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精靈族青年的挑釁溫莎妮婭興致高漲,她拉滿長弓以箭指天,隨即一支信號箭淩厲地破風而出,表示她接受了精靈族青年的邀戰。


    她自信滿滿地說:“一決勝負吧,同鄉的小哥。”


    溫莎妮婭話音剛落,這個精靈族青年就握著短弩朝她直直地俯衝了過去,溫莎妮婭迅速調轉弓的方向嗖嗖嗖連射五箭,每支箭都深深插在精靈族青年經過的路線上,精靈族青年一邊急衝一邊扣動弩|箭扳機迴擊,溫莎妮婭翻了個跟鬥躍到精靈族青年的背後,隨機應變地迴身丟出三個陷阱,丟完陷阱她骨碌碌又是幾個跟鬥和敵方拉開了五|六米的距離。


    我預感到這會是一場苦戰,多提了點勁頭來觀摩,凱恩問我覺得誰會獲勝,我躊躇了下,沒有立即告訴他答案。


    “這個男的很強。”我看著場上的精靈族青年說。


    凱恩點了點頭,我倆又認真沉浸於戰況。


    當溫莎妮婭施展欲擒故縱的招數,企圖把對方引誘到自己的陷阱裏時,她的獵物卻沒有如她所願咬鉤上岸,精靈族青年自始至終從未停止奔跑的步伐,他目標堅定心無旁騖,高挑的個子沒有成為速度的阻礙,相反,正因他有一雙極長的手臂,才能在左右搖擺躲避攻擊的急速狂奔中維持住自身的平衡,溫莎妮婭無論用何種方法都不能將他長時間地驅趕出自身範圍三米以外,精靈族青年好似一塊牢牢黏住她的牛皮糖,任憑她怎麽甩都甩不開。


    看到這裏,我就知道溫莎妮婭已經輸了。


    迄今為止溫莎妮婭共射出了三十八箭,而精靈族青年隻射出了三箭,長弓攻擊範圍廣而傷害略有削弱且操作不便,但短弩在短距離內能爆發出的傷害值是很客觀的,出箭也比長弓快上不少,溫莎妮婭的箭一根都沒刮到後者的邊兒,後者的箭卻已給她造成了兩次傷害。這是一場“他追她逃”的遊戲,與溫莎妮婭對戰其他人時不同,這次她的主導權落到了精靈族青年的手裏,她的步調已被精靈族青年帶著跑了太久,獵人的戰鬥迴迴都是消耗戰,溫莎妮婭打了這麽多場以來還沒搓過一次箭矢,這意味著她很快就會彈盡糧絕。


    溫莎妮婭當然比觀戰的我更清楚這一點,我看見她的額頭浸出汗珠,拉弓的右手也有細小的顫抖弧度,難免有些擔心她。


    “溫妮別認輸!大哥相信你能行!”


    “是啊,溫莎妮婭小姐加油!”


    不知什麽時候弗萊德和蘭迪來到了我們身邊,爭相給溫莎妮婭鼓氣充場麵,弗萊德每吆喝一句他帶來的那波人也要重複著學一遍,整得和邪教現場似的。


    然而他們的加油聲沒能起到扭轉乾坤的作用,精靈族青年的速度愈加風馳電掣,終於在溫莎妮婭被逼得射出第四十二箭時把她捉住了,溫莎妮婭的弓箭被精靈族青年順到手中,她半個身體很是難堪地貼在地上,蕾絲短裙沾上了灰黃的塵土。


    人群嘩然,蘭迪露出失望的表情,弗萊德捶胸頓足。


    精靈族青年點到為止地放開了她,繳下的長弓與箭筒他也一並交還,我探首一瞅,箭筒裏空無一物,溫莎妮婭的第四十二箭是她的最後一搏。


    “你水平欠佳還需多加鍛煉,明天起就來傭兵工會報道吧。”精靈族青年嚴肅地說。


    他的話讓我對他的身份疑惑不已,照他這個說法他其實是傭兵工會的人?可是看弗萊德的反應似乎和他並不相識,以及剛才他和溫莎妮婭過招的時候顯示出來的水平貌似比弗萊德還高,莫非他是超稀罕的老一輩s級傭兵?


    享樂主義的溫莎妮婭一聽“鍛煉”就苦了臉:“我不服!你等我補好箭矢我們再來一盤。”


    “再來一盤!再來一盤!”弗萊德附和。


    由他起頭,更多的人隨之叫嚷起來。


    精靈族青年沒有讚成也沒說反對,麵目沉著地站起身來走到場地的邊緣,言行舉止讓人捉摸不透。


    他宛如蠟像般佇立,脊背挺直目不斜視,溫莎妮婭一副不敢輕舉妄動又不想幹耗下去的樣子,蹲在原地爆手速擼她的箭矢,邊造箭邊警惕地盯著精靈族青年。


    溫莎妮婭在那兒擼啊擼啊擼完了箭矢,顛顛重新裝得滿滿當當的箭筒,詭異地笑了,她饒有信心地拍拍裙子站直,雙指夾出第一支鉛箭安到弓弦上,在吱呀聲中把弓弦拉到了最大極限,箭頭對準精靈族青年……然後沒了。


    她單方麵地和精靈族青年組成一張雙精靈對持圖,無奈對方老神在在地撩著她的臉子如入無人之境,我真心替溫莎妮婭感到臉疼。


    兩隻精靈燒時間的對持使得場下某些觀眾很不耐煩,有幾個急性子還想跳過去把他們給趕下來,我忙招來服務生跟女仆把那些急性子的家夥拽走,總算控製住了場麵。


    就在這時精靈族青年開口了,他先是用一雙銳利的鷹眼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麽,接著音調比和溫莎妮婭對話時提高了一個八度地說:“隊長好。”


    我從他語氣裏聽出欣喜的情感,感覺這又是一個有戀隊癖的莫妮卡。


    精靈族青年所喚的隊長的登場方式和馬戲團的格裏菲是一個路數:從天而降。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她從哪兒冒出來的,她就已經橫插在溫莎妮婭和精靈族青年中間了。


    這個被精靈族青年稱之為隊長的女性精靈長得一點也不像一隊之長,她臉上繪著靛青圖紋,頭發和眼睛都是耀眼的白金色,兩頰邊的尖長雙耳與溫莎妮婭相似,隻是要更加耷拉一點,但我之所以說她不像一隊之長不是因為這些瑣碎的方麵,而是由於她比溫莎妮婭看上去還要年幼。


    新登場的精靈族女性並非是單純的個子矮,她是真的前後平坦毫無起伏,一如小學生的體態。


    “臥槽!”弗萊德爆了句粗,“我們會長咋也來了?”


    會長?


    被弗萊德叫做會長的也隻有那個人了吧。


    我迴憶了艾比斯說過的協調者的事,想起了這個蘿莉小會長的名字。


    ——梅洛狄,美妙的旋律,發音和寓意很搭配。


    傭兵工會的會長,精靈族裏說得上話的頭一份,這個世界稀少的協調者之一,集這三種身份為一體的人竟然隻是個小蘿莉,還有什麽能比這個更玄幻的嗎?


    “小子,你那眼神是瞧不起我們會長?”弗萊德捅捅我的肩。


    我拍開他的胳膊肘和迪特交換了位置:“沒有,我隻是有點訝異。”


    弗萊德歪歪嘴:“我們會長很猛的,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工會裏沒人不怕她的,你別看她長得像一小蔥頭,其實年紀可能比市長都大呢。”


    我不明白他說的市長的年齡是以人類的標準還是惡魔的標準,不過不管哪個標準我和凱恩都隻有喊梅洛狄奶奶的份兒。


    蘿莉……不,婆婆級會長梅洛狄在一男一女兩隻精靈中間跺了跺腳,語氣微嗔道:“萊亞,我不是說過了嗎,你該喊我梅洛。”不等精靈族青年迴答,她又轉向溫莎妮婭問:“輸給萊亞讓你覺得很鬱悶麽?”


    溫莎妮婭點頭如搗蒜:“很鬱悶很不爽,我一定要贏迴來。”


    梅洛狄愉快地笑了兩聲,臉上霎時春風滿麵:“有誌氣的孩子,我決定獎勵你和我打一場。”


    “放馬過來!”溫莎妮婭的箭頭移到了梅洛狄身上。


    梅洛狄打了個響指,不知不覺站到她身後的萊亞畢恭畢敬地捧上一副小巧的折疊弩|箭。


    “你是湖精靈吧,湖精靈都喜歡用長弓,我們是樹精靈,不用那種半人馬擅長的粗魯玩意兒,我們隻用短弩。”


    電光火石之間梅洛狄給短弩安裝好了箭矢,她閉上一隻眼睛瞄準了溫莎妮婭,努努嘴屏退了萊亞,萊亞後退進人群中,梅洛狄瞳孔微縮,眼裏忽地閃過一絲狠利,緊接著她手中的箭矢就刺啦一聲撕開空氣飛了過去,溫莎妮婭大概是沒想到梅洛狄連個招唿都不打就攻了過來,匆匆放出手中的箭矢,沒顧上那支箭是否射歪就撲到一邊去了,躲得有點狼狽。


    “你媽媽沒教過你要先發製人嗎?”嘴上不饒人的梅洛狄趁勝追擊,攻勢如排山倒海向溫莎妮婭襲去,溫莎妮婭還擊不能,好幾次都躲閃不及,唯有見縫插針地丟下幾個陷阱。這個梅洛狄和萊亞不是一個水準的,她打溫莎妮婭簡直就是專業的吊打業餘的,我看在眼裏不禁為溫莎妮婭捏了把汗。


    梅洛狄步步相逼,興味盎然地和溫莎妮婭現場上演老鷹捉小雞,每一支被她射出的弩|箭顯然都經過了一番精密的計算,布成於她來說有利無弊的陣圖,溫莎妮婭被她的弩|箭逼得東竄西跳滿場蹦躂,下麵的迪特為溫莎妮婭點起了蠟燭。


    凱恩看了一會兒對我道:“溫莎妮婭在準備反擊了。”


    “嗯,”我也看了出來,梅洛狄不要錢似的撒著她的弩|箭,箭筒裏早就不剩幾支存活,她必然有後招,但是在換後招的短暫間隔之內溫莎妮婭還是很有可能翻案的。


    那一刻即刻來臨,梅洛狄射出最後一支弩|箭,無謂地把弓|弩丟向溫莎妮婭腳下,溫莎妮婭收腳抽身就地一滾滾到了梅洛狄身邊,隻見她伸直長腿掃向梅洛狄,這出其不意的一擊若是得逞,她倆的攻守位置就將得到翻轉!


    我看得提心吊膽,忍不住暗暗為溫莎妮婭加油,誰知變故突生,梅洛狄的身體拗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姿勢,她的左手探入衣兜裏摸出了一把東西漫天一灑,煙霧籠罩下的溫莎妮婭便瘋狂地掉起血來。


    此時已脫出溫莎妮婭可及範圍的梅洛狄微微一笑,又在衣兜裏摸索了一陣,出現在她手裏的是一個仿如遙控器的玩意兒。梅洛狄扳動控製杆,地麵陡然覆上一個黑點,黑點愈增愈大,其陰影的主人以撼天動地之勢落到了地麵,見到其真身的在場群眾無一不驚。


    梅洛狄的遙控器“召喚”出的家夥……是一巨三米高的木甲高達!


    “你、你不是獵人嗎!”溫莎妮婭的聲音聽起來震撼不已。


    梅洛狄玩轉著遙控器,笑容燦爛:“誰說勇者隻能修一個職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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