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家倫又想起了上午在周香辦公室受到的那番訓斥,感到很鬱悶,便開著車直接去海天夜總會,洗桑拿。您想幹蒸還是濕蒸?進入蒸汽室後,穿著三點式比基尼泳裝的小姐一邊替他拿掉身上裹著的浴巾,一邊問。他就著朦朧的燈光看了看她,女郎很年輕,身段苗條而不失豐胰,他精神振作了些。

    就濕蒸吧,他說。

    女郎服侍他在雙人卡座上坐下後,低頭彎腰,在座椅底下扭開蒸汽閥門。嘶地一聲,一股乳白色的氣流筆直向對麵直衝過去,遇到玻璃隔牆的阻擋後折轉過來,鼓動著女郎浴帽底下的鬢發,也送來了濃鬱的香水氣息。很好聞,家倫忍不住地替她抿了抿散亂的鬢發,順手又摸了摸她的麵頰,很滑膩,他拽住她的手腕往這邊拉了拉。

    別急嘛。來,我替你把短褲脫掉。

    你先脫。

    我喜歡先替男人脫。她嗲聲嗲氣地說。

    我喜歡女人先脫。脫!家倫毛躁起來,冷冷地喝道。

    別生氣嘛。我脫就是。

    女郎雙手伸到背後摸索了一陣子,身子向家倫臉上俯過來,他感到了她的乳房,很飽滿。女郎挺直身子,取下乳罩。果然。家倫捏了捏,然後順手扯下了她的短褲,就看到了那一帶三角形的芳草地。狹小的室內越來越悶勢,家倫肌膚上有了輕微的灼痛,心跳加劇,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了。把蒸汽關掉吧,他說。

    女郎又低頭彎腰,慢慢地扭動蒸汽閥門,身子側麵的一彎弧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被擠壓的乳房從身體側麵鼓了出來。家倫伸手攬住纖腰,把她拖到雙人卡座上,然後伸手探向那片芳草地。他感到了手指上的濕滑,和女郎越來越急促的唿吸。可是,他感覺不到他的反應。七媽從來就沒雄且過。可是,雄且過的,是否也可能衰退?想到七媽,他突然毫無來由地心驚肉跳。

    他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隱約聞到了一股腥味。可是,他自始自終都像一團鬆鬆垮垮的棉花,幹燥而無力。女郎等不及,探手摸了他一把,然後把他仍在她腿間掙紮著的手扯出來,氣唿唿地穿上了泳裝。家倫很難過,去浴室匆匆地洗了一下,就打開保險櫃取出衣服,穿上。

    走出夜總會時,天黑了,街道上的五彩霓虹卻很明亮。家倫站在車前朝天上看了看,隱陷約約地看到了滿天星鬥。發動汽車後,他意識到他剛才看到的景象有一種淒清的意味。他毫不自覺地把車開上了展覽館路。在紅綠燈前,他想起了躺在展覽館裏的那具西漢女屍,同時嗅到了一股腐臭氣息。是蒸汽室裏帶出來的嗎?他感到疑惑。

    綠燈亮了,他機械地拉下離合器,踩下了油門,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周香年前出過事的那段路。眨眼間,他就看到了周香的那台新跑車,從街道左邊一歪一扭地衝過來。他心底陡然升起一陣驚奇的感覺,隨後,他就聽到了巨大的碰撞聲。

    這是為什麽?他不解地問道。

    趕走新春後,周香繼續在觀景台上站了一會。她氣得渾身發抖,手足冰涼,下意識地車轉身體,麵對河水,驀然間,她感到了暈眩。她恨不得一頭紮進那片五彩繽紛的波光裏,但是,她依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她伸出雙手死死地抓住鐵欄杆,很費力地把身體往後撐開。一會兒,她想起了新春提到的那件事。她快步走迴大橋西頭的停車場,找到自己的汽車。她可以迴家,就在不遠處的嶽王山上。可是,她覺得迴公司辦公室處理這件事更好。

    進入大橋中段時,她朝觀景台瞄了瞄,再次想起了新春絕情的話語,一股怒氣驀地再次從心底竄起來。她習慣性地打開錄音機,漸漸地,憤怒的情緒被宏大的音樂淹沒了。她忘乎所以的駕著車快速地在沿江大道上行駛著,一會兒就拐上了展覽館路。她明顯感到了小車高速行馳的慣性,仿佛不是她在駕駛小車,而是小車在駕駛她。想到自己正被駕駛著,一陣溫暖的感覺陡然從心底升起,隨後,又是一股難以遏止的怒氣。她猛地車轉方向盤,汽車倏地脫離了慣性,向另一個方向甩去。她意識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再次車轉方向盤。於是,汽車又甩向了原來的方向,向左邊的街道衝過去。她看到一輛汽車撲麵而來,心中陡然湧起一股絕望的情緒。她猛地一腳把油門踩到極點,汽車砰地一聲撞上了迎麵而來的那輛汽車。

    幸運之神再次降臨了,汽車安全氣囊及時打開,使她隻感到了輕微的擠壓與震動。驚魂稍定,她看清了那輛車的牌號,意識到與她對撞的是她的兄長虞家倫。她考慮了一會,打開車門湊到家倫那輛車窗前,往裏瞅了瞅。家倫的運氣比她糟,安全氣囊沒打開,身子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也不動。她不知道家倫是否已經死了,突然間就被一陣恐慌擊垮了。她在原地呆了半晌,突然掉頭就跑。她鑽進自己的汽車,撳下發動機點火按鈕,駕著車子向家裏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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