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早就提前知道刺客要來了,是嗎?”


    被周明湛抱著又堪堪避開了一次迎麵劈來的大刀,蕭嵐辰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一群很明顯來者不善的黑衣蒙麵人,咬牙切齒的在腦海中揪住某係統君詰問道。


    “所以,你之前才特意提醒我不要離開這溫泉,遮遮掩掩煞有介事說什麽涉及後續劇情不便告知,還說什麽會有好事發生!”


    “這就是你所謂的好事?!”


    “所以,後續的劇情就是會有刺客來夜襲?”


    “而你卻故弄玄虛、騙我說有好事發生而害的我在這裏乖乖等著刺客來襲?”


    “悔不該信了你的邪!”


    “嗬,被一群突然不知從哪塊兒石頭後麵竄出來的兇神惡煞的蒙麵人二話不說就提刀上來圍攻?!”


    “宿主,你怎麽知道這些黑衣人的藏身之處是在那些山石背後?”


    “宿主真的沒看過劇本嗎?”


    盡管麵臨如此千鈞一發攸關生死的緊張時刻,但某係統君顯然又關注錯了重點。


    不用問,自然又是免不了被氣血上湧的蕭嵐辰一頓狂噴——


    “簡直是愚問!”


    “你是白癡嗎?這還用得著看那什麽勞什子劇本?!”


    “隨便轉頭掃一眼這四周的環境,即便是白癡也能猜出一二吧?!”


    “你不是還沒有新名字嗎?”


    “我看也不用費那個腦細胞特意去取了,太為難你了,就直接用小癡好了。”


    被宿主鑒定為白癡的某係統君見宿主此刻顯然正是氣不順,故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以免刺激到漸趨狂躁的宿主。


    還有,不知該不該說實話,係統君突然覺得,小癡這個名字其實還好,總比先前一直與那個叫做藍奇的機器人管家共用同一個名字要好。


    於是乎,想了想,又擁有了新名字的某係統君還是忍不住在盡量不發出任何機械噪音的情況下,小小聲安慰宿主道:


    “宿主,其實不必太擔心,也不用害怕,即使這些刺客的刀劍砍到了你身上,宿主也不會死的。”


    “宿主要是怕疼的話,我還可以為宿主暫時屏蔽了痛覺,這樣刀砍下來的時候宿主就不會疼了。”


    “哦,然後就那樣在連疼痛都感覺不到的情況下再稀裏糊塗後知後覺的被這些刺客一刀結果了是嗎?”


    “我看你是怕我死的不夠快是吧?!”


    “還屏蔽我的痛覺,隻屏蔽了豈非雞肋?”


    “過後一旦恢複知覺了,還不是會照樣痛的死去活來?”


    “你要真是個有本事的係統的話,難道這種時候除了嘴上功夫,就再沒有點兒實際用處了嗎?”


    被宿主的會心一擊弄得有些麵紅耳赤(如果它有臉和耳朵的話)的某係統君難掩窘迫道:


    “總之,雖然眼下刺客來了,但宿主不必過於憂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因為到時候宿主的這些師兄們之中,一定會有人及時衝上去為宿主充當肉盾的,劇本裏就是這樣寫的,不會有錯的。”


    聽著腦海中某係統君極其肯定的語氣,蕭嵐辰在又一次側頭,險之又險的避過當頭正麵直刺而來的一劍之後——


    抬指隨意抹了把頰側緩緩流下的幾道血跡,她垂眸掃了眼指尖上沾染的鮮紅,扯了扯嘴角不無嘲諷的對腦海中不消停的那一團係統涼涼道:


    “那又如何?是寫在劇本裏的又如何?”


    “難道說,我自穿書以來所經曆的這些,也都是寫在劇本裏的?”


    “你覺得那可能嗎?”


    “我都沒有事先掃過那劇本一眼,要真是這樣,那才是見鬼了呢!”


    “既如此,既然這個書中世界所發生的一切並非都按著劇本走。”


    “那你又憑什麽認定,待會兒若當真到了非死即生的關鍵時刻,這些便宜師兄會衝過來為我挨刀擋劍,替我流血受傷?”


    “哼,你怕不是忘了,這些人是何身份!”


    “這是一群深藏不露演技在線真假難辨的臥底反派,不是什麽一腔愛心泛濫的聖父!”


    “而我如今這副模樣,你覺得像是能引的這些人為我生為我死、為我挨刀流血而心甘情願的萬人迷嗎?”


    “你看看我這顆黴雲罩頂、被雷劈過的腦袋上頭,像是頂著閃閃發光的萬人迷瑪麗蘇光環嗎?”


    “嗬……”


    一聲滿是嘲諷意味的冷笑,隻是,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別的什麽……


    冷笑過後,蕭嵐辰便不再理會腦海中擾人的機械音,轉而專注於眼前的蒙麵刺客了。


    畢竟,當下可是正在遭遇刺殺呢,稍有分神,那必定是身首異處血濺當場的下場!


    雖然此前已經有過兩次被濺一臉血的糟糕經曆,但那畢竟是別人別猴的血,說到底並沒有多在意。


    若是自己的血,蕭嵐辰擺擺手表示:不不不,目前還是算了,不至於此。


    總不能稀裏糊塗的穿來,還沒等做什麽,什麽都沒摸清楚,就再稀裏糊塗丟了小命吧?


    還是死在一群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蒙麵刺客手裏?


    開什麽玩笑?至少也要問出那句——


    “來者何人?因何取我性命?”


    以及——“是何人派你們來此?”之類的慣常台詞吧?


    再者,若是能再穿迴去倒怎麽都好說,但關鍵問題是死了之後究竟會發生什麽,誰也不能確定,誰也不能保證啊?


    即便有那些所謂的親曆者敘說了其死後經曆的種種,就問,你信是不信?


    “宿主宿主,你快看啊,這個四師兄為了保護宿主又被刺了一刀!”


    “沒錯,一定就是他了!”


    “待會兒若是宿主真到了危急關頭,他一定會挺身而出為宿主擋刀的!”


    這絲毫眼力勁都沒有的係統,值此性命攸關的緊迫時刻,竟還在自己腦海中時不時發出聲音擾亂自己的心神,說豬隊友都是抬舉它了!


    有那麽一瞬,再次從黑衣刺客的明晃晃的灰刀之下狼狽逃生卻慘被削去一截頭發的蕭嵐辰簡直懷疑——


    這剛剛突然在自己的腦袋裏製造機械噪音,害的自己險些一不留神被削掉半截耳朵的係統君一定是刺客那頭派過來暖場的臥底吧!


    為應付這些前仆後繼層出不窮的刺客,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的蕭嵐辰終於忍無可忍不堪其擾的直接用意識命令腦海中不安分、時不時冒頭的那團係統立馬閉嘴!


    如此,覺得自己脹大了幾圈的腦袋終於恢複片刻清淨的蕭嵐辰方扭過臉,目光複雜的看著盡管搖搖晃晃、全身是血卻依舊堅持抱著自己不鬆手的男子……


    稍作猶豫,她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試探)道:


    “師兄分明武藝高強,區區幾個刺客,該是不在話下,手到擒來才是……”


    說到這裏,蕭嵐辰微頓片刻,又抬眸上下打量著眼前麵色蒼白、搖搖欲墜、顯然失血過多的男子,接著疑惑道:


    “可為何如今卻這般左躲右閃、左支右絀、疲於應付,狼狽不堪?”


    再不濟,你還可以吹簫不是嗎?


    再像之前那樣吹上一曲,將這些刺客都催眠了不就行了?


    就像之前對那群狼一樣。


    到時候這些黑衣人倒在這湯泉池子裏了,留下一個活口拷問一番,剩下的,不是正好可以當做那條大蛇的口糧嗎?


    所以,這是……怕在自己麵前暴露了身手而故意假裝的如此不濟?


    還是……故意裝作不敵刺客而受傷流血趁機施展苦肉計?


    總不可能是這位兼職臥底反派的四師兄,實際上原本就實力如此不濟,連幾個刺客都難以應付吧?


    電光石火間,蕭嵐辰腦海裏又閃過某種可能性——


    也或者,他原本就是與這些刺客一夥兒的?


    眼前所發生這一切……都是在做戲給自己看?


    不論如何……蕭嵐辰視線掃過周明湛身上各處還在爭先恐後往外冒血的傷口……心下暗道:


    這是在用生命演戲啊!


    嘖嘖,何至於此?


    就不怕,戲演過頭了一個不慎再丟了小命?


    “喂,四師兄,你身上被刺了好多劍,流了好多血,沒事吧?”


    “不然還是將我放下吧。”


    蕭嵐辰這樣“好心”的建議著。


    然而,周明湛盡管已然看似身受重傷,眼見著便難以支撐,卻依舊固執的緊緊抱著懷中的蕭嵐辰不鬆手。


    一張宛若好女的嫵媚嬌柔的麵龐上,此時亦是布滿鮮血,瞧著倒是別有幾分楚楚可憐的韻味在……


    蕭嵐辰甩了甩腦袋,將突然冒出來的多餘的“憐惜”甩出腦外,同時暗暗對自己說:


    清醒點兒啊蕭嵐辰,看清楚對象再憐香惜玉也不遲啊!


    即便長的再像女子,這也是那個成日與蛇為伍的便宜師兄啊!


    正當蕭嵐辰這樣暗暗告誡自己之際,倏地皺了皺眉,隻因,才剛剛保持安靜了沒多久的係統君突然又在腦海中出聲道:


    “宿主,當心背後!”


    蕭嵐辰條件反射的迴頭看向身後——


    迴首的瞬間,她不由的微微眯起雙眸,隻覺眼前一道刺目的銀光一閃而過——


    再定睛一看,就見一柄瞧著頗為眼熟的雪亮長劍正裹挾著刺骨的寒意朝著周明湛的背心直襲而來……


    這是……要趁著刺客來襲這陣子混亂,從背後搞偷襲?!


    好家夥……不愧是你!夠狠!


    所以,這些個臥底反派們,這就自相殘殺上了?


    瞧這來勢洶洶的陣仗,難道說,很快,臥底反派三號君就將亡於臥底反派二號君劍下?!


    而自己,將成為如此一幕的唯二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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