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淵自太祖馬上奪了天下,就定下鐵律:八百裏急報“三不可阻”。


    驛站不可阻:驛站不得以任何借口(包括沒有馬)拒絕為八百裏加急提供幫助;


    城門不可阻:不論一天中的何時、何種情況下,不得阻止八百裏加急進出城;


    宮門不可阻:不論何時,也不論皇上在幹什麽,不得阻止八百裏加急送到禦前。


    盡管天色已黑,宮門已然下鑰,當宮牆上的侍衛看到,後背三個三角令字旗的快馬疾馳而來,也連忙下了宮牆跑著喊人開角門,薑遙岑正巡察到此,問一句:“何事慌張?”


    侍衛見是薑統領行了禮迴道:“三個旗子的在朝宮門來了。”


    薑遙岑一聽打發身後的人,“繼續巡察。”便主動走到角門外,眼見的馬兒一個急停,驛使滾鞍下馬,就地一個翻滾起身。


    薑遙岑忙接過急報匣子,問:“兄弟辛苦,這份急報可附帶口信?”


    “沒有。”驛使吐字清楚,麵帶笑容,“這可是喜報!陵域關大捷!”


    薑遙岑道一聲“好好招待兄弟”便帶了匣子往宮裏走。


    急報匣子打開放在禦案上——西陵人攻城,被柏將軍帶弓箭手壓製,並在關牆上射死敵軍主將,後乘勝追擊,殺敵四百三十六人,我方無一人傷亡……首戰大捷!


    “遠山,你說這一個女娘,真比我四淵萬千兒郎都厲害嗎?”看了捷報宏治帝知是高興的,可卻麵上帶了些憂色。


    “聖上,屢戰屢勝也並非她一人之功。”薑遙岑手心捏出了汗,聖上是生出疑心了嗎?


    “哦?”宏治帝示意薑遙岑繼續說。


    “臣去安遠接她進京療傷,親眼所見,她甚受營中將士擁戴。離營赴京之時,不止是兵卒來送行,甚至還有商隊也跟著車馬送行。


    臣覺得她不像一個武將,更像是一個治理了一方的地方官,很得人心。”


    宏治帝不動聲色,卻在心裏盤算,一個武將如此得人心是不是個好事,畢竟得民心者得……


    薑遙岑忽然覺察到自己怕是說錯了什麽,穩了穩心神才又道:“祖父教臣兵法時常談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全得更好,不可全得時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最重的從來都是人和。


    她沒有什麽更大的長處,偏偏能在戰時聚攏人心,這點甚是可貴,也確是比其他將軍做的更好。”


    說到這薑遙岑見宏治帝神色漸緩,又道:“聖上知道她最怕什麽嗎?”


    “她有怕的?”宏治帝來了興致,他還以為那個女娘沒有什麽怕的呢!有怕的便是可以拿捏和掌控的。


    “她怕操兵。”薑遙岑想起喝醉的蘇如畫說的那些話,心裏一疼。


    “此話何解?”別說操兵有什麽可怕的?再說身為一個將軍怕操兵,那她是怎麽帶兵的?


    “她向來身先士卒,她帶的兵也都是跟她打先鋒的。她怕操兵時與兵卒熟悉了,帶到戰場上她沒有能力把每一個人帶下戰場。她怕熟悉的人先於她倒在戰場上。”


    終究是一個女娘,宏治帝想著突然就想到自己的女兒婉容,別說這性子與婉容還真有些像。


    想到自己的女兒,宏治帝的眉目都慈和了,薑遙岑看在眼裏,明白蘇如畫的這一劫算是過了。


    宏治帝長歎一聲,“終是個姑娘家,還是心不夠硬!”


    聽聖上這一句話,薑遙岑倒是把一顆心放到了肚子裏。


    雖說作為皇上,最忌憚武將功高蓋主,但好在宏治帝不是一個多疑的,蘇如畫這次過了這個坎,聖上便一時半會兒不會再為這事疑心了。


    這次首戰告捷實在是打的漂亮,宏治帝非常高興,在大朝會上著人宣讀了捷報,百官同賀。


    陵域關也沉寂了八天,第八天宏治帝在大朝會上著人宣讀捷報之時,西陵人卷土重來。


    應該是吸取了上一次沒有紮營的教訓,上次西陵人奔襲而來就直接攻城,當敗下陣時被蘇如畫帶人追著打的那叫一個慘,避無可避。


    西陵人吃了虧,這一次他們浩浩蕩蕩而來,在關外安營紮寨。


    蘇如畫早得了斥候的消息,站在關牆上看著。她知道三萬人有多少,也知道五萬人的遮天蔽日。可是對麵好像是比五萬人還多,西陵國並不大,這是舉全國之力來攻陵域關嗎?


    蘇如畫突得生出一個主意,拍拍旁邊雲天的肩,“帶人,出關。”


    雲天早已經習慣了柏將軍的天馬行空,隻問:“帶多少人?”


    “二百,騎兵,配彎刀。”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彎刀了!


    雲天抱拳應一聲“得令。”轉身下關牆去聚合人手。


    蘇如畫也下了關牆,正想著要去找自己的上峰,這陵域關的最高將領叢昱,就是關牆下遇到了。


    “關外什麽情況?”


    “有五萬人吧!”蘇如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說這個數,還說的挺輕鬆。


    就她看上去是比五萬多,但是說多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害怕,她並不覺得人多是好事。


    叢昱側耳聽了聽,“沒攻城?”


    “沒有。”蘇如畫猶豫了一下,她想找個好聽點的借口,兩息也沒想出來,算了直接說吧!“將軍,末將想出關去揍他們。”


    叢昱一聽這話竟然笑了,“柏將軍又手癢了?幾時開關門?”


    “末將這就去校場點兵,迴頭給您個信號,你開關末將直接衝出去可好?”蘇如畫問。


    “這……好!”


    雲天在校場已經集結好二百騎兵,蘇如畫帶著自己的八十人的親衛隊也過來了。


    她站在高台上,“今天要趁著西陵人大營沒紮穩,多衝幾次他們的營。親衛隊霍校尉帶四十人跟著,姚百夫長帶四十人休息好,正時晌午帶你們出去。好,給叢大人發信號,開關門。”


    叢昱在關門下接到信號,讓人提閘開門。


    嘎嘎吱吱關門緩慢打開,蘇如畫一馬當先帶著二百四十人,快馬加鞭如離弦的箭一般射出了陵域關。


    西陵人還在紮寨,埋灶,開茅溝……忙得熱火朝天。


    蘇如畫這次沒用弓箭,直接衝倒西陵還沒紮好的營門,進的營中就是一頓砍瓜切菜。


    西陵人完全措手不及,很多人連武器都沒拿起來就一命歸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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