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戰場上搏命的,讓四淵的騎兵闖了營地,也隻是慌亂了一時,不過半炷香的工夫,西陵人已經開始組織反擊。


    烏金上的蘇如畫放眼看去,遠處的西陵人也在朝這邊奔來。


    蘇如畫口中骨哨吹響,兩長一短——撤退!


    西陵人營中雜亂,蘇如畫率先奔出營外,催動烏金第一個到了關下,勒馬調頭,背對關牆立於關下。


    霍六拍馬趕到,停了戰馬,立於蘇如畫身側。


    四十人親衛很快追上來,不是他們不用心,唉!這兩人的馬,他們真是望塵莫及。


    雲天跑到半路,停下撥轉馬頭,麵對西陵人方向,準備接最後一人。


    眼看最後一個兵卒奔出西陵大營,西陵眼瞅著是追不上了,有人端起了弓箭。


    雲天大喊,“趴下,有弓箭——”


    最後一人俯身緊緊貼在馬背上,隻聽‘嗖’一聲,一箭沒有射中。‘嗖’又是一箭,卟的一聲入肉,最後一匹馬噅——噅——嘶鳴著高揚前蹄立起。


    好在馬上之人貼得夠緊,把得夠牢,並沒有落馬。


    許是馬兒發現屁股還是疼,放下前蹄,發足狂奔了出去。


    馬兒受了驚直直朝關門而來。


    這種事也不用人說,霍十三跳下自己的馬,獨自立在了關門之中,攔在驚馬的路上。


    驚馬看到前路有截鐵塔一樣的障礙物,本能的想要避開。


    對於驚馬霍十三也沒正麵硬攔,他一手抓住馬的鬃毛,順著馬的力道轉身貼住奔馬,轟轟轟的跟著跑了幾步,另一隻手甩過來抱住馬脖子,腳下向前蹬地,生生把馬勒停。


    蘇如畫看都沒看一眼門洞裏的霍十三,隻目不轉睛的盯著西陵人的方向,大罵一聲:“老子還沒動手,他們居然敢放箭!!”算著距離差不多了,大吼:“全體聽令,弓箭侍候!”


    氣勢洶洶嘴裏唿喊著追過來的西陵人,第一批被弓箭當頭射了,有幾人還被釘在了地上。


    西陵人一看不好,掉頭抱頭鼠竄的往自家方向跑去。


    蘇如畫這才看得滿意,一手高舉大喊:“收兵。”


    霍十三製服了那匹驚馬,心裏還想著要開他的反曲弓,轟轟轟的跑過來,一看收兵,嘴裏小聲嘟囔(十三以為的小聲),“俺還沒開弓呢!”


    看著十三那不無惋惜的樣子,蘇如畫突然覺得這小孩真好玩兒,撥轉馬頭麵向西陵大營,手一指,“好,允你放一箭,你看看想射哪?”瞬間感覺自己是在寵瓔兒,就是那種‘要啥,說吧!’的氣勢。


    霍十三撓了撓頭,“這不好說,俺就是想放一箭。”他轉過身拉開手中三石的反曲弓,也沒瞄準就放了一箭。


    蘇如畫和霍十三眯著眼,隻看那箭鑽入敵營,也不知是射到了什麽。


    看不到算了,兩人這才轉身迴去關內。


    蘇如畫迴到關門之內,喊了一聲,“隻推上門就行,不用落閘。”


    守門的百夫長一怔,去看才觀完戰從牆上走下的叢昱。


    叢昱已經被眼前這柏將軍的操作弄懵了,但也真是服氣,甭管是些什麽不合規矩的招式,反正就是好用。


    對敵的招式還有什麽要求嗎?好用就行唄!!


    於是對百夫長點頭,“聽柏將軍的。”


    又緊趕著幾步上前,“柏將軍辛苦!”


    還沒等蘇如畫說話,叢昱手下一個將軍先開了口,“這幾萬人兵臨城下,柏將軍這小打小鬧的,隻怕西陵人紮好營來攻城,到時遲早是一場惡仗。”


    蘇如畫眯了眯眼睛,她不知道這人是誰,從到了這陵域關就一直在忙,都沒把人認全了。


    叢昱先不滿意了,“什麽叫小打小鬧的?你行你也出去打一場。”看一眼自己手下這個刺頭偏將:越禮。


    越禮抱拳道:“將軍,柏將軍這剛剛襲了營,末將現在出去並不明智。末將隻是覺得柏將軍此戰不合兵法,如此襲敵營,致使敵加強防備恐是不妥。”


    蘇如畫上下打量這人,她不怕炸刺的人,隻不知這人有何本事?於是問:“瑜某不襲營西陵人就不防備了嗎?還是要等他們紮好營再去襲,兵卒一定要有些傷亡才算合了兵法?”


    “等西陵人紮好營,咱們可以夜裏襲營,偷襲他們糧草,那才能逼西陵人後撤。”越禮振振有詞。


    蘇如畫知道了,這就是一個看了一肚子兵書的,根本不與實際戰場情況結合。


    “請問這位將軍,你知道西陵人的糧草在哪個位置嗎?現在天大亮的你都找不到,到夜裏你就能找到了?還是說到夜裏西陵人會把糧草送到兩軍陣前?”


    “糧草的位置當然要派斥候去查。”越禮不以為意。


    “查到在軍隊大後方,將軍你過的去嗎?還是要穿過整個大軍。”蘇如畫說著伸頭往越禮身後看,“將軍這身後也沒長翅膀啊!”


    旁邊幾位將軍聽了,哈哈笑出來,陵域關的守將,都覺得此人有些書呆子氣,以前沒怎麽打仗,說什麽這越禮也服,所以大家都忍了。現在看他讓人懟的,居然覺得挺開心。


    讓眾從笑得有點惱,“你……你這麽襲擾敵營,西陵自然會把糧草藏的更深,自是不好找,也更是不好打退。”越禮還是覺得自己才有道理,他這可都是兵書上學的,怎麽會有錯?


    蘇如畫搖搖頭,不想和這人再扯皮,眼睛眯的如狐狸一般,“瑜如果能讓西陵人退軍,將軍怎麽說?”


    “怎麽可能?”越禮脫口而出,雙想到,“不是,那總得有個時限。”


    “兩天。”蘇如畫毫不猶豫的接下這話。


    “退到哪算退?”越禮步步緊逼,因為他不信這人能做到,就這小打小鬧的,西陵人怎麽可能撤軍。


    “最少退軍十裏,退到咱們在關牆上看不到他們人影。退到最少不再是兵臨城下。怎麽樣?”蘇如畫嘴角擒著一抹笑,心裏在盤算著和這人賭點什麽。


    “行,柏將軍要是做到了,越禮願磕頭賠冒犯將軍之罪。”越禮心中篤定柏瑜做不到。


    “那瑜要是做不到,便摘盔卸甲,給這位——將軍貴姓?”蘇如畫還不知這人姓甚名誰。


    “某姓越名禮。”越禮迴道


    “好,給越禮將軍當一月門衛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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