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懵著一張臉,木愣愣的越過一眾人,往門口走去。


    跨過門檻時,同手同腳的別扭讓他險些被絆倒。


    還是及時扶住了門框才勉強站穩的。


    “哎喲掌櫃的你這是怎麽了?”路過的小二被他嚇了一跳,趕緊就上前來攙扶。


    錢三順勢就攀上了他的肩,“我沒事,你扶我一把就行了。”


    他的腿有點軟。


    就他這狀態,要是想去廚房傳話,少不得還得借一借力。


    這小二難得的被委以重任,激動的臉都紅了,盡心盡力的扶著錢三就往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邊走還邊小心提醒,“您慢點,當心台階。”


    包廂內寂靜無聲。


    自從薛鏡那一句話落地後,這種狀態就一直持續著。


    周氏的臉色隱隱發青,把眼下的情形與她心中的猜想一結合,一種讓她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便就此浮現。


    “二郎這話是什麽意思?”


    從她挺直的腰背上也不難看出她此刻的堅持。


    禧瑞默默看了一眼就收迴了視線。


    她沒想到薛鏡會這麽直接,一點鋪墊都不給就直接攤了牌。


    還是在沒跟家裏人通氣的情況下,就直接先在他大嫂麵前露了口風。


    她很想說其實自己也不是很著急,反正是她的總歸逃不掉。


    但一對上薛鏡認真的神情,這些話就一概說不出口了。


    隻因他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


    她又怎能在這時候去拆台,扯他的後腿呢。


    “大嫂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


    “那我便再說一遍吧。”薛鏡眸光清澈,不閃不避的就對了上去,“黃姑娘就是咱們這酒樓最大的東家。”


    “若是她想讓酒樓歇業,即便是祖父來了,也無濟於事。”


    像是生怕自己的話不夠有力度,薛鏡還做了個比喻。


    雖然這個比喻聽得禧瑞有些想翻白眼,但話糙理不糙,她還是硬著頭皮接住了。


    “荒唐!”周氏怒喝出聲。


    再不複方才的冷靜自持。


    同時,她滿是質問和審視的目光直直的就落在了禧瑞的身上。


    這一刻,禧瑞在她心中的形象,已無異於洪水猛獸了。


    收斂了善意,又抹去了臉上的笑容,此刻的周氏望向禧瑞時的眼神,已隻剩下了冰冷。


    “先前倒是一直沒問,姑娘籍貫在何處?來蘇州府投親,投的又是哪門子的親?”原先顧忌著初見,一直沒仔細打聽的話,被周氏重新又搬了出來。


    隻是這迴的語氣,明顯就變得不善了許多。


    禧瑞聽出來了,卻也沒多在意,從善如流的就報上了家中名諱,“本家籍貫在京城,倒也算不上什麽投不投親的,隻是聽聞哥哥在蘇州府的生意做得不錯,便想著來瞧瞧。”


    “哦,對了。大嫂嫂或許也聽說過我那幾位哥哥,我家就住在城西。”


    州府內的各區分布都是有一定規律的,按照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劃分,黃家的宅子坐落在城西,其實就已經能說明一些事實了。


    至少,薛家這一大家子,至今也都還擠在城東的宅院裏。


    “城西黃家?”周氏驚疑出聲。


    城西黃家的名號,她自然是聽說過的。


    隻是她從來不知,黃家除了那幾位公子以外,居然還有一位姑娘呐。


    “看來大嫂嫂也是知道我家的,就是城西黃家,不知您還有什麽疑問嗎?”耐著性子至此,禧瑞就已經是看在薛鏡的麵子上了。


    說完這句話,她也沒有真的再等對方問下去。


    直接就起身要往外間走去了。


    她可是看見英武在衝她打手勢了呢。


    這怎麽也比替周氏答疑解惑來得更重要些吧?


    “格格,四爺來了,問您可玩兒夠了沒?要不要去船廠瞧瞧?”果不其然,英武是有重要的消息要迴稟。


    禧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身利落短打裝扮的蘇培盛正站在門邊,朝著自己躬身行禮。


    “蘇……四啊,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好險,她差點就脫口而出一聲“蘇公公”了。


    好在是及時刹住了車。


    “迴格格的話,主子是順路來談下個月的餐食預定的,沒想到卻在門口見到了您的馬車,一問之下才知您就在這兒的。”蘇培盛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交代清楚了。


    沒讓禧瑞產生半點不該有的誤會。


    “原來如此,那四哥的事可是辦完了?什麽時候去船廠啊?”自家的造船廠,禧瑞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正好她也已經填了一肚子的吃食,直接就可以出發了。


    “辦完了,主子就在下頭等著您呢。”酒樓裏人太多,胤禛本就沒休息好的腦瓜子被吵得更是難受了。


    實在是沒了辦法,也隻能是留在馬車裏等著他們了。


    禧瑞說走就要走,青雀和烏杌等人也已經跟了上來。


    她最後也隻是扭頭問了薛鏡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去瞧瞧嗎?”


    造船廠承載著的希望是共同存在於禧瑞和薛鏡心裏的。


    以往的禧瑞都隻能遠程跟薛鏡聊起這些。


    就是不知為何,這次的她倒是挺想他就在自己身邊的。


    畢竟,那樣他們有什麽想法,就可以直接說了。


    “薛二哥!”出乎禧瑞預料的,這一次是陳雪娘出聲叫住了薛鏡。


    她眼中難掩淒惶,喚出那一聲就已是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自小所受到的規訓和教條,實在是讓她無法說出更多的話了。


    “有什麽事嗎?”早已走到內外間隔斷處的薛鏡聞言腳步一頓,迴頭望向向她的眼中盡是一片冰涼。


    對於這位大嫂的好友,鑫叔的愛女,薛鏡一向是禮數周到,無半分其他的意思的。


    隻是日久年深,隨著兩家生意上的牽絆越來越深,落在他們二人身上的目光也就越來越多了。


    雖然他早就在私下裏委婉的拒絕過陳鑫,但他發現,這好像不大管用。


    至少,陳雪娘出現在他麵前的次數並沒有減少。


    這並不是什麽好的現象。


    薛鏡想著,等什麽時候得空了,他還是得再去陳家找他鑫叔聊聊才是。


    可千萬不能連累他被人誤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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