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的母親發現了仙兒的不正常。這其實是很容易的,看一眼女兒越來越飽滿的乳房,和越來越豐潤的臀部,想一想女兒頻繁地在外留宿,她自然就明白了,在女兒身上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她也很輕易地就想到了男方就是家倫。在這個小村子裏,有哪個男孩子能讓女兒置已經在縣裏工作的準女婿於不顧而和他苟合呢?

    她知道這是苟合,不為世俗所允許。可是,他們真的就不能正常結合嗎?不錯,家倫是她丈夫的本家兄弟。可是,他們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為什麽就不能結為合法夫妻呢?她也喜歡家倫,因此,她倒是真心希望家倫與仙兒能修成正果。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注視著女兒與家倫的交往。苟合一旦成為正常的結合,誰還能指責正常結合前的苟合?

    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漸漸地感到了不安。

    一天晚上,在女兒外出之後,她問她丈夫,滿哥,你注意到仙兒了嗎?注意她幹嘛?女兒大了,去去玩一玩很正常嘛。滿哥一邊抽著煙一邊漫不經心地答道。

    我擔心她和家倫好上了,她說。什麽?和家倫好上了,不可能。她又不是沒男朋友,幹嘛要和家倫好呢?滿哥問。你真懵懂。有男朋友就不會和別人好嗎?我……

    滿哥明白了。當年,自己的老婆也是先和自己好上了,才和她丈夫離婚的。他開始認真盤算起這件事來。他的想法和老婆的很接近,稍有不同的是,他更看著和支書的關係。但是,他吃不準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畢竟,在名份上家倫是他的本家兄弟啊。第二天吃過早餐後,他帶著老婆趕到了磚廠。

    放勳叔,有件事給您匯報一下,請您拿拿主意。在廠長辦公室裏,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滿哥開了口。

    說吧。放勳慢條斯理地抽出別在腰間的煙鬥,點燃。

    仙兒她媽說,仙兒和家倫好上了。

    好上了?不可能吧?他是她叔叔呢。

    可,可他不是她叔叔啊。他們……滿嫂忍不住地插上了嘴。

    糊塗!放勳虎著臉把頭轉向滿哥,邊在鞋底上敲著煙鬥邊說,你不是我的侄兒嗎?

    看您說的,您是我們最敬重的叔叔,最親的本家叔叔,還沒出五服呢。

    那你教我把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呢?

    那您的意思是……

    別問我的意思,問問你自己吧,你準備叫我親家嗎?

    這……好吧。我會管住仙兒的。您……

    放勳又在鞋底上重重地敲了敲煙鬥,霍地站起身來說,你管得住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趕快催她婆家把她娶過去吧!事情就這樣定了,隻是家倫並不知道。暑假結束後,他照常進縣城上學,可每個周未他都會想方設法趕迴老家,白天在磚廠幹活,晚上找機會和仙兒幽會。他發現他越來越難得償所願了。主要是找不到幽會的場所,母親現在幾乎不再去磚廠,仙兒家裏也很少離人,野外呢?進入深秋後野外已經不適宜交媾了。他們隻能找機會談一談。可談什麽呢?仙兒似乎已經做好了嫁人的準備,時常提起這件事,仿佛她一直盼望的就是這件事情似的。

    有一次,家倫在路上遇到她,她對他說,她家裏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問她,她沒承認。她還說,要是鴨爺問你,你也不能承認啊。於是,家倫徹底明白了,她沒有考慮過和他結婚。為什麽呢?他不知道。他隻是無端地感到有點悲哀,再加上深深的愧疚。他應該給仙兒一些東西。可是,他實際上什麽也沒給。他盤算過,在仙兒出嫁時送她一個玉鐲子。可錢從哪兒來呢?他每天從夥食費裏摳出一點,存著。某天下午,他跑到珠寶店裏去看了一下,被那些標價嚇了一大跳。於是,他明白了他要實現這個小小的心願,比登天還難。他感到很沮喪。

    春節前的一個晚上,他在家鄉的那條排渠上孤獨地散著步。他下意識地盡可能遠離老屋和仙兒的家。他知道,過完春節仙兒就要出嫁了。夜色漸濃,清冷的風一陣陣地刮著,枯萎的樹梢發出倏倏倏的聲響。他感覺,他的思緒也被凍住了。他停下來點燃香煙,然後繼續冷漠地住前走。月光鑽出了層雲,照亮了收獲後的田野。突然,他聽到了一串熟悉的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他的心髒徒然猛烈地跳動起來。他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本能地放緩了腳步,等著她趕上來。

    家倫,上我家裏去吧。他們……他們都走親戚去了。仙兒和他並肩默默地走了一會,然後喑著聲氣說。聽著她軟軟的聲氣,家倫驀地感到一陣心酸,他頓住腳步,陡然把仙兒摟進懷裏。他感到夏季的激情又迴到了體內,並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噴發著。當晚,他集中生命所有的力量衝刺著,累了,很自然地停下來打個盹,然後用肢體喚醒在休憩的仙兒,再次投入靈魂與肉體的搏殺。到天亮時,先醒來的仙兒說,還搞嗎?他在黑暗中認真地想了想這三個字,然後把頭埋進仙兒懷裏,情不自禁地抽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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