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先住手!”


    “這位師兄,就像你說的,它都已經中了這麽多箭了,早晚都是要死的,你何必再補一刀?”


    被項潯擁著輕輕落於地上的蕭嵐辰見剛剛突然冒出來的紫衣少年一言不合就要拔劍,忙出聲阻止道。


    豈料,那紫衣少年聞聲忙轉頭看過來,手中染血的長劍應聲落地。


    蕭嵐辰卻在看清少年的模樣時微微有些訝異,實在是這位一襲紫衣麵容“猙獰”的少年,看上去著實狼狽的很。


    嗯……該怎麽形容呢?


    蕭嵐辰暫時都想不出什麽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這位的狼狽相,總之就是頗為狼狽就是了。


    蕭嵐辰上下打量其一番,不由咋舌道:“你這是……被那群猴子打劫了?”


    徐錦綸仿佛被哪個暗處潛藏的高手隔空點穴了一般,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僵立原地,一張雨水混合著血水而顯得格外可怖的臉就那樣麵無表情的盯著幾步之外的蕭嵐辰。


    就在蕭嵐辰被那樣的目光盯的有些發毛時,就見那紫衣少年突然動了,他俯身拾起地上的長劍,大步流星朝自己走來……


    看著對方手持長劍氣勢洶洶步步逼近的樣子,蕭嵐辰仿佛看到一個一身血衣、滿臉血煞之氣的殺人狂魔手拿一柄劍尖還在滴著血的長劍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


    蕭嵐辰見貌似情況不妙,伸手扯扯身旁人的袖子,見對方似乎沒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她略帶幾分不滿的壓低聲音提醒道:


    “還愣著幹嘛?你不是師兄嗎?這種時候,不應該站在我前麵擋著嗎?”


    “真是的,沒看到我還是個小孩子嗎?這種動刀動槍打打殺殺的場合可不適合小孩子多看。”


    “你看他這麽兇神惡煞的,再盯著我這麽一直看,指不定晚上得做噩夢了”


    正小小聲念念有詞的蕭嵐辰忽覺自己被人從背後一把抱起,再次落入了同一個冰冰涼涼、血腥氣濃烈的懷抱,蕭嵐辰終於忍不住掙紮起來,蹙眉道:


    “放我下去,鼻子受不了。”


    “你冰冰涼涼也就算了,天要下雨我們凡人也管不了,被淋成冰棍也不能怪你。”


    “可你這身上……自己聞不到嗎?這麽重的血腥氣……”


    “你之前去做什麽了?”


    “在這林子裏大開殺戒了嗎?”


    “一群動物而已,有必要嗎?”


    “還是說,你這副樣子,是從哪個殺人現場過來的?”


    “小七誤會了,不過是殺了幾隻擋路的畜牲而已。”


    “它們自不量力幾次三番阻撓我來找師弟你,若再與其糾纏下去,如何能趕得及恰好救了你?”


    蕭嵐辰聞言,敢情這還成了我的鍋了?


    都是為了救我這個小師弟,才對擋路的猴子大開殺戒的是嗎?


    好吧,被大猩猩綁架是我的錯行了吧?


    “動手吧。”


    一道冷冰冰的、仿佛發號施令般的男子聲音有些突兀的響起。


    “這是……什麽意思?”


    蕭嵐辰這樣問著,垂眸掃一眼遞至自己眼前的劍柄,並沒有伸手去接。


    然而,她的意願似乎並不重要。


    一隻血跡未幹的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的小手,引導著她握上了那劍柄,又繼續引導著她手執起那長劍,直至那尚且滴著血的劍尖指上來人的胸膛。


    紫衣少年又重複道:


    “動手吧,這是我該受的,也該由你來動手。”


    “你也可以直接殺了我。”


    蕭嵐辰哪裏能應下呢?


    這不是陷害她莫名其妙成了殺人兇手嗎?


    她一邊連連搖頭表示拒絕,一邊使勁兒想抽迴自己的手。


    “小七,來吧,師兄不會還手的。”


    “是師兄對不住你,如今你死裏逃生,是該有個交代了。”


    “是師兄當時沒能及時接住你,害你竟落入一隻畜牲手中受盡屈辱與折磨!”


    聽這少年的口氣,有那麽一瞬,蕭嵐辰簡直以為自己確實是落入野獸爪下,然後慘遭了什麽不堪迴首的、非人的酷刑折磨呢。


    例如,被野獸扯斷手腳、被那血盆大口啃的血肉模糊七零八落,或是遭受了其他什麽更加血腥殘酷的虐待呢。


    “能死在你手裏,我徐錦綸心甘情願。隻希望你”


    蕭嵐辰實在忍不住抬起小手打斷了這位徐姓師兄的自說自話,她一臉認真道:


    “師兄言重了,實際上我沒受什麽屈辱,更沒受什麽折磨,如今這不是好好的嗎?”


    “相反,那位猩猩兄脾性倒是蠻溫和的,看著很通人性的樣子,你們要是來的再晚一點兒,我們沒準兒都成了好朋友了。”


    “所以,師兄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懷,如師兄所見,現如今我不是全須全尾活蹦亂跳的嗎?”


    徐錦綸聞言沉默不語。


    隻是,其抿緊的雙唇、緊繃的麵色、緊蹙的眉心、隱隱有風暴積聚的雙眸,無一不在訴說著眼前這少年正在生氣,而且一副就快要在沉默中爆發的樣子……


    蕭嵐辰見此,眼尾瞄了一眼剛剛那位六師兄,再看一眼眼前這位不知又是幾師兄的紫衣少年,著實有些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心下暗道——


    這人這是突然怎麽了?


    幹嘛這麽生氣?


    我剛剛有說什麽不妥的話嗎?


    心下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打算先悄悄將自己的手從那把長劍上挪走的蕭嵐辰剛欲動作,忽聽那紫衣少年沉聲問道:


    “我是誰?”


    嗯???


    你是誰來問我?


    我哪裏知道你是誰……


    我最近連我自己是誰都時常搞錯……


    這樣想著的蕭嵐辰乍聽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問,有些摸不準正確答案,沉默片刻後,她試探道:


    “這位師兄莫不是失憶了?”


    “記不得自己姓甚名誰了?”


    而後,似是想到什麽,她一臉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


    “莫非師兄也被雷劈了?”


    “劈著腦袋了是嗎?”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


    蕭嵐辰有些黑線的側頭睨一眼抱著自己還笑的胸腔振動、險些前仰後合的某位師兄,有些不明白哪裏就有這麽好笑了?


    而且,這位六師兄的人設,是這樣的嗎?


    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並沒看過修改後的劇本的蕭嵐辰有些疑惑的想著。


    半晌,終於笑夠的項潯掩飾般低咳一聲,方歉然道:


    “咳,抱歉,嵐嵐,是師兄沒忍住,失態了,讓嵐嵐見笑了。”


    反觀,那紫衣少年倒似是沒聽見那陣大笑聲似的,目光始終不離蕭嵐辰,驀地,他開口篤定道:


    “果然,七師弟,你不記得我是誰了。”


    聽男子這樣篤定,蕭嵐辰頓覺自己的演技有待提升,竟被這突然出場、頂著滿身滿臉血的少年一眼就看破了……


    沒辦法,對上似這般,手持“兇器”、全身上下都充滿“殺人兇手”氛圍的血人,蕭嵐辰實在沒辦法與其執手相看淚眼,上演師兄師弟大難不死劫後重逢抱頭痛哭的感動一幕……


    抱歉啊師兄,師弟做不到……


    正這樣想著的蕭嵐辰又聽那紫衣少年再次篤定的開口道:


    “七師弟,你失憶了。”


    一將“失憶”這個詞與自己聯係在一起,一向對各路狗血套路不感冒,尤其是對於各大狗血小說中出現頻次最多的“失憶”一詞有些過敏的蕭嵐辰頓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不顧腦海中某係統的勸阻,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反駁道:


    “你說誰失憶了?我好端端的怎麽可能失憶?”


    “失憶什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我看失憶的分明就是你好不好?!”


    言罷,蕭嵐辰小胖手“啪啪啪”的拍了拍項潯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對方放自己下去。


    項潯伸手輕輕握住了那隻“啪啪啪”不消停的小胖手。


    他並沒有如蕭嵐辰所願放下她,反倒是又緊了緊手臂,將懷中熱乎乎的小團子抱的更緊了幾分。


    然後微微俯身,湊近其耳畔溫聲道:


    “嵐嵐想去哪兒?”


    “就這樣由師兄抱著你去不好嗎?”


    “你如今身子弱,可大意不得,聽師兄的話,不可再隨意對待了。”


    “你先是被雷一下子劈中,後又被那隻猴子擄走,一路顛簸遭罪不止,途中還淋了雨受了涼,又飽受驚嚇,身心俱疲。”


    “這副小身子想必早已是元氣大傷損及了根本,如若接下來不好好休養,怕是會落下病根,將來也會遭罪的。”


    蕭嵐辰表示不服氣,小嘴一張叭叭叭反駁道:


    “我身子哪裏弱了?明明好得很。”


    “再說我是8歲,不是3歲,路還是可以自己走的。”


    “被人抱來抱去的感覺也不怎麽舒服啊,還不如放我下去自己走呢。”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師兄你胸脯硬邦邦幹巴巴的,靠上去一點兒都不舒服,簡直與靠在樹幹上感覺差不多。”


    “一點兒都不像漂亮小姐姐那樣靠上去軟綿綿的,還香香的。”


    “而且,我說實話師兄你可別介意,你身上的味道真的有些重,熏的我頭暈,還總想打噴嚏。”


    “所以,師兄你還是快放我下去吧,不然我感覺又有些想吐了,待會兒若是吐你一身可別怪我。”


    蕭嵐辰的語氣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嫌棄,小眼神又瞄了一眼項潯幹巴巴的胸脯,腦海中自動對比自家女仆小姐姐香香軟軟的胸部,頓時更覺嫌棄了,很快移開了視線。


    項潯:“……”


    沉默片刻後,項潯才動作有些僵硬的將懷中抱著的小團子輕輕放在地上。


    他正欲再囑咐幾句,就見那小家夥將將站穩,就急急忙忙的一路小跑著一溜煙奔至那隻倒在一旁的黑猩猩身旁,俯身蹲下,似是想伸手撫摸那野獸的大腦袋……


    項潯與身旁的徐錦綸見狀,忙大步流星的幾步跨至蕭嵐辰身旁,就聽小師弟一直對那隻奄奄一息的黑猩猩念念有詞——


    看著小師弟這樣,徐錦綸的麵色卻是陡然又黑沉了幾分,一雙宛若暗夜般濃黑的眸底閃過一絲痛色。


    他終於將視線自小師弟身上移開,轉而看向身側的另一藍衣少年,麵色難看的沉聲問道:


    “他如今這樣,是因為先前那道雷的緣故?”


    項潯垂眸沉默片刻後,方痛心疾首的默默點了點頭。


    旋即又聽他嗓音沙啞,艱澀道:


    “七師弟他,師弟他繼失憶後,約莫又失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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