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沙發方向的一聲槍響,終是打破了這場不似鬧劇的鬧劇,一眾朝臣也是閉上嘴,老老實實站迴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來這太極殿,我感覺不是特別好...”


    “......”


    “大家也許不太了解,平日裏,我若是不痛快了,就得找個發泄的對象...不然...”


    “......”朝臣們紛紛豎起耳朵聽著,愣是沒有一個敢吱聲的。


    “不然對憋在心裏,身體憋壞了不是?到時候姨母可是會心疼的,你說對不?陛下同誌?”沒再文縐縐的說話,張明玩味的看向主位上的李世民。


    “...張明啊...不如...不如你看這樣如何?”似是想到什麽,李世民繼續說道:“不如朕讓王德帶你去大理寺,那裏很多死囚,你打也好,罵也好,日後隨你發泄...你看...如何?”


    “誒呀呀,好一個深明大義的仁義之君呐,嘖嘖嘖,都把我感動得快哭了~~~”


    無語的別過頭,不再搭話,李世民甚至有些後悔將張明帶過來了,這小子辦事能力確實強,但就是太激進,有時候活像是張明在前麵充當攪屎棍,他卻在後頭一個勁的給他擦屁股。


    “宇文士及!!”就在這時,張明突然又是大聲喊道。


    “...張...張先生一再喚在下...是有何事麽...”


    “張某對你再娶宗室之女甚是不屑,你當如何呀?”


    “...這...”


    終於找到病症所在了,隻是張明這話問得...自己該怎麽迴啊?若是自己娶了個尋常女子,為保住性命,舍棄了也就是了,但那可是李唐宗室女啊,哪是能說舍棄便舍棄的?


    “這什麽這?王公公!”


    “...陛下...”王德欲哭無淚,眼巴巴的看向李世民。


    “唉~~~去吧...”無奈般歎息了聲,李世民吩咐道。


    “喏...張...張先生方才是在喚奴婢麽?”


    “這宇文士及娶的宗室女是哪位來著?”


    “迴張先生話,是壽光縣主...”


    “...壽光縣主...這樣,你現在差人將這壽光縣主請到太極殿來,是請,客氣點。”


    “喏!”王德同情的看了看麻在原地的宇文士及,也沒耽擱,小跑到不遠處一名侍人身旁低語安排了起來。


    怕張明又幹出什麽血染太極殿的慘事,主位上的李世民也是起了身,不卑不亢的走向張明。


    “朕...朕方才確實不該那般在你麵前炫耀...臭小子...別幹傻事啊!!”嘴唇未動,但聲音卻傳到了張明耳中,李世民也是生怕這話讓那些朝臣聽了去。


    “放心吧,今日不死人。”沙發上,張明似是玩鬧般,學著李世民說話方式。


    “這話可是你說的!”


    “行了,我說的,坐迴去安安心心看我表演吧!!”


    “......”


    待李世民定下心神迴到主位,張明的聲音又是在太極殿響徹起來:“宇文大人方才說,派去治理吐蕃的官員吃緊,是有這迴事吧?”


    “是。”看不出喜怒,宇文士及臉上表情,甚至完全沒有因為張明要將他妻子叫過來而有絲毫波動。


    “宇文大人能關注到吐蕃的發展,張某甚是欣慰。不過張某覺得,降低科舉難度還是不可取的。正如方才長孫貪官所說,這春闈錄取比往年少了四成,其症結在於報考人數,嗯...”噠噠噠的敲擊著沙發扶手,張明一副沉思模樣。


    【東一下西一下的,剛才還在找宇文士及麻煩,突然就一本正經跟其談起正事...這張明...】朝臣首位,長孫無忌心中思忖,更是慶幸自己當初沒有跟張明玩什麽心眼。


    “張兄弟剛才說的長孫貪官,是長孫順德嗎?”武將一方,程咬金故作不解問道。


    “程老匹夫,你...”指著話落後嬉笑的程咬金,長孫順德差點氣的跳腳。


    那稱唿,他哪裏沒聽得真切?隻是,他能如何?之前興許是平日裏自己懟陛下習慣了,以為跟張明理論那麽幾句沒事...也確實沒事,張明隻是叫了他幾聲貪官罷了,他大可當做沒聽到。


    “聽聞陛下的不良人遍布大唐各州府,不如去統計下那些欲要報考,卻沒有報考的文人。”頓了頓,張明繼續說道:“至即日起,這些人,貶為賤籍,朝廷永不錄用,陛下,這不良人是否有這個本事啊?”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張明的話,如一記春雷,砸在世家官員心中,泛起滔天波浪。


    這些人為什麽沒有報考,他們哪裏不知?都是因為張明弄出的那什麽造紙印刷,這些人,不少都是自己的門生,自己充當著坐主的身份。


    讀書人中,絕大多數同鄉,同仕(同科進士)或多或少都會以抱團取暖的方式處理人際關係。而這些世家門閥,則是他們的供養者。想當官?大唐的科舉隻是個基本門檻,坐主的舉薦才是關鍵。


    “還望張先生三思,這些讀書人中還是不乏有才之人,他們許是一時糊塗,若一棍子打死...屆時定會寒了這天下讀書人的心呐...”


    “又是你?老頭,你誰啊?”張明一副不耐的表情,坐在沙發上訥訥道。


    “張先生當麵,在下中書侍郎,岑文本。”


    “原來是岑大人,張某有一問想討教岑大人,不知可否?”


    “不敢...”


    “今年春闈,朝廷錄取人數少了近四成,這世家館藏天地,匯集古今典籍,天下讀書人都得仰其鼻息。這易經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請問這自強不息在何處?”


    “這...”


    “不過,張某以為,這五姓七望所授意,仰其鼻息隻是其中一小部分人,不報考春闈,絕大部分不過是那些世家子弟的本意罷了,他們認為,待印刷有了成果,書籍價格跌至穀底,那些懊糟賤民也有了買賣的能力,他們的優勢將不複存在,心中不甘,這才有了如今這愚昧的決定罷了!岑大人,你說張某分析的對與不對啊?”


    “張先生...句句在理,在下服氣了。”岑文本拱手一禮。道理他哪裏不懂,隻是沒人敢這麽直白說出來罷了。


    “哼!有才又如何?無德才是可怕!這類人,就算是朝廷錄取了他們,不過是吃著皇糧不幹實事的蠢豚罷了,到時候貪腐起來,比起那長孫順德,豈不尤有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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