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藍忘機風塵仆仆出現在魏無羨的病房外的時候,魏山河疲憊不堪地看了他一眼,深深歎了口氣,點了一下頭,不說話。


    魏無剛走到藍忘機的麵前說:“學長,我哥他……還在icu。”


    “不可以。”藍忘機的聲音在顫抖。他不敢相信,前天還一起說說笑笑,送自己迴去的時候還生龍活虎的,這會兒說他躺在搶救台上生死未卜。


    “幸虧他救的人還有良心,報警後沒有離開他報了急救,要不,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說著說著,魏無剛的眼淚也下來了。而在一邊的魏無悔卻是哭倒在孫小賢的懷裏,看那情況差不多也要急救了。


    孫小賢滿眼是淚對藍忘機說:“謝謝藍博士專程趕來,阿嬰他……”藍忘機焦灼地扒到病房門那個小窗口去看魏無羨,隻見房裏到處都是儀器,垂滿了各種管子。


    隱約隻見到他半邊臉,臉上滿是傷痕,緊閉著眼睛,嘴裏塞著一個大管子應該是上唿吸機之類,看著那個情形,藍忘機心如刀絞,他慢慢轉過身來問魏無剛:“醫生怎麽說?”


    魏無剛紅著眼睛說:“醫生說,隻能觀察,看能不能度過這個坎。除了刀傷,全身還各處傷,骨拍,打傷的。如果過不了……”一群人正難受著,就見一個臉上綁滿了繃帶的人被人扶著走了過來,眼裏也滿是淚光。他問:“那位魏先生還好嗎?”


    “還不清楚。”魏無剛澀聲地說。


    那人滿臉通紅:“我姓胡,魏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他,我可能就死了。是我拖累了他。”原來,這個人就是魏無羨救下的受害者。


    “我那晚是路過,那兩歹徒倒在路上裝死,我以為是出事故沒人就過去看看,沒想就著了他們的道。他們見我近前就爬起來搶劫,要我拿錢出來,還要搶車。


    幸虧魏先生剛好路過,他真是好人,是他救了我。那兩歹徒後來可能看魏先生的車更好,就開了他的車跑了。”胡先生抽泣著訴說經過,把在場的人都氣得麵色煞白。


    那晚搶劫犯看魏無羨情況不對,最後扔下他和魏無羨,開了魏無羨的車就跑了。當時他還意識尚存,找到手機打了報警電話,才把兩人都送醫院搶救。


    胡先生被暴打但還沒被兇器所傷,很快醒來。而魏無羨被刺中左心室,雖沒傷到心髒大動脈,但已在死亡的邊緣徘徊,不知道能否撐得過去?


    “我哥從小就喜歡做英雄,這下……”魏無剛話都說不下去了。


    藍忘機看著魏家的一家人,想他們的痛肯定比自己更甚,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魏家不怕花錢,但錢,能換命嗎?


    藍忘機攥著拳頭問:“歹徒捉到了嗎?”


    “還沒有,警察在全網捉捕了。”魏無剛狠狠地說。魏無悔哭著說:“哥要是醒不過來,我要殺死那兩個家夥。”


    孫小賢拍著魏無悔的背說:“傻了,那兩家夥殺人要償命的,你要貼上自己的命啊?”


    “媽,哥哥要是活不過來,我也不活了。”魏無悔抹著淚抽泣地說。


    孫小賢拍了拍魏無悔的腰說:“傻丫頭,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哥肯定會醒過來的。”


    藍忘機看著魏家一家人的話,心裏無限哀傷。魏無羨真的有不測,自己又將如何?魏山河看著藍忘機臉上一片蒼白,眼裏蒙著一層水霧,不禁心軟。


    他說:“藍博士,謝謝你來看阿嬰。他現在可能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你先去休息吧。有什麽情況,我們再跟你說。”


    藍忘機黯然地:“無事,我在這等他。”


    魏山河看藍忘機居然不肯走,心裏詫異:這人還真是有心人,兒子跟他隻是校友,一聽到他出事,剛迴家即時又迴來,真是難得。唉!


    魏山河還是勸藍忘機先去休息,他交代魏無剛說:“阿剛,你帶藍博士去酒店開個房,讓他休息一下。阿嬰有什麽情況我們再通知他。藍博士這去了又迴,太累了。”


    “好的爸爸。”魏無剛答應了父親,對藍忘機說:“學長,我帶你去酒店,你先休息一下。”


    藍忘機沒辦法隻能告辭。辭了魏氏夫婦跟魏無剛去酒店住下。魏無剛路上跟藍忘機說:“學長,真的非常感謝,我還沒想到哥哥交了你這麽好的朋友。


    你放心,他會好起來的,我哥命就是大,他性子野,從小沒少讓父母操心。但他總能化險為夷,你不用太擔心他。”


    “嗯。”藍忘機不敢多說什麽,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擔心也不能表露出來,那種隻有自己知道的痛隻能自己去消化。那怕是魏無羨這會兒醒來,也不能讓他知道。


    藍忘機在酒店住下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這天的晚飯,藍忘機隻喝了一碗白粥,心頭的如塞進了一團草讓他食不甘味。他隻在等著電話響起,看誰通知他魏無羨醒過來了。


    然而,一直沒有動靜。藍忘機隻好上床休息,但他一點睡意也沒有,他手握著手機睜著眼看著天花板,數著綿羊,不,數著兔子,一隻兔子,兩隻兔子,三隻兔子……他數著,數著,卻一點也睡不著,那逃家小兔的模樣一直在眼前跳著,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安睡。


    直到天蒙蒙亮,藍忘機的手機一直沒有響。他禁不住心頭的焦灼,一早起床,喝了杯水然後就去醫院看魏無羨。


    清晨的病房很靜,很多人都還在睡覺。無論是病人,還是陪護,都還在夢鄉。藍忘機去護士站問魏無羨的情況,護士告訴他:“還是那樣,沒有醒來。我們也挺擔心的,但既然還能搶救就還要希望,不要灰心。多好的一個帥哥啊,現在少見見義勇為的人了,他會好起來的。”


    藍忘機默然,走去icu門口,從窗口望進去。依然隻看見魏無羨的側臉,依然低垂著雙眼一動不動,藍忘機的喉頭一硬,一顆淚珠滾下了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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