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麟傲然一笑，臉上顯出了一種睥睨四方、傲視天下的氣質，以至於讓公乘蝶舞立刻被吸引住了。
“這王恆，的確是秉承了一點兒天地氣運，但是你要明白，有時候被天道之靈眷顧者，未必一定是將來的天禁級天驕，還有可能是天禁級絕巔天驕的魂食，不是嗎？”
薑麟的話，讓公乘蝶舞美眸不由一亮，眼瞳之中的神采都鮮明了許多。
“是啊——好像的確是這樣。”
公乘蝶舞的心情一下子美妙了起來。
她就是這樣嫉惡如仇的性格，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喜歡的人，會非常的喜歡，哪怕是對方出格一些，她相信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不喜歡的人，也會非常的不喜歡，對方所有的做法在她看來都是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的惺惺作態，令人惡心。
眼下，薑麟的一席話，說得她身心都很舒服，再加上薑麟之前毫不遲疑地傳授無比精妙的‘疊靈蘊養’之法，這讓她覺得薑麟這位聖子的確是很識大體，是不一般。
她也知道之前薑麟與王恆有些過節，甚至是有幾次還落了下風。
可是在公乘蝶舞的眼中，薑麟是什麽存在，而王恆又是什麽存在？
雙方都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薑麟這樣的玄丹境五重的玄禁級天驕在王恆麵前還落了下風？
那還不是薑麟聖子識大體，不與這般小人一般見識，不然一道眼神都足以殺對方幾千次幾萬次了！
偏偏那王恆沒點兒自知之明，還真以為他那弱小得可憐的境界能做到同輩之間無敵了。
想到這種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還出言定自己的槍靈的生死，公乘蝶舞的內心覺得更加膩味更加惡心了。
“什麽人啊這是！除了顏值不俗之外，一無是處！”
公乘蝶舞心中又狠狠地‘呸’了一聲，將弟弟的‘叛逆’完全歸罪到王恆的身上。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蝶舞師妹你也知道，就好像是豢養寵物，越是珍貴的寵物，用的食物也越是珍貴而高級。
而天道如同主人，我們如同寵物，但那王恆，看似同樣和我們是一個層次，實際上隻是我們層次的精品食物而已。
就像是投入魚塘的蚯蚓和蟲子一樣，那不也是被‘選擇’的嗎？但是，其能和魚塘的魚一樣嗎？”
薑麟說著，也露出了一道無比釋然而溫和的微笑。
這般說法來自於何處？
來自於祁俊。
祁俊之前在王恆麵前諂媚，這讓薑麟大為惱火，因而在離開之後，對祁俊好一番訓斥。
但是祁俊卻說出了這樣一番道理，直接將薑麟鎮住了。
到這一刻，薑麟才釋然，也才聯想到了王恆的母親寧雅被姬穎收割的那一幕。
也因此，薑麟的心態完全改變了——精品的食物總該是有個成熟期的，現在采摘太青澀，而且吃了還不健康，就任由其‘放肆’一點好了。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撒泡尿施肥‘關照’一下，甚至是親自的‘除除草’以及‘鬆鬆地’什麽的付出一下。
為了成熟的美味果實，付出一點兒‘勞動’，也是正常的不是嗎？
在祁俊如此理論下，薑麟也徹底地改變了。
因而，在再次麵對王恆的時候，他反而氣質卓絕，高高在上卻又玉韞珠藏、溫文儒雅至極。
恰恰是這樣大氣的表現，也讓公乘蝶舞頗為的欣賞。
至於說“疊靈蘊養”這種煉器之法，的確是高級，但是蝶心聖地同樣有，將來這位蝶心聖地的聖女公乘蝶舞也遲早能領悟到高深的層次，薑麟提前教導一下，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能獲得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如同拿公乘蝶舞未來本就可以達到的成就和能力來提前給公乘蝶舞幫助，這就非常劃算不是嗎？
薑麟的一番考慮，公乘蝶舞自然不知。
但是薑麟的一番話，說得公乘蝶舞更加的心中快意，這也讓公乘蝶舞更加地感激薑麟，同時對薑麟的好感更深了。
也因如此，對於王恆之前不願意給薑麟當資源，她更加的覺得，王恆沒有眼光也沒有格局，而且還非常地以‘自我’為中心，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這種人，哪怕是內心光明澄淨，前途真的也會非常的有限！
“對啊，原來終究是食物……也是，若是作為供養的魂食，那麽魂食光明純粹潔淨，這不是很正常嗎？是我糊塗了，還去和這樣的人生氣。”
公乘蝶舞失笑道。
她的笑容呈現，那種一下子如同春迴大地的驚豔感，倒是讓薑麟微微愣了一下。
薑麟不由多看了公乘蝶舞一眼，隨即收迴了目光，笑道：“這就對了，我們修行者，其實很多時候做好自己就好了，無須在意那些跳梁小醜的蹦躂的。而且，我們也要理解，那些年紀小的修行者，畢竟也才踏入修行之路沒多久，不像是我們，已經修行三年以上了，也習慣了。
但哪怕是我們，其實剛踏入修行之路的時候，也是很稚嫩很想當然的，也做過很多現如今想起來非常尷尬甚至是非常辣眼的事情不是嗎？
這樣一想，王恆現在的各種跳梁小醜般的表現，恰恰也是成長的一種體現，咱們看了，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多大點兒事啊。”
薑麟這一番話倒是發自肺腑，而且也的確是他自身的修行感悟。
當然，感悟是感悟，自身肯定是不會真的笑一笑就過去了。
他這種人，哪怕是一隻狗經過他身邊，若是沒人在場，他也要對著狗砍兩劍才舒服。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容忍王恆如此放肆？
若非是王恆在天道規則的修行保護期，若非是雲淺薇之前強行頒布天驕守護規則，若非是王恆的確是有極大的利用價值，他早就下死手了。
不過心中所想是一迴事，在公乘蝶舞麵前道貌岸然自然又是另一迴事了。
“薑麟師兄，蝶舞受教了。”
公乘蝶舞內心再次觸動，靈動而美麗的眸子裏，都多了幾分敬仰與欽佩之色。
說話之間，她還無比恭敬地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而薑麟則是無比謙遜地迴禮。
一時間，現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很快，在一番交流之後，薑麟離開，公乘蝶舞則是無比專注地開始重新煉器了起來。
她沒有去專門的煉器地脈之地，而是依然選擇了此地。
地脈煉器之地，主要是地脈的火焰效果，但是公乘蝶舞來自於蝶心聖地，修行的火焰是屬於涅盤係列的仙凰火焰，本身已經很強大，無需額外的地火相助。
反而是這裏的靈氣充裕，還蘊含著一定的魂氣本源，更適合用來蘊養至寶歸蝶魂槍的槍靈。
沉思之間，公乘蝶舞再次的衍化守護符陣，然後用心的開始運轉血脈之力，激發涅盤丹火，並開始匯聚‘疊靈蘊養’的煉器之法來。
“嗤嗤——”
魂氣本源猶如一道道的漣漪，匯聚靈性，形成神秘的浪潮湧向至寶歸蝶魂槍的時候，歸蝶魂槍瞬間綻放出了一縷縷淡淡的青光。
青光匯聚，歸蝶魂槍幾乎立刻綻放出了靈性的光澤，整體變得通靈剔透了許多，那種隱患如一下子祛除了不少。
公乘蝶舞仔細感應了片刻，頓時臉上露出了欣慰與雀躍之色。
“果然，刹那之間就恢複了三成以上的隱患，連槍靈蘊含的那種恍如道傷的傷勢都好了不少，這方法，絕了！”
“我真是糊塗，以前竟是沒有想到這種辦法，而且這樣的方法連族中的老祖們都沒想到，真的是……這位薑麟聖子，不愧是絕世的奇才，竟是還能想到逆魂轉陰陽之法來蘊養器靈，結合‘疊靈蘊養’之法反複蘊養，形成平衡，加速蘊養的過程……這實在是太逆天了！”
“這方法若是貢獻出去，起碼價值百萬貢獻值了，薑麟師兄竟是不在意，說是沒時間去貢獻，讓我去貢獻了……
這不是讓我獲得大量的貢獻值嗎？
十萬貢獻值都可以兌換很極品的涅盤造化丹了，而涅盤造化丹對於我修行《歸蝶化繭術》，有著極大的幫助……”
“薑麟聖子真的是才情無雙，又是那麽的心向光明，若是我人族天驕都像是他這樣，人族何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
“可惜，人族天驕大多都是道貌岸然之輩，太過於虛偽，太過於自以為是，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公乘蝶舞想著想著，臉上都多了幾分迷戀之色。
那是心動之色。
隻是，就在此時，原本逐漸靈性氤氳的歸蝶魂槍，此時卻忽然一震，接著槍身所有的光澤頓時黯淡了起來不說，之前匯聚的靈性本源，竟是全部從槍靈的身上崩了出來。
就像是槍靈的身上忽然炸開了一道道的血洞，並從血洞之中噴出了大量的靈性本源一樣。
這些靈性本源逸散出來之後，就直接潰散了，同時也帶走了槍靈本身的大量的靈性。
公乘蝶舞一呆，接著內心頓時一慌。
“不，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一定是我在煉器的時候分心了！”
“該死！”
“該死，你煉器的時候怎麽可以分心，怎麽可以！雖然你可以一心多用，但是歸蝶魂槍乃是至寶，一定得專注專一，容不得半點兒懈怠！”
公乘蝶舞內心悔恨至極，恨不得給自己狠狠幾個耳光，讓自己冷靜。
接著她立刻收斂心神，再次的衍化‘疊靈蘊養’之法，並更加專心地以逆魂轉陰陽的方式形成平衡，還直接以此為核心，鎖住槍靈的傷勢，以防止靈性流失。
“噗——”
隻是，這一次，槍靈沒有絲毫的好轉不說，槍靈的靈體還呈現出了扭曲的征兆，並有更多的區域炸開了，流淌出了大量的靈性。
槍靈頓時變得奄奄一息了起來。
公乘蝶舞內心更慌，更加的無力。
“該死的，一定是王恆，一定是王恆之前的詛咒——他乃是天機閣的一員，言語之中蘊含著‘言出法隨’的天機效果……”
公乘蝶舞內心又怒又恨，接著她幾乎立刻想到了王恆之前的話——三百三十七個唿吸，疊靈一次少一百個唿吸。
眼下，她疊靈了兩次，而煉器花費了二十多個唿吸的時間。
“我不信，絕不會這樣，疊靈之法結合大陰陽逆魂融合之法，必然可以！我要自信！”
公乘蝶舞念頭一動，頓時摒棄各種灰暗的雜念，再次地施展了疊靈之法。
“噗——”
在這一刻，被鎖住的槍靈的靈體軀體上，被鎖住的各種血洞般的傷口再次全部崩開，而且這一次崩得更為的徹底。
而這一次疊靈之法，公乘蝶舞用了十個唿吸的時間。
公乘蝶舞待在了原地。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一個唿吸。
兩個唿吸。
三個唿吸。
三個唿吸的時間之後，歸蝶魂槍的槍靈忽然重新凝聚了出來，靜靜地飛在了虛空之中，出現在了公乘蝶舞的眼前。
“主人，小蝶走了，主人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小蝶不能陪主人了呢。”
器靈投影出這樣一道無比清晰的念頭，然後一點點地潰散。
在這之前，公乘蝶舞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清晰的器靈的意誌。
如今，情緒感受到了之後，她才發現，器靈是有生命的，而且這生命還如此的稚嫩如此的脆弱，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
眼下，那個小孩子正在對她說：“娘，我走了……”
“不，不，小蝶你不要走，不要走——”
公乘蝶舞如遭雷擊，接著迴過神來，立刻大聲地尖叫著。
隻是，那器靈卻再也沒有迴應她，而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好喜歡王恆哥哥那樣的可以通靈的主人啊，要是……要是他可以修煉槍道就好了……”
小蝶並沒有說出這句話來，但是小蝶的身影消散的時候，目光看向了鎮魔塔的人族試煉區的方向。
那個地方，正是王恆剛剛進入的地方。
而小蝶沒有說的話，卻在那迷戀、喜歡的澄淨眼神裏呈現了出來，以至於給予了公乘蝶舞最極端的刺激。
就像是在這最後，歸蝶魂槍的槍靈以純粹的靈智，在給公乘蝶舞啟靈一樣。
公乘蝶舞靈魂巨震——那些潰散出來的靈性，自歸蝶魂槍的槍靈之中逸散出來，重新迴到了公乘蝶舞的靈魂深處。
而其中攜帶著的槍靈的那一縷‘魂念’，那一縷‘心願’，也使得公乘蝶舞在器靈死亡的刹那產生了靈魂上的共鳴，聆聽到了小蝶的心聲，感應到了小蝶眼中的希望。
公乘蝶舞怔立於原地，淚水一滴滴的從雙眼之中淌落而下。
“哐當——”
歸蝶魂槍自她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魂槍幹涸，上麵出現了鏽蝕的痕跡和龜裂的痕跡。
就像是一個少女忽然之間蒼老成了一個老太婆，如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會油盡燈枯一樣。
槍靈小蝶消失了，但天地之間，仿佛還依然有著一縷執念存在。
那一縷執念，屬於生靈的特有特征，也是天淵妖魔之中的那種幽魂魔魂存在的特征——生靈死後，不會立刻徹底地死去，而是會形成一種特殊的‘隻念’。
這個時候，其還能存活十二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之後，要麽徹底湮滅，要麽被魔魂入侵之後，形成兇魂魔魂，要麽成為更恐怖的邪靈之類的東西。
其關鍵，還是要看生靈在活著的時候自身是個什麽存在。
以槍靈小蝶的情況，其以‘隻念’而存在，十二個時辰之後，不可能有任何的意外，隻會徹底地湮滅。
公乘蝶舞閉上了雙眼，擠落了眼中噙滿的所有淚水。
隨後，她顫抖著伸手，重新拿起了蝶魂長槍，同時開始迴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幕來。
為了破王恆的紀錄，她一次次地超負荷使用蝶魂長槍。
煉器急功近利出錯，對槍靈造成了一定的損害卻完全不顧，在王恆提醒的時候甚至還無比的反感。
而在王恆明確提及疊靈之法很致命的時候，絲毫沒有考慮過萬一是真的，會讓器靈落得什麽下場，反而認為萬無一失。
在第一次出現征兆的時候還不知道收手，還在繼續的疊靈。
最終，三次疊靈之後，槍靈小蝶隻剩下三個唿吸的時間。
三個唿吸的時間流逝之後，槍靈小蝶死了。
和王恆所說的結果，一模一樣。
言出法隨？
詛咒？
何其可笑？
公乘蝶舞隻覺得心痛得近乎於窒息！
這世間或許所有人都未必能清晰地看透另外一個人——可純粹的器靈卻能無比清晰地察覺到誰才是真正的純粹與光明。
就像是嬰兒，哪怕是沒有任何善惡感知，但卻一定會本能地靠近心懷善意的存在，而遠離身染罪惡的惡徒。
而她公乘蝶舞的至寶歸蝶魂槍的槍靈，在死亡之前的心願，竟然是除了不能陪著她繼續征戰獵殺妖魔之外，還很遺憾沒有遇到一個可以‘通靈’的像是‘王恆’那樣的好主人！
好主人！
這是什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這一刻，公乘蝶舞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後悔，已經太遲。
“啊——”
公乘蝶舞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長發，心痛無比、悔恨無比地悲泣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而她整個人就這樣蜷縮著，沉浸在了痛苦與自責之中，徹底地忽視了身邊的一切。
鎮魔塔中。
王恆抬手兩劍斬殺了兩名由塔靈衍化出來的人族試煉者，隨即心神微微一動，大命運術與天人感應契合，讓他感悟到了一縷命運的痕跡。
“鎮魔塔人族試煉區不能再參與了，每一次看似是獵殺的塔靈複製者，但是殺著殺著，習慣了之後，以後遇到真人，殺起來也不會有什麽感覺，這會培養出人族自相殘殺的習慣。
這是一種‘習慣養成’的手段，很可怕！”
王恆心中一動，再次的確定，鎮魔塔這地方，十分邪門。
而這會兒，見王恆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挑戰，公乘青陽這才有些不安、有些為難地道：“王師，弟子我沒有想幫我姐姐的意思，也沒有不相信王師的想法，就是……在弟子看來，這‘疊靈蘊養’之法好像的確可行，而且按照那薑麟聖子提及的‘陰陽循環’的穩定方式，我仔細思索到現在，依然覺得十分契合，十分完美，很是驚豔……
這樣……是哪裏不對嗎？還請王師教我。”
公乘青陽忍到現在，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出來。
“方法是好方法，但是……虛不受補啊，而且魂源如天脈，每個人都不同，更遑論是器靈？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啊！這樣簡單的蘊靈之法，你當那些老祖宗想不到？當然是這方法不行，所以才沒有被采用啊！
那薑麟聖子所謂的‘奇思異想’，所謂的‘靈機一動’，太過於想當然了。
文明傳承無盡歲月，人族天驕如過江之鯽，這世間，陽光之下已經並無新鮮事。”
王恆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啊——那，那豈不是……歸蝶魂槍的槍靈要……要死了……”
公乘青陽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沒辦法，我已經看到了槍靈的殞落命運，改變不了——但是因為我看到了，也有一線生機。等吧，讓你姐姐撞撞南牆，清醒一下也挺好的。”
王恆說著，又道：“接下來的人族試煉，我看著你出手，我就不再獵殺塔靈複刻的天驕了。”
“好的王師。”
公乘青陽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懇求王恆出手拯救槍靈，一如王恆所說的那樣，等那一線生機吧。
“走。”
王恆開口，隨即走向了前方的漣漪之中。
“嗡—”
漣漪蕩漾。
王恆和公乘青陽的身影先後出現在了鎮魔塔人族試煉區第三層。
“嗡——”
下一刻，第三層區域裏出現了兩名由塔靈複刻出來的人族天驕。
兩人都是男子，而且這兩人，王恆還比較熟悉。
正是來自於天悲殿的巴烈和巴阜。
巴烈也就罷了，王恆一劍能殺幾萬次的存在。
巴阜竟是也出現在了第三層——這……
要知道，巴阜現在好歹也是能參悟魂源珠的存在，好歹也是天悲殿的核心聖子級天驕啊，怎麽會這樣？
“這王恆，的確是秉承了一點兒天地氣運，但是你要明白，有時候被天道之靈眷顧者，未必一定是將來的天禁級天驕，還有可能是天禁級絕巔天驕的魂食，不是嗎？”
薑麟的話，讓公乘蝶舞美眸不由一亮，眼瞳之中的神采都鮮明了許多。
“是啊——好像的確是這樣。”
公乘蝶舞的心情一下子美妙了起來。
她就是這樣嫉惡如仇的性格，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喜歡的人，會非常的喜歡，哪怕是對方出格一些，她相信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不喜歡的人，也會非常的不喜歡，對方所有的做法在她看來都是矯揉造作裝模作樣的惺惺作態，令人惡心。
眼下，薑麟的一席話，說得她身心都很舒服，再加上薑麟之前毫不遲疑地傳授無比精妙的‘疊靈蘊養’之法，這讓她覺得薑麟這位聖子的確是很識大體，是不一般。
她也知道之前薑麟與王恆有些過節，甚至是有幾次還落了下風。
可是在公乘蝶舞的眼中，薑麟是什麽存在，而王恆又是什麽存在？
雙方都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薑麟這樣的玄丹境五重的玄禁級天驕在王恆麵前還落了下風？
那還不是薑麟聖子識大體，不與這般小人一般見識，不然一道眼神都足以殺對方幾千次幾萬次了！
偏偏那王恆沒點兒自知之明，還真以為他那弱小得可憐的境界能做到同輩之間無敵了。
想到這種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還出言定自己的槍靈的生死，公乘蝶舞的內心覺得更加膩味更加惡心了。
“什麽人啊這是！除了顏值不俗之外，一無是處！”
公乘蝶舞心中又狠狠地‘呸’了一聲，將弟弟的‘叛逆’完全歸罪到王恆的身上。
“不是‘好像’，而是‘就是’，蝶舞師妹你也知道，就好像是豢養寵物，越是珍貴的寵物，用的食物也越是珍貴而高級。
而天道如同主人，我們如同寵物，但那王恆，看似同樣和我們是一個層次，實際上隻是我們層次的精品食物而已。
就像是投入魚塘的蚯蚓和蟲子一樣，那不也是被‘選擇’的嗎？但是，其能和魚塘的魚一樣嗎？”
薑麟說著，也露出了一道無比釋然而溫和的微笑。
這般說法來自於何處？
來自於祁俊。
祁俊之前在王恆麵前諂媚，這讓薑麟大為惱火，因而在離開之後，對祁俊好一番訓斥。
但是祁俊卻說出了這樣一番道理，直接將薑麟鎮住了。
到這一刻，薑麟才釋然，也才聯想到了王恆的母親寧雅被姬穎收割的那一幕。
也因此，薑麟的心態完全改變了——精品的食物總該是有個成熟期的，現在采摘太青澀，而且吃了還不健康，就任由其‘放肆’一點好了。
必要的時候，他不介意撒泡尿施肥‘關照’一下，甚至是親自的‘除除草’以及‘鬆鬆地’什麽的付出一下。
為了成熟的美味果實，付出一點兒‘勞動’，也是正常的不是嗎？
在祁俊如此理論下，薑麟也徹底地改變了。
因而，在再次麵對王恆的時候，他反而氣質卓絕，高高在上卻又玉韞珠藏、溫文儒雅至極。
恰恰是這樣大氣的表現，也讓公乘蝶舞頗為的欣賞。
至於說“疊靈蘊養”這種煉器之法，的確是高級，但是蝶心聖地同樣有，將來這位蝶心聖地的聖女公乘蝶舞也遲早能領悟到高深的層次，薑麟提前教導一下，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損失，反而還能獲得一個天大的‘人情’，這如同拿公乘蝶舞未來本就可以達到的成就和能力來提前給公乘蝶舞幫助，這就非常劃算不是嗎？
薑麟的一番考慮，公乘蝶舞自然不知。
但是薑麟的一番話，說得公乘蝶舞更加的心中快意，這也讓公乘蝶舞更加地感激薑麟，同時對薑麟的好感更深了。
也因如此，對於王恆之前不願意給薑麟當資源，她更加的覺得，王恆沒有眼光也沒有格局，而且還非常地以‘自我’為中心，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這種人，哪怕是內心光明澄淨，前途真的也會非常的有限！
“對啊，原來終究是食物……也是，若是作為供養的魂食，那麽魂食光明純粹潔淨，這不是很正常嗎？是我糊塗了，還去和這樣的人生氣。”
公乘蝶舞失笑道。
她的笑容呈現，那種一下子如同春迴大地的驚豔感，倒是讓薑麟微微愣了一下。
薑麟不由多看了公乘蝶舞一眼，隨即收迴了目光，笑道：“這就對了，我們修行者，其實很多時候做好自己就好了，無須在意那些跳梁小醜的蹦躂的。而且，我們也要理解，那些年紀小的修行者，畢竟也才踏入修行之路沒多久，不像是我們，已經修行三年以上了，也習慣了。
但哪怕是我們，其實剛踏入修行之路的時候，也是很稚嫩很想當然的，也做過很多現如今想起來非常尷尬甚至是非常辣眼的事情不是嗎？
這樣一想，王恆現在的各種跳梁小醜般的表現，恰恰也是成長的一種體現，咱們看了，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多大點兒事啊。”
薑麟這一番話倒是發自肺腑，而且也的確是他自身的修行感悟。
當然，感悟是感悟，自身肯定是不會真的笑一笑就過去了。
他這種人，哪怕是一隻狗經過他身邊，若是沒人在場，他也要對著狗砍兩劍才舒服。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容忍王恆如此放肆？
若非是王恆在天道規則的修行保護期，若非是雲淺薇之前強行頒布天驕守護規則，若非是王恆的確是有極大的利用價值，他早就下死手了。
不過心中所想是一迴事，在公乘蝶舞麵前道貌岸然自然又是另一迴事了。
“薑麟師兄，蝶舞受教了。”
公乘蝶舞內心再次觸動，靈動而美麗的眸子裏，都多了幾分敬仰與欽佩之色。
說話之間，她還無比恭敬地行了一禮表示感謝。
而薑麟則是無比謙遜地迴禮。
一時間，現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很快，在一番交流之後，薑麟離開，公乘蝶舞則是無比專注地開始重新煉器了起來。
她沒有去專門的煉器地脈之地，而是依然選擇了此地。
地脈煉器之地，主要是地脈的火焰效果，但是公乘蝶舞來自於蝶心聖地，修行的火焰是屬於涅盤係列的仙凰火焰，本身已經很強大，無需額外的地火相助。
反而是這裏的靈氣充裕，還蘊含著一定的魂氣本源，更適合用來蘊養至寶歸蝶魂槍的槍靈。
沉思之間，公乘蝶舞再次的衍化守護符陣，然後用心的開始運轉血脈之力，激發涅盤丹火，並開始匯聚‘疊靈蘊養’的煉器之法來。
“嗤嗤——”
魂氣本源猶如一道道的漣漪，匯聚靈性，形成神秘的浪潮湧向至寶歸蝶魂槍的時候，歸蝶魂槍瞬間綻放出了一縷縷淡淡的青光。
青光匯聚，歸蝶魂槍幾乎立刻綻放出了靈性的光澤，整體變得通靈剔透了許多，那種隱患如一下子祛除了不少。
公乘蝶舞仔細感應了片刻，頓時臉上露出了欣慰與雀躍之色。
“果然，刹那之間就恢複了三成以上的隱患，連槍靈蘊含的那種恍如道傷的傷勢都好了不少，這方法，絕了！”
“我真是糊塗，以前竟是沒有想到這種辦法，而且這樣的方法連族中的老祖們都沒想到，真的是……這位薑麟聖子，不愧是絕世的奇才，竟是還能想到逆魂轉陰陽之法來蘊養器靈，結合‘疊靈蘊養’之法反複蘊養，形成平衡，加速蘊養的過程……這實在是太逆天了！”
“這方法若是貢獻出去，起碼價值百萬貢獻值了，薑麟師兄竟是不在意，說是沒時間去貢獻，讓我去貢獻了……
這不是讓我獲得大量的貢獻值嗎？
十萬貢獻值都可以兌換很極品的涅盤造化丹了，而涅盤造化丹對於我修行《歸蝶化繭術》，有著極大的幫助……”
“薑麟聖子真的是才情無雙，又是那麽的心向光明，若是我人族天驕都像是他這樣，人族何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
“可惜，人族天驕大多都是道貌岸然之輩，太過於虛偽，太過於自以為是，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公乘蝶舞想著想著，臉上都多了幾分迷戀之色。
那是心動之色。
隻是，就在此時，原本逐漸靈性氤氳的歸蝶魂槍，此時卻忽然一震，接著槍身所有的光澤頓時黯淡了起來不說，之前匯聚的靈性本源，竟是全部從槍靈的身上崩了出來。
就像是槍靈的身上忽然炸開了一道道的血洞，並從血洞之中噴出了大量的靈性本源一樣。
這些靈性本源逸散出來之後，就直接潰散了，同時也帶走了槍靈本身的大量的靈性。
公乘蝶舞一呆，接著內心頓時一慌。
“不，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一定是我在煉器的時候分心了！”
“該死！”
“該死，你煉器的時候怎麽可以分心，怎麽可以！雖然你可以一心多用，但是歸蝶魂槍乃是至寶，一定得專注專一，容不得半點兒懈怠！”
公乘蝶舞內心悔恨至極，恨不得給自己狠狠幾個耳光，讓自己冷靜。
接著她立刻收斂心神，再次的衍化‘疊靈蘊養’之法，並更加專心地以逆魂轉陰陽的方式形成平衡，還直接以此為核心，鎖住槍靈的傷勢，以防止靈性流失。
“噗——”
隻是，這一次，槍靈沒有絲毫的好轉不說，槍靈的靈體還呈現出了扭曲的征兆，並有更多的區域炸開了，流淌出了大量的靈性。
槍靈頓時變得奄奄一息了起來。
公乘蝶舞內心更慌，更加的無力。
“該死的，一定是王恆，一定是王恆之前的詛咒——他乃是天機閣的一員，言語之中蘊含著‘言出法隨’的天機效果……”
公乘蝶舞內心又怒又恨，接著她幾乎立刻想到了王恆之前的話——三百三十七個唿吸，疊靈一次少一百個唿吸。
眼下，她疊靈了兩次，而煉器花費了二十多個唿吸的時間。
“我不信，絕不會這樣，疊靈之法結合大陰陽逆魂融合之法，必然可以！我要自信！”
公乘蝶舞念頭一動，頓時摒棄各種灰暗的雜念，再次地施展了疊靈之法。
“噗——”
在這一刻，被鎖住的槍靈的靈體軀體上，被鎖住的各種血洞般的傷口再次全部崩開，而且這一次崩得更為的徹底。
而這一次疊靈之法，公乘蝶舞用了十個唿吸的時間。
公乘蝶舞待在了原地。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一個唿吸。
兩個唿吸。
三個唿吸。
三個唿吸的時間之後，歸蝶魂槍的槍靈忽然重新凝聚了出來，靜靜地飛在了虛空之中，出現在了公乘蝶舞的眼前。
“主人，小蝶走了，主人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小蝶不能陪主人了呢。”
器靈投影出這樣一道無比清晰的念頭，然後一點點地潰散。
在這之前，公乘蝶舞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清晰的器靈的意誌。
如今，情緒感受到了之後，她才發現，器靈是有生命的，而且這生命還如此的稚嫩如此的脆弱，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
眼下，那個小孩子正在對她說：“娘，我走了……”
“不，不，小蝶你不要走，不要走——”
公乘蝶舞如遭雷擊，接著迴過神來，立刻大聲地尖叫著。
隻是，那器靈卻再也沒有迴應她，而是自言自語了一句：“好喜歡王恆哥哥那樣的可以通靈的主人啊，要是……要是他可以修煉槍道就好了……”
小蝶並沒有說出這句話來，但是小蝶的身影消散的時候，目光看向了鎮魔塔的人族試煉區的方向。
那個地方，正是王恆剛剛進入的地方。
而小蝶沒有說的話，卻在那迷戀、喜歡的澄淨眼神裏呈現了出來，以至於給予了公乘蝶舞最極端的刺激。
就像是在這最後，歸蝶魂槍的槍靈以純粹的靈智，在給公乘蝶舞啟靈一樣。
公乘蝶舞靈魂巨震——那些潰散出來的靈性，自歸蝶魂槍的槍靈之中逸散出來，重新迴到了公乘蝶舞的靈魂深處。
而其中攜帶著的槍靈的那一縷‘魂念’，那一縷‘心願’，也使得公乘蝶舞在器靈死亡的刹那產生了靈魂上的共鳴，聆聽到了小蝶的心聲，感應到了小蝶眼中的希望。
公乘蝶舞怔立於原地，淚水一滴滴的從雙眼之中淌落而下。
“哐當——”
歸蝶魂槍自她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魂槍幹涸，上麵出現了鏽蝕的痕跡和龜裂的痕跡。
就像是一個少女忽然之間蒼老成了一個老太婆，如風中搖曳的殘燭，隨時都會油盡燈枯一樣。
槍靈小蝶消失了，但天地之間，仿佛還依然有著一縷執念存在。
那一縷執念，屬於生靈的特有特征，也是天淵妖魔之中的那種幽魂魔魂存在的特征——生靈死後，不會立刻徹底地死去，而是會形成一種特殊的‘隻念’。
這個時候，其還能存活十二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之後，要麽徹底湮滅，要麽被魔魂入侵之後，形成兇魂魔魂，要麽成為更恐怖的邪靈之類的東西。
其關鍵，還是要看生靈在活著的時候自身是個什麽存在。
以槍靈小蝶的情況，其以‘隻念’而存在，十二個時辰之後，不可能有任何的意外，隻會徹底地湮滅。
公乘蝶舞閉上了雙眼，擠落了眼中噙滿的所有淚水。
隨後，她顫抖著伸手，重新拿起了蝶魂長槍，同時開始迴憶起之前發生的一幕來。
為了破王恆的紀錄，她一次次地超負荷使用蝶魂長槍。
煉器急功近利出錯，對槍靈造成了一定的損害卻完全不顧，在王恆提醒的時候甚至還無比的反感。
而在王恆明確提及疊靈之法很致命的時候，絲毫沒有考慮過萬一是真的，會讓器靈落得什麽下場，反而認為萬無一失。
在第一次出現征兆的時候還不知道收手，還在繼續的疊靈。
最終，三次疊靈之後，槍靈小蝶隻剩下三個唿吸的時間。
三個唿吸的時間流逝之後，槍靈小蝶死了。
和王恆所說的結果，一模一樣。
言出法隨？
詛咒？
何其可笑？
公乘蝶舞隻覺得心痛得近乎於窒息！
這世間或許所有人都未必能清晰地看透另外一個人——可純粹的器靈卻能無比清晰地察覺到誰才是真正的純粹與光明。
就像是嬰兒，哪怕是沒有任何善惡感知，但卻一定會本能地靠近心懷善意的存在，而遠離身染罪惡的惡徒。
而她公乘蝶舞的至寶歸蝶魂槍的槍靈，在死亡之前的心願，竟然是除了不能陪著她繼續征戰獵殺妖魔之外，還很遺憾沒有遇到一個可以‘通靈’的像是‘王恆’那樣的好主人！
好主人！
這是什麽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這一刻，公乘蝶舞悔恨得腸子都青了。
可惜，事情已經發生，後悔，已經太遲。
“啊——”
公乘蝶舞痛苦地撕扯著自己的長發，心痛無比、悔恨無比地悲泣了起來。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而她整個人就這樣蜷縮著，沉浸在了痛苦與自責之中，徹底地忽視了身邊的一切。
鎮魔塔中。
王恆抬手兩劍斬殺了兩名由塔靈衍化出來的人族試煉者，隨即心神微微一動，大命運術與天人感應契合，讓他感悟到了一縷命運的痕跡。
“鎮魔塔人族試煉區不能再參與了，每一次看似是獵殺的塔靈複製者，但是殺著殺著，習慣了之後，以後遇到真人，殺起來也不會有什麽感覺，這會培養出人族自相殘殺的習慣。
這是一種‘習慣養成’的手段，很可怕！”
王恆心中一動，再次的確定，鎮魔塔這地方，十分邪門。
而這會兒，見王恆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挑戰，公乘青陽這才有些不安、有些為難地道：“王師，弟子我沒有想幫我姐姐的意思，也沒有不相信王師的想法，就是……在弟子看來，這‘疊靈蘊養’之法好像的確可行，而且按照那薑麟聖子提及的‘陰陽循環’的穩定方式，我仔細思索到現在，依然覺得十分契合，十分完美，很是驚豔……
這樣……是哪裏不對嗎？還請王師教我。”
公乘青陽忍到現在，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了出來。
“方法是好方法，但是……虛不受補啊，而且魂源如天脈，每個人都不同，更遑論是器靈？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啊！這樣簡單的蘊靈之法，你當那些老祖宗想不到？當然是這方法不行，所以才沒有被采用啊！
那薑麟聖子所謂的‘奇思異想’，所謂的‘靈機一動’，太過於想當然了。
文明傳承無盡歲月，人族天驕如過江之鯽，這世間，陽光之下已經並無新鮮事。”
王恆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啊——那，那豈不是……歸蝶魂槍的槍靈要……要死了……”
公乘青陽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沒辦法，我已經看到了槍靈的殞落命運，改變不了——但是因為我看到了，也有一線生機。等吧，讓你姐姐撞撞南牆，清醒一下也挺好的。”
王恆說著，又道：“接下來的人族試煉，我看著你出手，我就不再獵殺塔靈複刻的天驕了。”
“好的王師。”
公乘青陽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懇求王恆出手拯救槍靈，一如王恆所說的那樣，等那一線生機吧。
“走。”
王恆開口，隨即走向了前方的漣漪之中。
“嗡—”
漣漪蕩漾。
王恆和公乘青陽的身影先後出現在了鎮魔塔人族試煉區第三層。
“嗡——”
下一刻，第三層區域裏出現了兩名由塔靈複刻出來的人族天驕。
兩人都是男子，而且這兩人，王恆還比較熟悉。
正是來自於天悲殿的巴烈和巴阜。
巴烈也就罷了，王恆一劍能殺幾萬次的存在。
巴阜竟是也出現在了第三層——這……
要知道，巴阜現在好歹也是能參悟魂源珠的存在，好歹也是天悲殿的核心聖子級天驕啊，怎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