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也有過,帶著去執行皇命,七個人,都是給我當墊腳石的,隻為了我能最終完成任務。七個都是我一起長大的一起訓練的兄弟——我懂,我都懂!”說到這薑遙岑的眼淚也禁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你也……”蘇如畫拽著薑遙岑的領子靠近,“你懂?”點了點頭,“你懂!”嘴裏念著,“懂就好……”語音漸小,就好像放了心一般,在薑遙岑的臂彎睡了過去。


    這把薑遙岑活活逼出眼淚,還沒等落下,蘇如畫卻睡了,她睡著了!


    薑遙岑吸了一下鼻子,算了,不跟這沒心沒肺的一般見識。


    這麽抱著送迴去實在不像樣子,好在蘇家那宅子還是空的,薑遙岑憑一身輕功把蘇如畫送到了現在沒人住的蘇府。


    又去把青豆找了來照顧蘇如畫,才放心離開,迴宮上值。


    進了皇城正往宮裏走,空氣中飄來熟悉的味道。


    仿佛帶著歲月的沉澱,穿越時空的塵埃,彌漫在空氣之中。


    那是一種混合了木質燃燒、香料和古老書頁的氣息,讓人瞬間感受到寺院的莊嚴的氣味。


    薑遙岑仔細嗅了嗅,這香火氣中又夾雜著一種清新的鬆柏味,使得整個氣息更加豐富、深沉。每一次唿吸,都仿佛在翻閱一本厚重的古籍,讓人沉浸在千年的信仰與歲月之中。


    寺院!!


    皇城中有寺院,一直都有,隻是存在的太久了,久到幾乎被遺忘。


    正在想著蘇如畫醉酒後的言辭,不知要如何開解她的心結,如今竟然被這年代久遠的寺院提點。


    薑遙岑彎了彎嘴角,把目光投向不存在的遠方。


    休沐迴到定國公府,薑遙岑又來給祖父請安。


    他早已經知道祖父對這徒兒的重視,就是為了教蘇如畫祖父才沒有去莊子上住的,她有事找祖父就對了。


    “來幹什麽?說動我那徒兒嫁給你了?”老爺子沒什麽好氣,真是恨其不爭,到現在也沒開竅,還口口聲聲娶人家是為了報恩,看著他就來氣。


    “還沒說呢!但也是為她的事來的……”薑遙岑賣個關子,等著祖父來問。


    老爺子白他一眼,“說不說?不說滾,別在這礙眼!”


    薑遙岑後知後覺的發現,祖父怎麽現在看自己不順眼了呢?卻也隻能陪著笑,“孫兒來不就是為了說的嗎……”於是把蘇如畫酒後說出的心事跟祖父說了。


    “心病呀!”老爺子聽了也發愁,“看你笑的,是有什麽辦法?”


    “孫兒想讓蘇姑娘去寺院小住幾日,許是能解開這心結。”


    “老方丈的主意也是你打的?”老爺子瞪了自己的孫兒一眼。


    “孫兒不敢,這不才求到您這嗎!”薑遙岑忙給祖父陪笑。


    第二日授完課,蘇如畫剛想去藏書樓,卻被師父喊住。


    “徒兒啊,師父早年是刀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有很多同袍就倒在戰場上再沒有起來。


    師父時常想他們,就在淨心寺供了些長明燈,現在該去看看了,這次你替為師去吧。”


    蘇如畫應承下來,一刻沒停,薑遙岑就把她送到了淨心寺。


    蘇如畫長這麽大,第一次進入到古寺中——


    這座古寺坐落在山林之間,背靠著一座巍峨的山峰,麵對著一片廣袤的平原。


    整個寺院,在香火氣的籠罩下,顯得更加寧靜、祥和,仿佛每一寸土地、每一磚每一瓦都在低聲訴說著過去的故事。


    寺廟的外牆用巨大的石頭砌成,經過歲月的洗禮,變得斑駁而莊重。門口是一座高大的石牌樓,上麵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和經文,每一刀都顯得那麽精細、那麽傳神。


    進入大雄寶殿,一座巨大的佛像,坐在一個高高的台上,麵帶微笑,莊重慈祥。


    佛像的後麵是一排排的經書架,上麵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經書,這些經書是寺廟的瑰寶,也是信徒們朝拜的對象。


    寺廟的內部裝飾簡單而又樸素,每一處都顯得自然而和諧。


    牆上掛著一些古樸的壁畫,每一幅都講述著一個生動的故事。屋頂上掛著一些木製的匾額,上麵刻著一些古老的經文和圖案,蘇如畫看不太懂,卻能感覺到威嚴莊重。


    寺廟裏還有許多古舊的物件,凝固了時間一般。


    最吸引蘇如畫目光的是一座巨大的鍾樓,鍾樓裏懸掛著一口巨大的銅鍾,每當地響起鍾聲,都會讓人感到一種心靈的震撼和洗禮。


    蘇如畫站在寺院中,感受到寧靜和清淨、一種遠離塵世喧囂的安靜詳和。


    師父說他在這為死去的將士供了長明燈,那自己也供一盞吧!


    淨心寺裏有很大一座殿,專門用來供長明燈。


    蘇如畫走進去,才發現這殿裏比外麵熱很多,才到暖春,殿中已經如夏天。


    長明燈上都要寫上所供之人的名字與生辰,可是蘇如畫不知道自己這要寫什麽。也可供無字燈,可是她想寫點什麽。


    想了一會兒才提筆寫了“衛國之軀”。


    供完了長明燈,她並不想走,在燈前的蒲團上跪了良久。


    添香火錢時,小和尚說,“這位施主,剛才方丈見到您長跪,說想見見您,不知道您可方便?”


    “麻煩帶路。”古寺都來了,得道高僧竟然願意見自己,哪能有什麽不方便。


    高僧靜靜地坐在禪房,麵容寧靜深邃,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小和尚推門做請,蘇如畫靜靜走入。


    高僧看著她,溫和地說:“施主,你似乎心中有疑惑需要解答。”


    蘇如畫點頭道:“曾眼看同袍戰死沙場,那些是我的兵,是我請戰帶他們赴死的,卻在生死關頭救不了他們。”


    高僧麵目慈和,眉目微垂,緩聲道:“逝去無法避免,然,他們離去是為眾生,便是值。”


    蘇如畫皺著眉頭說:“但是,他們是因了我的原故才死,沒有我請戰,他們便不必那麽早死。”高僧輕輕搖了搖頭,說:“施主於四淵有功,他們矣是。施主需要接受自己為家國天下所做的一切,才能看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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