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驚悚的音樂聲裏,我操縱著看不見的主角點擊洋館敞開的大門走了進去,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檢查主角的物品欄,找出探索神器——手電筒。


    打開手電筒的開關,手電筒發出滋滋聲,白慘慘的光照亮洋館一層的客廳,四處都是蛛網和灰塵,粗略一看每個地方都很可疑,散發著“快來調查我吧我一定會嚇你一跳喲”的氣息。


    “這到底是要幹什麽?”弗萊德驟然發問。


    我定了定神告訴他:“探索類的遊戲。”


    “遊戲?”弗萊德重複了一次這個單詞,“哦……電子遊戲吧,西大陸的一些電器廠家也有發行過類似的東西,好像是叫……掌機?不過這麽大個兒的家夥我是第一次見,能把掌機做得這麽大,辛默爾一族還真是厲害啊。”


    “……”


    我被囧了個五雷轟頂,這遊戲的設定到底是要怎樣啊,掌機都出來了。


    “既然是這麽大的家夥,肯定不能叫掌機啦。”


    溫莎妮婭的聲音比站在遊戲機前的時候聽上去要輕鬆,不是自己上陣就不怕了嗎這混蛋。


    弗萊德似乎被挑起了興趣,又問:“那該叫什麽?說起來溫妮你竟然也見過這個東西,你們精靈族的愛好還真廣泛。”


    “啊哈哈,精靈族可是……博學多識的種族啊……咳咳,這個應該叫街機,你看它是不是很適合放置在街邊?”溫莎妮婭含糊地打著哈哈,然後煞有其事地給弗萊德做著遊戲機的科普。


    “嗯……一般人也買不起吧。”弗萊德含有濃烈探究欲的聲音從身邊傳來。


    我嗅到了有望轉手的味道,連忙轉身向弗萊德發送安利光波:“弗萊德,來,這麽稀罕的東西自然要先孝敬大哥,小弟這就讓……”


    “不,你玩就好,我更喜歡看人玩。”弗萊德推辭。


    ……尼瑪說得跟真的一樣,成天呆傭兵工會你去哪兒看人玩啊!


    越過不爭氣的弗萊德,我又把安利光波發射給修女小姐:“莫妮卡,你要不要……”


    “不要,隊長不玩我也不玩。”她幹脆地拒絕道。


    好鮮明的立場。


    這時凱恩語帶無奈地給了我最後一擊:“阿爾,認命吧。”


    好吧,魔法師大人都這麽說了,我也不做無望的掙紮了,好歹是任務的必經一環,就當陪著這四個人一起看了一場恐怖片,還免了電影票錢。


    聊閑話的這些時間裏手電筒的電量已經少了半格,當我發現這個事實時不由得罵了聲娘,這種地方就別做得那麽真實了啊!


    我頭皮發麻地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搜索,按所見畫麵從高到低從近到遠調查一遍,桌上殘破的書本是個日記本,看記敘口吻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記下的都是些隻有孩童才會關注的瑣事,諸如昨天吃了什麽今天又得到一個新的洋娃娃之類,我見翻了十幾頁都是這樣的內容忍不住打了個嗬欠,盡管清楚像這種日記到後麵肯定有鬼,可也沒必要真的編這麽多文筆幼稚的流水賬出來吧,看得人直打瞌睡。


    我一篇篇翻下去,果然在某一頁找到了貓膩。


    那一頁的字歪歪斜斜,還沾滿了黑紅的血跡,看起來有點慘不忍睹,字跡當然是辨認不清的,不過這一頁中夾了一則新聞剪報,我點擊剪報查閱內容。


    剪報裏報道的是連環猥.褻兼殺害幼童案,略去無用的信息,大致了解到了這棟洋館之所以成為鬼屋的原因,殺人犯潛入洋館犯案,洋館裏的小女孩被殘忍殺害,心懷怨恨冤魂不散,於是死後沒有往生,而是留在這所洋館裏嚇人,導致多年後這所洋館成了生人勿近的鬼宅。


    “那個殺人犯真變態!”莫妮卡義憤填膺地罵道。


    是挺變態的,對幼童出手的都該進行人道毀滅。


    我放下夾有剪報的日記,空蕩蕩的客廳裏響起小孩兒的嬉笑聲。


    “哇!!”剛罵完殺人犯的莫妮卡被嚇得尖叫一聲。


    溫莎妮婭擠兌莫妮卡道:“這就嚇到了,你也不過如……嗚哇!”


    屏幕上飛速晃過一張殘念的真·鬼臉,掛在客廳壁爐上方的相片“嘭”地一聲砸了下來,相框裏的女人眼裏流出兩行血淚。


    ……對不起,雖然遊戲裏很認真地在嚇人,可我看到那兩行沒處理好白邊的血淚還是有些想笑,這遊戲的美工ps不過關啊喂!


    莫妮卡鄙視地諷刺溫莎妮婭:“你不也很怕嘛。”


    “突然冒出個什麽本來就很嚇人啊。”溫莎妮婭不服氣地狡辯。


    莫妮卡反駁:“隊長和那個魔法師也沒叫啊。”


    “喂,凱恩的臉不也白了嗎,沒叫出來隻是未到恐懼處,對不對啊凱恩?”溫莎妮婭垂死掙紮。


    如果說一個女人的高分貝碎碎念堪比三千隻鴨子,那兩個女人就是六千隻鴨子。


    我揉揉眉心無視掉六千隻鴨子的爭吵,把注意力放迴遊戲上,手電筒的電池至此減少了一整格,我趕緊調查起剩下的東西,在溫莎妮婭的建議下我從茶幾底翻找到了可供替換的電池,心裏稍安,鬆了口氣前往下一個地圖。


    客廳連通的地圖有三處:走廊,廚房,洗手間。鬼片寵兒洗手間是肯定要見鬼的,我暫時不想這麽快就去和鬼妹子打照麵,因此選擇了貌似安全一點的廚房,一踏入廚房就有種親切感,這個廚房的構造和我們旅館的有點像,我打開幾個嵌在料理台裏的櫃子,從裏麵搜出了一把帶血的菜刀。


    ——這是叫我拿著菜刀去和鬼拚?製作人沒吃錯藥吧?


    想了想,我覺得這把菜刀的正確用途或許是在見到鬼後逃不了方便我倒插胸自殺的。


    噢,多麽貼心而人性化的設計。


    廚房裏的高能有兩處,一處是視角晃到窗戶時窗外突然倒垂下的長發跟雪白的手臂,我忍住恐懼特意跑窗邊近距離觀摩了長發主人的樣子(因為這個行為我被溫莎妮婭揍了一下),女鬼居然不跑,她的身體隻有一半,腰肢處被銳器一分為二,就那麽瞪著空洞的眼睛和玩家對視;還有一處是關上櫃子後“啪”的幾聲印在櫃麵上的血手印跟小女孩的哭泣聲。


    拿好菜刀離開廚房,這次我依然忽略了廁所,進入走廊後看到了四扇門,光標移上去後顯示分別是兩間傭人房,一間雜物室和一間書房,還有一個通往二樓的樓梯。


    走動時皮鞋和木地板相擊的聲音迴蕩在空蕩蕩的走廊中,伴著換成了八音盒的背景音樂平添了三分恐怖。


    “溫莎妮婭,你覺得先去哪兒比較好?”


    身為非洲難民,我向歐洲貴族的溫莎妮婭致以誠摯的問候。


    “唔……”溫莎妮婭狀似艱難地思考了一會兒,指著屏幕上的書房道,“去書房吧,一般這裏麵都能得到些劇透。”


    我聽從溫莎妮婭的話走進書房,如她所說,書房裏的嚇人方式和廚房裏的差不多,做好心理準備後再看到長發女鬼的半邊殘肢已不覺得害怕,我在書房裏找到的道具是新的手電筒電池跟一把沒有寫明用途的鑰匙。


    書架上的書我也挨個調查了,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倒是放在書架上的相框中有一個小女孩的相片,我懷疑這就是該款遊戲的“女主”。


    從書房裏走出,這次的目的地是走廊上的兩間傭人房,其中一間傭人房裏有一具上吊的女鬼屍體,另一間傭人房的牆上用血寫滿了“死”和“真開心”,在我轉身出門時牆上的話在一瞬間還變成了“你也來陪我吧”,背後的莫妮卡當場嚇得又是一聲尖叫,其他人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來傭人房的作用隻是為了嚇人一跳,沒有實際意義。


    最後是雜物室,在雜物室裏撿到一個髒兮兮的水桶,目測是要留到廁所裏用。


    樓上的幾間房很是豪華,一看就像洋館主人的臥室,還是自帶更衣室和洗手間的那種,小女孩的兒童房則挨在主臥室旁邊,這些房間都沒有鎖門,樓下的廁所不至於鎖上,在書房裏撿到的鑰匙不是房間的鑰匙,那多半就是什麽箱子啊櫃子啊的鑰匙了。


    逛完主臥,收獲新的電池和一個沒電池的收音機,得到的電池隻能用於手電筒,收音機的電池在別處,主臥的大床下有一雙斷掉的腿——這絕壁是那隻半邊女鬼的殘軀。


    “信息是不是不全啊?”


    看到這裏凱恩破天荒地吱了個聲兒。


    “樓下找到的新聞裏隻說了殘殺幼童案,沒有提分屍案啊。”他道,“一直在我們麵前晃來晃去的女鬼看上去也二十多歲了吧?但我們聽到的聲音基本都是一個童音,小女孩死的時候也還是未成年,她們不可能是同一人。”


    “我想,這個洋館裏隱藏的鬼魂有兩隻。”


    凱恩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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