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上,一棵樹方向。


    突然,傳來一陣馬蹄叩地的急促聲響。


    恰好解脫了此時心裏正在為難,不知如何迴答溫玉如問話的王掌櫃。


    空曠的原野中,眾人不由得齊齊扭頭望去那棵枯死的大樹方向。


    他們看到一群穿著鮮亮捕快官服的公門中人,正策馬揚鞭向這邊飛奔而來。


    “師父來了!”


    竹青臉上跳動著興奮的笑容,嘴裏在興奮地高聲大喊。


    伍道策雖然是早料到甘一紫會出現在這裏,但甘一紫真的來了,他心裏還是不免輕微的一寒,臉色卻是依舊平靜,冷眼看著奔馳而來的這一群捕快。


    竹青快步奔了出去,迎上甘一紫,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伸手抓住甘一紫的馬韁繩。


    甘一紫跳下馬,對迎過來的明察司眾人寒暄幾句,快步來到王掌櫃麵前。


    “掌櫃的也在?”


    甘一紫望著王掌櫃油膩的臉,笑著和他打了一聲招唿,語氣中卻透著滿滿的疑惑。


    王掌櫃油膩的臉上頓時堆起一片謙卑的笑容,訕笑著說:“總捕頭來了就好。我在小酒館裏閑的有點不自在,就到這戈壁大漠來散散心,不想在這裏遇上少捕頭跟伍掌門約戰,也就跟著過來看看熱鬧。”


    甘一紫笑著說:“掌櫃的真是好興致。”


    王掌櫃又嘿嘿一笑,油膩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尷尬。


    “伍某見過總捕頭。”


    伍道策對遠處的甘一紫微微一拱雙手,用平靜的目光看著甘一紫,嘴裏對甘一紫客氣的問候了這麽一聲。


    “伍掌門也在。”甘一紫轉身看著伍道策也含笑說:“甘某剛好在找伍掌門,今天我們之間可以好好說說五年前的事。”


    伍道策微微一笑,坦然地說:“不忙。今天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談五年前的事。”


    “小女子見過總捕頭。”


    溫玉如對甘一紫微笑著一躬身,嘴裏輕聲說了這麽一句。


    甘一紫擺手說:“大家萍水相逢,不必多禮。”


    王掌櫃臉上油膩的一笑,伸手指著溫玉如說:“總捕頭來的正好,夫人正在問我少捕頭的事,我哪裏說得清楚,你來了正好能說清楚。”


    甘一紫聽到他這句話,心裏不由得就是微微的一抽搐。


    他暗想伍道策是不是知道了竹青的身世,借機在此刨根問底。


    “總捕頭不要多疑,小女子見少捕頭一表人材,也就是隨口一問。”溫玉如趕緊又笑著說。


    甘一紫不置可否的一笑,嘴裏老辣地輕“哦”一聲。


    他想了想後,看著溫玉如笑臉問:“夫人想知道一點什麽?”


    溫玉如的笑臉在瞬間就變得是愁雲慘淡,苦著臉歎氣說:“小女子十五年前,走失了一個兒子,一直在……”


    “他不可能是你的兒子!”


    甘一紫沒等溫玉如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用決絕的口氣否定了她話的含義。


    竹青聽師父甘一紫如此肯定的語氣,心裏像一鍋翻滾的熱油,驟然間滴進一點水,砰然的炸開。


    他曾經向甘一紫問過自己的身世,甘一紫要麽是緘默不語,要麽就是用各種理由來搪塞,總之就是不肯吐露實情。


    自己難道會是伍道策的兒子?


    竹青想到此渾身燥熱的一哆嗦,隨之又冒出一層冷汗。


    “他的三招刀法,總捕頭怎麽解釋?”


    溫玉如的臉色在忽然之間,由剛才哀怨的神色變得有一點冷冽。


    她雙目如電一樣盯住甘一紫的眼睛,語氣更是決絕地問。


    甘一紫聽到溫玉如突然問起竹青身上武功的事,身心陡的一輕,頓時就判斷出她不是在伍道策的授意下,來查竹青的身世。


    “夫人,你是什麽意思?”


    甘一紫看著溫玉如冷冽的臉色,用平靜的語氣問。


    溫玉如忽然又笑著說:“總捕頭不用多疑,小女子就是想問一問,少捕頭所使用的那三招刀法是何人傳授。”


    甘一紫坦然一笑,坦然地說:“他的刀法全部都是甘某所傳授。”


    溫玉如看著甘一紫平靜的笑臉,忽然又冷笑著說:“總捕頭,你在小女子麵前何必要說假話。”


    甘一紫把臉色一寒,冷傲的說:“甘某為什麽要說假話。”


    溫玉如的臉色也一冷,冷冷地說:“少捕頭所使的那三招刀法,根本就不是你總捕頭的武功,總捕頭怎麽教的少捕頭?”


    甘一紫依舊寒著臉問:“你肯定?”


    溫玉如輕微的一點頭,又冷冷地說:“因為小女子知道,少捕頭所使的那三招刀法的來曆。”


    “你知道?”


    甘一紫臉上滑過一絲輕蔑的冷笑,語氣中含著滿滿的不屑。


    溫玉如用肯定的語氣說:“小女子知道,但此時不能說。”


    甘一紫哂然地笑著問:“你既然不敢說,甘某為什麽要相信?”


    溫玉如想了想說:“總捕頭,小女子猜測不錯的話,少捕頭的那三招刀法,應該是得自一件寒衣之中。”


    甘一紫的心陡地就是一沉,知道她說的沒錯。


    他心裏十分想否認溫玉如所說的話,但他的職業抄手又不允許他說假話。


    甘一紫臉上的神色平靜如常,頭輕微的一點,算是承認了溫玉如剛才的說法。


    溫玉如見甘一紫承認了她所說的話,又接著說:“當時少捕頭身上穿的那件小寒衣,它是灰色的麵子藏青色裏子,門襟上還有一枝兩寸長,用黑絲線繡著的三朵梅花對不對?”


    甘一紫聽她說的如同親眼所見一樣,心裏又一冷,隻能是又輕快的一點頭。


    溫玉如見甘一紫又認可了她的話,眼中瞬間就湧出一股淚花,用無比慈愛憐惜的目光,看著站在甘一紫身邊的竹青。


    她心裏陡的就是一陣悲切,恨不得立時就撲上前去,立刻把竹青擁抱在懷中,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等等,等等。你們一說這件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現在不說怕是要生出許多的誤會。”


    王掌櫃嘴裏說著話,搓著油膩的手,油膩的臉上是布滿為難之色。


    溫玉如強忍住心裏潮湧般的激動,看著王掌櫃顫聲問:“掌櫃的,你還有話說?”


    王掌櫃看著溫玉如異常激動的臉色,仰麵長歎一口氣,輕聲說:“夫人說的那件不寒衣在下見過。”


    溫玉如聽王掌櫃說見過那件小寒衣,連忙用手指著竹青,眼睛看著王掌櫃急切地問:“十五前,是不是就穿在他身上?”


    “不是。”王掌櫃輕快的一搖頭,輕聲說。


    此時,王掌櫃臉上的表情,不知是無奈還是痛苦,總之是相當的複雜。


    他此刻心裏是萬分的糾結,還充盈著無邊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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