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香煙,梵音陣陣,藍忘機和魏無羨一再地拜謝虛雲長老。藍世德安撫著吳文娟,直至她平靜下來。


    好久,虛雲長老停止了唱誦,對藍氏夫婦說:“小藍先生和小魏世世行善積德,才換來世世為人相聚。小魏到藍家,就當你們多生一個兒子,不也是好事?”


    藍氏夫婦不語,好久,藍世德悶聲說:“多謝大師教誨,我們先迴去。”


    “好的,心存煩惱請多念佛。”虛雲和尚雙手合十送走藍家一家人。


    一路上藍世德把吳文娟攬在懷裏,藍忘機和魏無羨都不敢開聲。藍曦臣默默地開車,一條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迴到了藍家。


    魏無羨惴惴地跟在藍忘機身邊,不敢輕舉妄動,倒是藍忘機有了虛雲長老的證實,底氣十足地牽住他的手翩翩而行。


    藍家的工人,從門衛到傭人一個個都在網上看到了藍忘機和魏無羨雙雙出席藍氏四十周年慶典的消息。欣賞到他們當時的風采,多少也猜到他們倆的關係。這會兒看藍氏夫婦的神情,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了。


    工人們都小心翼翼地怕出什麽差錯,惹惱了主人。但看藍忘機神采飛揚的模樣,心裏不禁嘀咕: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同性戀……也沒什麽不同啊?


    魏無羨算是正式走進了藍家,雖然藍家父母還沒有接受他的意思,但起碼沒把他趕走,就已經是一種態度:他們無奈地認命了,但,接受,還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過程沒關係的,都進藍家的門了,走一步看一步,不用著急。


    當晚,全家吃飯的時候,吳文娟就喝了一碗粥,別的都吃不下。藍鵬遠和藍栢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他們能感覺到氣氛不對,就問:“奶奶,你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也要好好吃飯的哦,不吃飯,更要生病的。”


    吳文娟地精打采地說:“知道了乖,奶奶吃飽了,你們自己吃吧。”然後就離開,藍世德也跟著離開。


    兩小孩看爺爺奶奶走了,有點不開心,也不想吃飯。展翹哄他們:“遠兒涵兒,你們要吃飽飽的給奶奶看,奶奶才會好好吃飯。”


    “奶奶都走了,還看什麽呢?”


    魏無羨笑著說:“鵬兒遠兒,叔叔想學你們吃飯,你們能不能帶叔叔吃飯啊?”


    “叔叔,幾天不見,你去哪裏了呀?”


    “叔叔自己一個人去玩了一天,迴來了呀。”


    “魏無羨,你是我們家親戚嗎?”藍栢涵問


    “是啊,我們是親戚。”魏無羨笑著說,然後喂了藍鵬遠一口菜。


    藍栢涵喊著:“魏無羨,我也要,我也要。”兩個孩子竟然喜歡跟魏無羨玩,爭著要魏無羨喂他們吃飯。


    藍曦臣說:“鵬兒遠兒,不能沒禮貌,以後要叫叔父。”


    “叔父?魏無羨是叔父?魏叔父?”藍鵬遠指著魏無羨問。


    藍曦臣笑了起來:“叫叔父就行,不用帶個魏字。”


    展翹看兩小孩跟魏無羨熱乎著,心頭輕鬆了很多。本來凝固的氣息終於有所緩解,她說:“好好吃飯,叔父也要吃飯,不能總是玩。”


    “好的媽媽,叔父,我們比賽吃飯。”


    “好啊,咱們開始。”兩個孩子跟著魏無羨高高興興地把飯吃了,歡聲笑語傳到吳文娟的耳朵裏,不由得讓她往這邊看來。


    她看到魏無羨正滿臉天真地對著兩個孩子扒飯吃,而藍忘機在一側情深款款地看著他,嘴角露著微笑,不時給他夾上一筷子菜。


    藍忘機那種神情,吳文娟從來沒有看見過。那種神情,應該是年輕的時候,藍世德曾經對自己所有的神情。


    吳文娟是女人,女人更容易理解情感這些東西。是的,自己看到的正是愛情的模樣,他們倆現在的模樣,跟當年夫妻年輕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吳文娟靜靜看著藍忘機和魏無羨,不知不覺中,眼淚流了下來。她悄悄跟藍世德說:“你扶我迴房去。”


    藍世德連忙扶住吳文娟的腰把她扶迴他們的房間。一進房門,吳文娟就抱住藍世德大哭起來。


    一整天壓製在心裏的情緒這會兒全釋放出來,藍世德把她緊緊抱住,輕輕拍著她的腰說:“文娟,是命啊,咱們沒辦法,隻能認了吧。”


    “世德,雖說是命,但為什麽是我來承受?他們為什麽來藍家?還是我本不該來藍家啊…… ”


    本來吳文娟剛做完手術不久,身體還虛著,這一傷心動氣,汗都出來了。


    藍世德把吳文娟抱起來,輕輕放到椅子上坐下,安慰她道:“文娟,他們命裏注定在一起,肯家也是注定你是阿湛的母親。如果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我又能有什麽選擇?”


    吳文娟抓住藍世德的手說:“我這輩子能嫁給你真是不虧,本以為,我嫁了個好丈夫,生了兩個優秀的孩子,什麽是圓滿,應該就是這樣了。沒想到,突然出了這樣的事。阿湛,本來是個多麽好的孩子 啊!”


    “文娟,阿湛依然是我們的了好孩子,那個魏無羨,也應該是個好孩子。隻不過是,他們發生了不該有的感情,這有什麽辦法?


    虛雲長老不是說了嗎?他們貪戀世間情愛,世世來人間。他們今世來藍家做了我們的兒子,說不定,他們下世為人,還是我們的兒子。你能怎麽樣呢?”


    藍世德說著說著,眼睛也濕潤了。世間的事,其實並非自己能夠掌握,更多的是自己不過是一個被安排好的角色,大幕拉開了,讓你上台你就上台,按劇本表演而已。


    藍家,縱為一方富貴,也奈何不了藍忘機和魏無羨的情感發生。藍世德叱吒商海幾十年,此時此刻,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這時候,就聽到小孩拍門的聲音:“爺爺奶奶,我贏了叔父了,我贏了叔父了,你們快出來看。”


    藍世德打開了門,看到藍鵬遠一手牽著魏無羨,一手正還要拍門。


    “鵬兒,什麽事?”藍世德和藹地問。


    “爺爺,我剛才和叔父比賽吃飯,我贏了他了。”藍鵬遠指著魏無羨說。魏無羨有點窘迫,掃了一下鼻尖說:“世伯,我陪遠兒吃飯,他吃飽了。”


    藍世德當是沒有聽見,摸 了一下藍鵬遠的頭說:“遠兒乖,吃好了就去找你媽媽吧。爺爺和奶奶要休息,不能陪你玩了。”


    “好吧,爺爺,那我先跟叔父走了。爺爺再見。”


    “再見!”藍世德狠狠地盯了魏無羨一眼,然後,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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