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送走了藍忘機之後,心裏萬分的失落。他不清楚自己的心裏是怎麽迴事,就是想留他下來,就是想跟他在一起。雖然他總是那樣的冷冰冰,但自己跟他在一起總是那樣的快樂,沒來由的快樂。


    今天藍忘機叫出了“魏嬰”二字,讓他非常的震驚,除了家人,沒有人會叫自己這個名字,自己也從未對外人提及這個名字。藍忘機是校友,根本不會跟他說起乳名之事。


    母親過世很多年了,自己隻看過照片中母親的模樣,沒有跟母親互動的任何迴憶。魏嬰這個名字,是母親留給自己唯一的印記。


    他想去看母親,馬上。他即時開車前往母親的墓園。魏嬰來到“寧安墓園”,沿著彎彎曲曲的小路,在層層疊疊的墳墓中拾級而上,最後,在一塊石碑的前麵停住了腳步。


    這個墓地魏無羨每年都會來,小時候是父親帶著他來,後來都是他自己過來。心裏有話的時候,他就會來找媽媽說說話,告訴她自己很想好,也把心裏的困惑與煩惱說給媽媽聽。


    媽媽的墓身上綠草茵茵,一個半圓形的墓地,墓碑兩邊的“墓拜”如張開的雙臂環住了一抔黃土中,那個孤寂長眠的人。


    魏無羨坐到墓前摟著墓碑擦了又擦,對著母親的照片說:“媽媽,我又來看你了。今天不是清明,也不是冬至,突然間就想來看你了。”


    照片中的女子青春正好,神采飛揚,一雙靈動的眼睛正對著魏無羨笑,似乎也有好多話要跟他說一樣。


    “媽,你怎麽一直都這麽好看呢?你笑什麽?今天有個人叫我魏嬰了。我記得,很多年前,你曾夢裏跟我說:“阿嬰,當你長大了,會有一個人來愛你,他會叫你‘魏嬰’。媽媽,你能告訴我嗎,那個人是不是藍忘機啊?怎麽會是他,他是個男人啊,媽媽,我該怎麽辦?”


    就在當時,藍忘機發了信息跟魏無羨說自己迴到蘇州了。魏無羨根本沒有情緒跟他迴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就淡淡地迴應“知道了”一聲。


    魏無羨竊竊地訴說:“媽媽,那個叫我魏嬰的人出現了,我該怎麽辦啊?他是個男人!媽媽,我真的非常喜歡他,喜歡他而不自知。但我現在該怎麽辦?你怎麽不把我生成女兒啊?”魏嬰抱著母親的墓碑哀哀哭泣了起來,讓心裏的不解和難受盡情的釋放。


    而他的母親,默默無言,依然歲靜好地微笑著。


    自從遇到藍忘機之後,魏無羨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去靠近他,逗他玩。本來隻是以為藍忘機跟自己是截然相反的人,覺得特別有意思而已。沒想到藍忘機今天叫自己“魏嬰”了。那個屬於媽媽和自己的秘密連接,從藍忘機的口中叫了出來。


    “媽媽,我現在該怎麽辦?”魏無羨哭著哭著,哭得精疲力竭,在母親的墓前昏昏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魏無羨隱隱約約中看到母親年輕的麵容出現在自己麵前,慈愛地望著自己:“我的傻孩子,你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那樣傻呢?唉!


    阿嬰,媽媽不該這麽早就走了,什麽都沒教你就走了。媽媽現在隻希望你一生平安快樂。阿嬰,並非媽媽想要離開你,隻是命啊,情深不壽。阿嬰,愛一個人可以非常快樂,也可能會有無盡的痛苦,各人有各人的緣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劫數,好自為之。


    阿嬰,你以後會遇見你所愛的人,那個人,會代替媽媽愛你,伴你一生。那個人,他會叫你魏嬰。”


    魏無羨張口叫“媽媽……”但媽媽的麵容卻逐漸隱去,以至消失。魏無羨在墓園睡了半天,在夜風中醒了過來。墓園裏一片森然,魏嬰睜開眼抹了一把眼睛坐了起來,然後跪在墓前嗑了三個頭離開。


    魏無羨步履不穩地離開了墓園,開車迴家。在車上他掏出手機,發現父親和弟弟妹妹都打過打電話他,而他居然什麽都沒有聽到。剛才是睡得太沉了,以至於什麽都沒有聽到。


    車順著山路彎彎曲曲而下,山間的路本就不好走,何況已是晚上。魏無羨打起精開車,走到半路上,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二個人正把一個人按在車門邊毆打,那個人掙紮著喊:“快來人啊,搶劫啊……”


    夜晚的山間,淒厲的叫聲飄得很遠,特別瘮人。


    那人喊得越大聲,另一個人就打得越厲害。魏無羨一個急刹車停到那兩人旁邊。打人者揮起拳頭晃了晃,示意魏無羨不要多管閑事。


    魏無羨一看火就上來了,都有人來了還不停手,如此囂張?他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大喝一聲:“放開他。”


    那行兇者麵目猙獰地說:“你多管閑事,你走不走?不走你也一塊解決。”魏無羨仗著年輕,一雙大長腿邁了過去就扯開了那個行兇者。


    另一個看魏無羨毫不畏懼,即時衝過來叉住魏無羨的脖子反手抓住他的手臂喊道:“本想放過你,沒想你還要自己來找死。”


    魏無羨一下下蹲,一個掃堂腳把那個掃倒,那人翻身拖住魏無羨的腳不放。兩人即時廝打在一起,難解難分。


    那個廝打的人拖著求救者走過來,一腳狠狠踩到魏無羨的臉上:“叫你找死,叫你找死。”


    另一個也拳頭如雨點般往魏無羨的身上落下。魏無羨掙紮著搬開那人的腳。那人一個踉蹌連人一起摔倒。魏無羨血氣方剛,哪見得這路上不平,他拚命地反擊想救出那個人逃走。


    無奈兩個歹徒太過強悍,他真的打不過他們。沒辦法,他隻好跑出幾步掏出手機報110。歹徒看到魏無羨打電話知道大事不好,一兩人放開那個事主,衝到魏無羨這邊,一個掏出一把刀直接插進了魏無羨的胸膛……


    魏無羨睜著雙眼,沒能發出聲音,慢慢地倒了下去。兩個歹徒看到渾身是血的魏無羨嚇了一跳,用腳踢了他一下:“爛東西,好好的路不走偏來找死。晦氣!”


    那個受害者趁著兩歹徒打魏無羨的當下撒腿就跑,兩歹徒看情況突變,三十六計走為上,直接開了魏無羨的車就逃走了。


    魏無羨倒下的當時,看到黑黢黢的山崗上有一輪明月正對著自己,隨之,漸漸地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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