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現在九月十九,拿著扇子是幹什麽呢?


    牟文宇躬身一個大禮,“學生兄弟與此案有關,學生與此案並沒有關係。”


    “既然沒有關係,你可知這是擾亂公堂?”王盧集嚴肅了一張臉,很是不高興了。


    “晚生知曉。”牟文宇施禮,又躬了躬身體,這他當然知道,可他必須來看著二弟,不能讓二弟再折到牢裏去。


    王盧集皺起了眉頭,真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倒有幾分膽量,“好大的膽子。”


    他也沒想和牟文宇客氣,喊一聲,“衙役把這牟文宇拖下去,擾亂公堂,四淵律,笞五!”抬手扔出令牌。


    卻不想牟文宇一步跨上,接住了令牌。


    知府扔出的令牌沒有落地,衙役也是一懵,這是什麽情況?打還是不打?


    牟文宇拱手道:“知府大人容稟,晚生是宏治八年舉人,可免笞刑五。”


    王盧集都沒想到,這人在這等著自己呢!


    牟文宇倒也恭順,雙手把令牌舉過頭頂,上前幾步,放到公案之上。


    王盧集倒也無話可說,隻好道:“既如此便免這一迴。”心中卻暗自計較,下次給你弄個十以上的。


    轉迴頭,王盧集問:“牟文海,你之所訴柏將軍偷盜官印之事,可有證據?”


    牟文海忙道:“大人,不必再問,贓物就在柏將軍的隨身包裹之中,打開一看便知。”牟文海心裏不服起來,明明王知府是看見過的,竟然這麽明目張膽的偏袒。


    王盧集一拍驚堂木,“好你個猖狂小兒,柏將軍當朝五品武官,是你說查看就查看的?既無人報有官印丟失,你又無證據,憑什麽查看一位五品武官的行李?”


    牟文海沒想過這事,四淵律確實有為官品級越高越不能輕易狀告的規定,倒也不是不能告,就是沒有錘死的鐵證,查都不讓你查。


    牟文宇一躬身道:“大人,學生這二弟並不是一個無的放矢之人,他既然如此說便是有實證,隻是身份所限沒有拿到。學生看不防查上一查,如果柏將軍沒有也可自證清白。”


    蘇如畫笑出聲,“王大人,下官本就是要告牟文海有意損壞官印,是不是應該先判這一樁。”


    王盧集點頭,“確實。牟文海,柏將軍告你損壞官印,你可認?”


    牟文海忙說:“認,晚生看到他盜了官印才動手搶的,也正是搶的時候才失手落地的。”


    王盧集再問:“既然認了就好,四淵律損壞官印者:笞一百,徒三年……”


    牟文宇忙道:“大人,四淵律偷盜官印者罪同損壞。若柏將軍不能證明那官印是他的,可是他偷盜在先,這刑法應該是由柏將軍擔下吧?”


    王盧集點頭,“說的及是,柏將軍說那方官印是你的,可有證據。”


    蘇如畫無奈搖頭,“知府大人,下官有證據,但不能當眾展示,該當如何?”


    牟文海與牟文宇互視一眼,兩人篤定這個柏瑜定是托辭。


    王盧集問:“不能當眾展示,可能給本府一看?”


    牟文海忙搶著說:“晚生也是當事人,也需要看。”


    牟文宇也說:“學生也……”


    蘇如畫極其大度的道:“請王大人遣退堂上所有無關人員,隻留下大人、牟家兄弟和下官,可好?”


    王盧集知道要出大招了,馬上同意,一揮手,“都下去吧,另眾衙役守住各個門,不許任何人走動。”


    人全退下之後,蘇如畫幾步上前,把包裹放到公案上,拿出急報匣子,取出聖上密旨才說道:“跪接聖旨。”


    牟文宇和牟文海一下懵了,聖旨!!什麽情況?什麽聖旨?!!


    王盧集急走幾步,從公案後走到堂下,一撩官袍,雙膝跪地。


    牟文宇和牟文海一看知府這樣,也隻得跟著跪下。


    蘇如畫舉著聖上給她的密旨讀了一遍。


    讀完之後又說:“知府大人,聖上的密旨,您也查驗一下吧!”


    說著雙手遞給王盧集。


    王盧集早就看過,自是知道是聖上用過私印的密旨。還是拿著認真看了一遍,說:“確是聖上密旨。”


    王盧集舉著看時,牟文宇也伸長了脖子認真看了一遍,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牟文海還在後麵問:“哥,不能吧?是真的嗎?”


    牟文宇現在想一腳踢死這個弟弟!可他畢竟還是牟家人,還得救,就感覺自己是摔斷了牙在硬往肚子裏頭咽。狠狠的說了聲:“閉嘴!”


    牟文海一聽大哥這一聲嗬斥,就知道壞事了,那聖旨是真的!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蘇如畫收好聖旨,走出公案,“這本是聖上密旨,不應示於人前,還請各位保密。”


    王盧集忙道:“應該的,應該的。”


    牟文宇也在一旁趕緊點頭,心裏卻在快速算計:別說是徒三年,笞一百就足以把人打死。總不能眼看著這個弟弟死了……


    蘇如畫走下來,扶起王盧集:“知府大人請起,請迴上座。”


    王盧集迴到公案後,剛要喊衙役們迴到堂上,牟文宇跪在了堂下就沒起來,喊了一聲:“大人且慢!容學生再說一句話。”膝行了兩步到了公案一側,抬頭看向知府。


    王盧集問:“還有什麽事,可是要查驗聖旨?”


    牟文宇道:“學生不敢!學生這二弟自幼體弱,怕經不起笞刑,會身死當場,可否容牟家以罰抵罪?”


    王盧集看向蘇如畫,問:“柏將軍,你可接受以罰抵罪?”


    蘇如畫搖搖頭,“下官不接受。”


    牟文宇還想再說什麽,“柏將軍……”


    蘇如畫擲地鏗鏘的道:“之前牟家二爺毆打下官時問過這個問題了,下官還是這個答案:不接受。不過下官也不想看牟二公子被活活打死,不如……”


    牟文宇一看有轉機,忙道:“有什麽條件大人隻管提。”


    蘇如畫勾了勾嘴角。


    牟文宇看到那姓柏的笑了一下,可這笑卻讓他看得心頭一寒。


    隻聽得那柏瑜說:“反正要徒三年,人都一直在獄裏,就每二十天笞二十吧,這樣既能笞足百數,又不會把人打死。”


    “柏瑜,你……”牟文海一聽幾乎氣瘋了,一聲大喊,隻喊了一半,被牟文宇捂住嘴拖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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