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霜經過他,看他背包沉甸,裏麵的東西不止一件,沉得都使布袋露出輪廓來了,她看這東西的輪廓,猜到這男子是來做什麽的了。


    常霜不由得停下腳步,“大哥,你這包裏莫不是硯台?”


    男子有些驚訝:“姑娘怎麽知道?”


    常霜眼裏頓時染上喜色,“猜的。你是來這兒做生意的吧,那為何不進店裏去賣?”


    “我……咕嚕嚕……”男子正要說話,肚子咕咕叫了起來,男子遂不好意思地低頭,有些窘迫。


    常霜笑了笑,幹脆拿出包子給他,給他一個,“你吃了吧。”


    男子看著包子眼睛發光,“這是肉餡的吧,這,這不合適……”


    包子早就冷了,他還能聞出是肉餡的,常霜笑著指指街頭,“那兒有個茶館,你要不去歇一歇?我也渴了。”


    常霜用肉包子和茶,把男子拉去說話。


    常霜花了一文錢跟老板拿了一壺大碗茶,這大碗茶在這兒就是普通的茶,都是大碗裝著。


    男子喝了茶解了渴,吃了肉包子填了些肚子,不待常霜再發問,他自己娓娓道來了。


    男子叫梁盛名,住在隔壁的隔壁安河縣。新帝登基後國內安穩下來,朝廷便四處招攬培養人才,所以近幾年又盛興文具業,好些地方都出產筆墨紙硯。安河縣也效仿此生意,因此雕磨硯台的人也多了起來。


    梁盛名家原本就是木匠,雕刻硯台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半個月前家裏推出好不容易做好的硯台去賣,卻沒書店肯收。


    “唉,說我家材質不好,手工不好,樣式不好,這不好那不好。爹說不一定非要一個地方賣,叫我跑其他地方看看。


    我帶著東西出來了,走了幾個縣都沒人肯收,都說有固定的貨源,不收不明商人的,而且看了我家的貨都說不好。


    我走了好多地方一方都賣不出去,難免心灰意冷,今日來到這小安守縣,我才發現盤纏用盡了。問人來到玉名閣,我擔心裏麵的人也拒絕我,一時膽怯不敢進去冒犯,就在門口猶豫,才遇到小姑娘了。多謝姑娘賞賜一口茶飯,盛名不勝感激。”


    常霜是明白了,這家夥就是貨物推銷不出去。


    “你這傷是自己摔的?”


    “是的。”


    “給我看看你家做的硯台吧。”常霜看貨才能下意見。


    “姑娘請看。”梁盛名幹脆地把貨給常霜看。


    這硯台是普通,材質也普通,樣式也普通,就手工還不錯,打磨得很光滑,不割手。


    常霜要拿起來看看,卻瞪大了眼,“這東西真重,你是怎麽背這麽多的,你背了多少個?”


    “三十個。”


    “為什麽不用車子推?”


    “車子爹用了,我就背著走。”


    常霜搖搖頭,佩服佩服,她再問一個問題,“你一方賣多少錢?”


    “單賣五十文,整批賣一方四十文。”


    常霜蹙蹙眉,“你這是賤賣了。”


    梁盛名歎了口氣:“沒辦法,就是賤賣也沒人要。小姑娘,家裏可有兄弟?我送你一方吧。”


    “我沒有兄弟,隻有妹妹。”


    “那可惜。”


    常霜不快地瞪他,但也不怪他這種想法。


    即使朝廷再缺人才,也不會普及教育,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兒子都不一定能念書,更別說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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