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勸我多噤聲,我偏高歌再徐行。


    縱然顛覆江山,顛覆倫常,亦許我不甘平庸。


    世人畏我,懼我,厭我,中傷我,且冷眼看他,自取滅亡否!


    且看我高樓起,且看我臨天下,且看我起殺伐,且看我戰四方。


    ……


    王城今日很熱鬧,許許多多各色各樣的人聚集在主街。


    無所事事的儒生們在議論。


    “簡直是跋扈,一個……一個清官,迴哪門子的娘家,不知所謂……不知所謂!”


    “禍國,禍國之舉。”


    “陛下糊塗了,被美色迷昏了頭!”


    “禍之將起,禍之將起……”


    權貴們在議論。


    “陛下……唉,陛下太縱容常賢君了。”


    “若是再出一個蕭貴君……”


    “罷了,繼承人足夠優秀,陛下胡鬧一些……便遂了她。”


    “胡鬧啊!”


    販夫走卒也在議論。


    “不知這常賢君到底有多貌美,竟然讓一向賢名的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冊封他。”


    “必然是極美的。”


    “天下風流才子們爭相為他寫詩賦詞傳頌其美貌才情,說是天仙下凡呢!”


    “真想見見……”


    “馬上就能見到了,今日常賢君迴門呢!”


    “迴門?”


    “不是說常賢君是……迴哪門子的門?”


    “嘿,管他呢,咱們瞧一眼就行了。”


    “是啊,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


    蘇殷聽著眾人的議論,微笑,別人罵他也好,讚他也好,厭惡也好,羨慕也好,他都一笑置之。


    反倒是女皇顯得很不高興。


    她皺著眉頭看吵吵嚷嚷的人群,卻無可奈何隻能自己生悶氣。


    “陛下何必生氣?”


    女皇瞟了一眼蘇殷,不說話。


    蘇殷笑著道:“世人多愚昧,旁人說什麽他們便信什麽。可人活一世,何必非要在意旁人的怎麽看,怎麽說?”


    蘇殷指了指聳立雲端的佛塔道:“佛說世人皆可渡,與善惡無關。可是還有一句話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壞人一念為善是成佛了,可那些十世善人,又有幾個有好結局?”


    “好人不是聖人,聖人亦會犯錯,何況是好人。可是好人一旦犯錯,卻會被人人指責,推翻他之前的所有善。”


    “可笑嗎?”


    女皇猶豫著點點頭,然後不解的看著蘇殷。


    蘇殷望向人群中,低聲說道:“十世善人都難免被世人猜測懷疑,何況是我等凡人。既然無可避免,又何必在意?”


    修羅段言坐在酒樓雅間注視著緩慢行駛的車架。


    華貴的車架穿過人潮朝著一處方向行去。


    然後,在一棟小院子前停下。


    小院子前早已站滿了人,皆是些美貌的年輕公子,帶著一股子風塵氣。


    車架停下,除了最前麵的一位迎了上去,其他公子皆低眉順眼的站著沒動。


    “參見陛下,見過常賢君。”


    “免禮。”


    “謝陛下。”


    蘇殷一直冷眼看著沒有說話。


    那人朝蘇殷討好的笑笑,蘇殷瞥了他一眼,下車徑直進了小院子。


    女皇跟在蘇殷身後,亦步亦趨。


    看到這一幕,人群炸了鍋。


    一名儒生顫抖著身子,氣憤地開口道:“太放肆了,仗著陛下的寵愛如此行事,簡直跋扈!”


    周圍有幾位儒生一同符合,這位儒生感覺有人符合自己瞬間化身聖人,大肆批判。


    說話越來越難聽,語氣也越來越憤怒,到了義憤填膺的地步。


    周圍的百姓聽不下去,紛紛離她們遠了一點。


    這幾個人還毫無所覺,依舊高聲論括。


    “喂!你們幾個占著這麽好的位置到底瞧不瞧?不瞧就讓讓。”


    說著把手放在一開始開口的那個儒生肩上,儒生不耐煩的轉過來。


    看到比她高出兩三個頭的女子,縮了縮脖子,心裏慌亂麵上卻硬撐著不低頭:“誰叫你不早些來?”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來!”


    儒生梗著脖子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同伴一把拖下去。


    “算了算了,咱們不計較。”


    “怎麽能算了,你看她……有勇無謀……莽夫。”


    同伴臉色一變,很想直接將她扔下,但是看了看周圍那麽多,還是忍下了。


    明顯形式不如人,居然還敢叫囂,不知死活。


    平時自命清高就算了,現在還敢亂說,真是壽星公上吊——活膩歪了。


    就你這小身板兒,還不夠人家兩巴掌的。


    高大的女子不屑的撇撇嘴,高聲道:“占著茅坑不拉屎,缺德!”


    也不知那一聲缺德是罵那人說話不留口德呢,還是單純的罵那人故意擋著位置。


    周圍的人立即哄笑起來,儒生漲紅了臉跟著同伴離開了。


    “常賢君果然如傳聞中那般美。”


    高大女子身後一名長相不俗的女子拍了拍她的肩,高大的女子迴頭憨厚的笑笑讓開了一個位置。


    女子收起折扇,眯著眼看了看被一群人簇擁著的兩個人。


    “是很美,可惜了。”


    高大的女子撓了撓頭道:“什麽可惜?王爺您在說什麽呀?”


    女子笑了笑,搖搖頭。


    可惜紅顏薄命啊!


    ……


    “這院子是臨時租的,簡陋了些,常賢君莫要見怪。”


    中年男子拘謹地搓了搓手,微微彎腰。


    蘇殷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表示無所謂。


    蘇殷帶著女皇在院子裏隨意逛了逛,就去住院休息了。


    女皇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棋盤,看著蘇殷笑。


    蘇殷搖搖頭,陪著女皇下了幾盤棋。


    連輸三次,女皇下棋的動作愈加慢和謹慎。


    “不對不對不對,手滑了手滑了,朕是要下那裏的,手滑了。”


    眼看著進入了陷阱,女皇手疾眼快的將前一步下的棋子拿了迴來。


    悔棋這個事兒讓女皇有點不自在,但是輸的慘不忍睹,她還是願意悔棋。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悔棋了,前一兩次可能還會做許久的心裏建設,悔棋次數多了就沒什麽了。


    蘇殷不置可否的笑笑,讓女皇悔棋。


    然後女皇以更快的速度輸了,一路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她怔怔地看著棋局,欲哭無淚。


    蘇殷收好棋子,笑著問道:“要不臣讓陛下五子?”


    女皇瞪了他一眼,道:“不下了。”


    蘇殷一頓,抬頭看了看天色道:“要不先用膳?”


    “好。”


    用完膳,蘇殷陪著女皇在院子裏走了走消消食。


    所謂飯飽神虛,女皇在連著打了三個哈切後,蘇殷看不下去了。


    “陛下要不要歇歇?”


    女皇睜大眼睛,半晌歎口氣道:“好吧!說好陪你出來玩的,朕……”


    “無事。”


    蘇殷笑著道。


    ……


    女皇沉沉入睡,蘇殷看了看轉身出去。


    “賢君。”


    之前迎接女皇和蘇殷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禮喊道。


    蘇殷坐到書桌後,擺擺手道:“不必多禮了。最近沒有什麽事吧?”


    中年男子彎了彎腰道:“倒是沒什麽大事,隻是……”


    “什麽?”


    蘇殷低下頭隨口問道。


    中年男子猶豫片刻道:“有許多中傷您的流言……”


    蘇殷抬頭道:“不必管他,流言傷不了我。”


    中年男子點點頭,不再說話。


    蘇殷也沒說話,書房裏一下子沉默了下來。


    看了看最近整理的信息,蘇殷將他覺得其中有用的勾出來放在一旁,沒用的信息隻是瞄了一眼。


    雖然有些消息沒什麽用,但是還是要做到心裏有數,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用上了。


    自古以來不管是在哪裏,青樓楚館都是搜集信息的最佳場所。


    大大小小若真若假的消息都會在那裏流傳,但是不管真假隻要消息足夠多,就能從其中抓取出正確的消息。


    蘇殷看的認真,不知不覺一個時辰悄然過去,估摸著女皇應該醒了,蘇殷放下冊子揉了揉脖子。


    想了想,蘇殷還是將其中一本寫著晉王的冊子收好。


    這是他要帶走的,目前為止,晉王是蘇殷最懷疑的人。


    晉王的一切表現都透露著一股子怪異,雖然不乏晉王是偷渡的小妖放在明麵上的棋子的可能,但是蘇殷不會放過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這個小妖大概不足為慮,因為蘇殷一直沒有發現主腦送過來了其他的任務者。


    所以這個任務是屬於蘇殷一個人的,這個小妖也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


    ……


    女皇一覺醒來有些恍惚,陌生的環境讓她有點沒反應過來。


    “陛下醒了?”


    女皇將目光移向說話的人,那人有一副好相貌。


    哪怕不說話就那麽看著你,你也甘願為他掏心掏肺。


    女皇笑了笑道:“什麽時辰了?”


    “申時了。”


    女皇立馬起來,讓宮人們幫她整理好衣服。


    蘇殷站在一旁看著。


    “走吧!”女皇整理好,看了看昏黃的銅鏡。


    蘇殷點頭。


    ……


    迴到皇宮,女皇匆匆去處理政事。


    蘇殷命人關了宮門不見客,自己卻悄悄帶著心腹出了宮。


    還是那個種著五棵榆樹的小巷子口,馬車靜悄悄的停著。


    “有什麽進展了嗎?”修羅段言爬上車坐到蘇殷旁邊問道。


    蘇殷順勢將頭靠在修羅段言肩上,然後將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修羅段言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讓蘇殷靠著。


    “沒有進展,唯一的懷疑點還是在那個晉王身上。”


    “那就查她啊!”


    修羅段言開口道。


    蘇殷翻了個白眼,還用你說?


    “你最近都在家幹嘛呢?”


    修羅段言嘿嘿一笑,將衣袖撩起來讓蘇殷看。


    蘇殷奇怪的看了看修羅段言,然後又看了看他的手臂。


    “怎麽了?”沒看到什麽變化啊!


    修羅段言盯著蘇殷,不說話。


    蘇殷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明白修羅段言的意思。


    修羅段言急了,將袖子拉開一點道:“沒發現嗎?”


    蘇殷搖搖頭,真的沒發現什麽。


    “肌肉,看到沒?”修羅段言將蘇殷的手放在他的肱二頭肌上。


    蘇殷一臉恍然大悟,捏了捏手裏的肌肉道:“這幾天你都在家裏鍛煉?”


    修羅段言點點頭,自豪的笑道:“怎麽樣,還能看吧?”


    這具身體雖然是將軍的獨子,但是那身子骨也就比養在閨閣的男兒好一點兒,連農戶家的孩子都不如。


    別看他在王城裏的名聲那麽差,其實武力值真沒多少。


    蘇殷笑著點點頭道:“比起很多女子都好多了。”


    加上修羅的天賦本領,當個征戰四方的常勝將軍是綽綽有餘了。


    說完,蘇殷看向修羅段言:“元將軍不知道?”


    “我哪能讓她知道,讓她知道還得了。”


    蘇殷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對了,我已經給我娘洗腦了,你放心大膽的幹,我做你的後盾。”


    蘇殷笑了笑,雖然是這麽說,但是他也要注意分寸。


    如果不危及趙家的江山,並且能讓黎民百姓過上好日子,元將軍或許會幫助他。


    如果要讓趙家亡了江山,元將軍說不定第一個反叛。


    元家自開國皇帝起就對趙家忠心耿耿,衝鋒陷陣永遠衝在第一個。


    想了想,修羅段言又道:“這具身體我已經改造的差不多了,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就去為了征戰天下,蕩平九州。”


    蘇殷看著他認真的臉,點頭道:“好。”


    就像在九宸一樣,隻要他需要。修羅就能帶著修羅族所有的精銳為他披荊斬棘,掃平所有的障礙,隻為了讓他出一口氣。


    一絲冷空氣從馬車外麵鑽進來,蘇殷從修羅段言身上起來掀開簾子。


    烏雲層層疊疊的堆積在王城上方,陰沉沉的天氣昭示著即將下雨。


    “要下雨了。”


    修羅段言看了看天色道:“確實。”


    “該死的雨。”蘇殷咬了咬唇罵道。


    ……


    “要下雨了。”


    一名女子站在窗口看著陰沉沉的天。


    “王爺不喜歡下雨嗎?”


    女子身後站著一位高高大大的女壯士,女壯士帶著憨厚的笑問道。


    女子搖搖頭道:“我還不喜歡下雪呢!”


    “下雪不好嗎?銀裝素裹的,很好看啊!”


    “不好,下雪往往意味著食物缺乏,很不好。”


    說完,女子強調道:“我很不喜歡。”


    女壯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


    “你不懂……你們都不懂。”


    女子歎了口氣,望著陰沉沉的天色臉色凝重。


    她,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似乎……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可是這個世界,能有什麽可以威脅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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