這她不由的心底生寒,還有一可能她不敢去想,可是那個可能卻在蠢蠢欲動——是有人要造反嗎?


    她決定盡快查清楚這件事情,不能讓不明真相就盲目前往五安縣。


    蘇如畫找來吳老三,說道:“吳老三,你先去找到江北,先不用探路了,查看地形,主要是找找有沒有能放下咱們這些糧車的坳子。和江北分開找。”


    吳老三應聲離去。


    蘇如畫又對霍六說道:“多攔幾個人打聽一下,主要弄清楚,五安縣是不是真的有囤軍。如果有,他們的將軍是誰?”


    她需要弄清楚這個事,畢竟行動之前對周邊情況了然於胸才能確保一切順利進行。


    *-*-*-*-*-*-*


    再說這薑遙岑走到哪了。他是正兒八經奉旨賑災的欽差。


    在徐州境內一路又有餘少建打前戰,路上雖風餐露宿,但與地方官員打交道卻是異常的順利。


    與蘇如畫又黑又瘦,嘴唇幹裂相比,薑遙岑除了瘦了些,基本沒什麽變化。


    在徐州境內鏡湖的水源自天昆山脈,水由一條玉帶河流入鏡湖。這玉帶河的水雖說也沒有往年豐沛,卻並沒有幹涸到無水的地步。


    薑遙岑離開渡縣便是沿著鏡湖一路走一路施粥,之後又沿著玉帶河,才走到徐州府下轄的慶縣。


    路旁稀稀拉拉的樹木在太陽的照耀下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氣味和幹燥。


    偶爾可以看到一些災民,他們步履蹣跚,穿著破爛。陽光把他們曬得黝黑枯稿。缺少食水使他們表情麻木,卻依然在尋找著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薑遙岑的隊伍行進在這樣衰敗景象中,他們的腳步沉穩而有節奏,仿佛在述說著一種堅定的決心。


    薑遙岑身穿一襲深色官袍,袍袖隨風飄動,他那雙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智慧和堅毅。


    隨著隊伍的行進和敲著鑼告知,所遇到的災民,紛紛隨了上來,瞧著這位奉旨賑災的欽差,等著隊伍施粥。


    每每找到水,停下來熬粥他們麻木的神情才會露出一些人類該有的神情。


    偶爾還有人向薑遙岑行禮致謝。每每此次薑遙岑微笑著迴禮。


    薑遙岑離開渡縣便是沿著鏡湖一路走一路施粥,之後又沿著玉帶河,才走到徐州府下轄的慶縣。


    玉帶河水雖不及往日,但依舊清澈見底,微風吹拂著河麵,漣漪蕩漾,仿佛在述說著歲月的滄桑和生命的律動。


    從慶縣再走過去就是烏州府的五安縣了。前次給聖上探查災情,薑遙岑走的便是這一線,所以他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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