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停下了車,趴在方向盤上悶悶不樂地說:“學長,你有話就說吧。我哪裏做錯了,我這人直來直去,你直接跟我說吧,我做錯了什麽?”


    “魏嬰,你沒錯。”藍忘機衝口而出,然後奇怪地看著魏無羨,自己怎麽叫出這樣兩個字?


    “學長,你知道我小名叫魏嬰?”魏無羨也好奇起來。


    “你父母叫你阿嬰?”


    “對,但基本上沒人知道我這個小名。那是我媽媽起的名字,乳名。長大上學了,就用了魏無羨的名字。現在的媽媽是跟著我爸爸叫,都是在家裏叫的。沒想到你就進在耳朵裏了。”


    不是,藍忘機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叫出這個名字。魏家父母叫阿嬰,那為什麽不是魏無嬰,而是魏嬰?


    不知道,那隻是衝口而出的唿喚,沒有為什麽?


    “學長,你再叫一聲魏嬰。”魏無羨的聲音裏含著一種不明的情緒,讓藍忘機再叫他一聲“魏嬰”。


    “魏嬰,何事?”藍忘機溫聲地叫了一聲魏嬰迴應他,眼裏是滿滿的憐惜和不解。


    魏無羨的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他有點語塞地說:“謝謝學長。”


    “魏嬰,你怎麽了?”藍忘機的一隻手伸了過來,搭住了魏無羨的肩膀。魏無羨一個轉身撲進了他的懷裏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想起了我的媽媽,還有,另外的一些東西……”


    一聽魏無羨是因為想起逝去的母親,藍忘機不由地心生憐愛,他伸出了另一隻手緊緊地箍住了魏無羨的身子。


    魏無羨的頭貼在藍忘機的胸口嚶嚶地哭著,藍忘機沒見過一個男人的哭,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一個人在幼時就失去母親,內心的缺憾是這輩子難以彌補的。


    魏無羨像是找到了一個久違的安全所在,伏在藍忘機的懷裏不肯起來。


    魏無羨在藍忘機的懷裏抽泣著,唿吸著他身上的檀香味,在清醒與迷糊中反複切換,舍不得放手起身。


    魏無羨一頭濃密的頭發在藍忘機的下巴摩擦著,絲絲的涼意和微癢,讓藍忘機的心頭一陣陣地發顫。


    “魏嬰,有話就說。”藍忘機心疼地說。而魏無羨一番痛哭之後心裏一陣空蕩蕩的什麽也說不出來,也不想起身,就賴在藍忘機身上不起來,像是在他的身上吸取力量。


    藍忘機不知所措雙臂想抱不敢抱,想放舍不得放。兩個人就在路邊的車裏待著,好久,魏無羨才醒了過來:“哎呀,我是不是誤了你的時間了,學長?”


    慌忙之中就想開車,藍忘機連忙按住了他的手說:“清醒一下再走。”然後打開一瓶水遞給魏無羨。


    魏無羨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說:“學長,耽誤你時間了,真是對不起。”


    “沒事,誤已誤了。”藍忘機看魏無羨的神情還是有點不是很正常,情緒還沒完全恢複,有點擔心。


    “那你,能不能別走?”


    “別走?”


    “我的意思是,你需要那麽急迴去嗎?如果不需要,那能不能先留下幾天陪我?”


    “我,真的,有事。”藍忘機一聽猶豫,有事,隻是借口。怕,糾結,才是真實的原因。


    “那好吧,我送你去高鐵站。”魏無羨再次發動了汽車,送藍忘機上路。這下,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孝感沒有機場,藍忘機隻能坐高鐵去武漢轉飛機,要不就是一路坐高鐵迴去。


    到了,魏無羨讓藍忘機自己下車拿行李,然後就開車走了,沒有一聲的告別,也沒有一個表情,把藍忘機留在高鐵站的門口發呆。


    習慣了魏無羨熱情的糾纏之後,被他一下子晾在慌漠裏,讓他措手不及不知所措。藍忘機沒辦法,隻好自己進了地鐵辦理手續,上車迴蘇州。


    藍忘機迴到蘇州就去趙煊那裏把工作交接了就迴家,迴到了家,他馬上給魏無羨發了信息:“魏嬰,我到家了,平安!”


    然而,這次,魏無羨沒有即時,很快地迴信息,那個“逃家小兔”的像頭沒有一點動靜,一直沒有。


    藍忘機的心頭一點一點地緊起來,這種現象不對,不是魏無羨的風格。過了一個多鍾頭之後,藍忘機忍不住又發了一條信息:“魏嬰,我已迴蘇州。”


    然而,魏無羨依然沒有消息。藍忘機這下急了,他打了魏無羨的電話,也是沒有人接聽。這下藍忘機徹底慌了,本能地想到魏無羨可能有事。


    等到了晚上,魏無羨迴了信息:“知道了!”那一瞬間,藍忘機的一顆心鬆了下來,隨即也涼了下去。


    習慣了魏無羨的火熱之後,突然的冷淡讓藍忘機完全轉不過彎來了。他迴了信息:“你沒事吧?”


    魏無羨又沒有聲息。擔憂和渴望撕扯著藍忘機的內心,想打電話又想著他沒事已經迴信息了,態度是愛理不理的,自己再打就有點自找沒趣,而不打,心裏實在難受。


    藍忘機在靜默的撕裂中度過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成晴的信息就跳了出來:“湛哥哥,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出去走走?”


    原來是昨晚成晴發的信息,由於藍忘機早睡沒有看到,這一會兒醒來才看到信息。藍忘機看著信息半晌說不出話來,去,還是不去。去,不想,不去,如何度過這難耐的煎熬?


    藍忘機沒有迴信息,去洗漱之後就去父母那裏用餐。一進門見哥哥已到了,笑容滿麵地叫他:“阿湛,快來。爸爸媽媽說今天我們全家去效遊,好久沒有家庭日了,難得爸爸媽媽有興致,我們今天去白鷺公園走走。”


    “對啊阿湛,你放假以來就去工作,也太勤奮了,人要懂得放鬆放鬆,你不是讀書就是工作哪兒行啊。今天,我們一家人就去白鷺公園走走,打打球什麽的。”


    “好的。”藍忘機點了點頭,這父母要全家出去放鬆,他應該配合,對於自己,當下可能是最好的調整辦法。


    藍忘機給成晴發了個信息:“不好意思,剛看到信息,今天家裏有事,抱歉!”


    發完信息心頭噓了口氣,魏無羨的冷漠卻如一塊大石,重重地壓在了藍忘機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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