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戚景聿手心溢出了冷汗,心中快速斟酌著該怎麽解釋。


    方才向戚寧解釋自己的真實身份時,他都沒有這麽緊張。


    “是什麽,你說啊!你為何要偷偷畫我的畫?”戚寧瞪著他質問道。


    戚景聿看著戚寧,好半晌,他認輸般承認道:“因為,我心悅寧兒,又怕說出來會嚇到你,所以……”


    其實不是什麽露骨的畫,他隻是把自己親眼見到過的,戚寧私底下的一些小動作、小表情畫出來了。


    但從那些畫中細節就很容易看出,作畫的人在畫中注入的情感。


    他也沒給任何人看,隻是想她的時候畫一張,以作慰藉罷了。


    戚寧臉一紅:“你、你心悅我?”


    “是。”戚景聿迴道。


    在戚寧麵前承認了自己的心意之後,似乎也沒什麽不好說的了。


    “可是,我一直把你當哥哥……”


    “但我不是你哥哥。”戚景聿凝視著她說道。


    戚寧慌亂地移開視線,過了會兒,又像是惱羞成怒般說:“那你也不準偷偷畫我,這些畫我都沒收了!”


    她說著,就手忙腳亂地去撿散落在地麵上的畫。


    戚景聿見狀,上前去幫她一起撿。


    兩人去撿同一張畫,兩人的手無意間碰到了一起。


    戚寧還沒來得及把手收迴去,戚景聿就下意識地把她的手握住了。


    “你鬆開。”戚寧掙紮著。


    戚景聿沒鬆開,仍舊握著她的手。


    戚寧又羞又惱地控訴:“你無恥,以前借著哥哥的身份,憑我信任你,就對我動手動腳、摟摟抱抱的,如今你都承認你不是我哥哥了,居然還握我的手……”


    戚景聿莫名覺得,她數落他的樣子也格外惹人憐愛。


    她數落他的那些話也都是事實,他先前確實沒少借著哥哥的身份親近她。


    但戚景聿仔細觀察著戚寧的神態,她更多的是羞惱,似乎並沒有厭惡他的意思,這讓戚景聿心中有了底氣。


    他突然一把將戚寧拉進自己懷中,又抱住了她。


    她立馬安靜了下來。


    這個擁抱和之前的擁抱是不同的。


    之前,她把他當成她的哥哥,他也隻能借著哥哥這個身份親近她。


    但如今不一樣了,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哥哥,這便是一個男子對女子逾越禮儀的親近。


    “若是討厭我,就推開我。”戚景聿試探著說。


    他的手慢慢放鬆,隻虛虛地圈著她的身子,仿佛隻要戚寧隨手一推,就能立即把他給推開。


    戚寧靠在他懷中,猶豫了一瞬,手剛要作勢推他,戚景聿又把她抱緊了。


    “你猶豫了。”戚景聿在她耳邊說,“所以,寧兒其實不討厭我吧?”


    戚寧沉默了許久許久,沒有否認。


    戚景聿眸中泛起笑意。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戚寧像是將他當做了自己的依靠一般,在他懷中依偎著,輕輕地叫了他一聲:“二哥哥。”


    “嗯。”


    “慶王……”


    “我說過,既然你不想嫁給他,那就不嫁給他。”


    “可是,萬一你的謀劃失敗了,怎麽辦?”戚寧的語氣裏充滿了擔憂。


    戚景聿當然明白,他所做的事情並不一定會成功,爭權奪位的風險極大。


    戚景聿倒是不怕自己失敗,隻是怕牽連到戚寧。


    “若是失敗了,我會安排人送你離開。”


    若是他失敗了,戚從明這個共謀者自然也逃脫不了。


    但長平侯府的其他人是無辜的,他們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戚景聿的身份。


    因此,戚景聿和戚從明早就安排好了,若是他們奪位失敗,自然會送侯府其他人離開,不會把他們牽連進去。


    可如今,出了一個意外,那就是慶王。


    由於皇帝賜婚慶王和戚寧的緣故,戚景聿和戚從明將計劃提前了。


    這意味著他們原本設定的動手日期改變,提前行動的話,需要另外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


    這個時機,就是慶王迎娶王妃當天。


    “成親當天?”戚寧問道。


    “沒錯。”


    戚景聿鬆開戚寧,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牽著她去榻上坐好,這才慢慢給她講他們當天詳細的計劃。


    “你也知道,慶王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據禮部那邊的消息,慶王迎娶王妃的當天,皇帝和皇後會親自去慶王府參加。”


    “屆時,皇帝出了宮,便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戚寧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說到這兒,戚景聿有些顧慮:“隻是,到時候宮中會派人來迎親,必然會驗明正身。”


    “我明白。”戚寧應道。


    迎娶王妃這樣的大事情,底下的人辦事自然會慎之又慎,宮裏的嬤嬤會親眼盯著她上花轎,不可能有機會讓人替她出嫁。


    再者說,隻有她真的上了花轎,皇帝和慶王那邊才會放鬆警惕。


    戚景聿又說:“不過你放心,我們在迎親的隊伍中安插了人手,不必等到你進慶王府,迎親隊伍走在半路時,我們就會動手了,到時候,會有人護著你,保護你的安全。”


    “屆時,你不必慌張,也不必亂跑,就在花轎裏等我,若是成功了,我會去接你。”


    戚寧聽到這兒,問他:“若是失敗了呢?”


    “若是失敗了,也不必擔心。”戚景聿安撫道,“那種情況,我們安插在迎親隊伍中的人手會直接帶你走,送你離開京城,去和祖母他們匯合。”


    戚寧微微蹙著眉:“那你呢,還有父親呢?”


    戚景聿笑了笑:“你也不必擔心我們,我們籌謀這件事情已經十幾年了,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


    “更何況,就算是為了你們,我們也會給自己留退路,若是失敗了還能僥幸活下來,便去找你們。”


    還有種可能,戚景聿沒說出來,那就是失敗了,也沒能僥幸活下來。


    若是那樣,他也會替戚寧他們安排好之後的一切。


    這是戚景聿和戚從明之間的共識。


    戚寧越聽,眉頭皺得越深,她歎了一句:“好危險。”


    戚景聿知道這件事情危險,但他不得不去做。


    為了報仇、為了先太子的遺願、為了皇位……


    如今,又多了一個原因,為了戚寧。


    若是他不去爭的話,就隻能眼睜睜看著戚寧嫁給慶王,而他卻無力阻止了。


    戚景聿蟄伏太多年了,看起來像是無欲無求,但他骨子裏還流著先太子的血脈,仍舊有著皇家血脈該有的野心。


    總之,這件事情是箭在弦上了。


    戚寧在戚景聿的書房裏待了很久,天黑之前,戚景聿親自送著她迴了棲雲閣。


    按照戚景聿的計劃,接下來到成親之前這一段日子,他們繼續安排背後的事情,戚寧什麽也不需要做,隻要假裝在家裏備嫁就可以了。


    戚寧迴到自己的院子之後,整個人就放鬆了下來,坐在榻上悠閑地吃著點心,完全沒有在戚景聿麵前表現出來的那種擔憂模樣。


    係統見戚寧這副高枕無憂的姿態,不免覺得有些奇怪:“宿主,如今的情況和原劇情裏不一樣,你就不擔心戚景聿萬一會失敗嗎?”


    “失敗?大概率不會的。”戚寧淡定地迴道。


    “你就這麽肯定?”係統又問。


    戚寧見係統不明白,便讓它把原劇情裏奪位的劇情和戚景聿這次的計劃放在一起,分析對比一番。


    原劇情中,皇帝除了秋獵是很少出宮的,一旦出宮,也是每次都做足了各種防備,戚景聿他們行動的時間是在年底的萬壽節上,那時宮中為皇帝舉辦壽宴,他們趁機奪位成功。


    如今呢,雖然他們的行動比原計劃提前了幾個月,準備的比較倉促,但比起原劇情中的情況,他們有個至關重要的優勢,就是擁有了一個好時機。


    這個“好時機”就是指慶王的婚宴了。


    慶王婚宴當天,皇帝會出宮前往慶王府,由於隻是短暫的出宮幾個時辰,皇帝不會像秋獵那樣過度防備,再加上麵對兒子的喜事,皇帝會放鬆警惕。


    皇帝一出宮,皇宮內部可就無主了。


    而皇帝在宮外,想對他下手也更容易。


    哪怕隻有皇帝去往慶王府參加婚宴那短短的幾個時辰,隻要戚景聿他們抓住了這幾個時辰的機會,成功的幾率就會大大增加。


    可以說,比起原劇情,這次戚景聿他們成功的幾率反而更大。


    聽完戚寧這麽一分析,係統恍然大悟:“好像有點道理啊。”


    戚寧笑了笑:“機遇是很重要的東西。從表麵上看來,因為我與慶王的婚事導致戚景聿行動提前是壞事。換一個角度來看,我與慶王的婚事又何嚐不是給戚景聿他們提供了一個更好的機會?”


    “至於行動提前了幾個月,這個問題根本不大,他們早就籌謀了十幾年了,在正式行動之前又有三個月的時間準備,再怎麽樣也足夠了。”


    係統總算是明白了:“難怪宿主一點都不擔心。”


    戚寧懶洋洋地打著扇子:“倒也不是一點都不擔心,到時候還需要你幫忙盯著點,防止出現意外情況就好了。”


    “若是沒有意外,我便不需要插手,戚景聿完全有那個能力,我隻要按照他的計劃配合就好;若是出現意外,我也不會袖手旁觀,還是會出手的。”


    況且,從本質上說,戚寧並不是冷眼旁觀沒參與。


    首先她和慶王這場婚事就給戚景聿創造了絕佳的機會,而到時候她配合上花轎,讓慶王和皇帝等人放鬆警惕,也算是參與了這個計劃中的一環。


    這怎麽能算沒幫忙呢?


    係統聞言迴道:“這個沒問題,包在本係統身上!”


    聽到係統的保證,戚寧就徹底放心了。


    接下來一段日子,不管是慶王府還是長平侯府都忙忙碌碌,更不用說戚景聿和戚從明他們了,唯獨戚寧悠閑的很。


    這期間,慶王倒是來過一次長平侯府,想要見戚寧。


    自從在成國公府的賞花宴上見過一麵之後,慶王就沒再見過戚寧,一想到正式成親還要等三個月,慶王心癢難耐。


    因此,他特地跑了一趟長平侯府,說是想接戚寧去戲樓聽戲。


    最後慶王的目的當然沒達到,老太太親自出麵,以成親之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麵,否則不吉利為由給拒絕了。


    老太太算起來畢竟是長輩,慶王多少還是給她幾分麵子的,倒是沒有強求。


    如此一來,未能見到戚寧的慶王愈發急切,滿心滿眼都聚焦在催促籌備婚禮之事上,就連前些時日備受寵愛的側妃都遭到了冷落,其他方麵就更不必說了。


    而皇帝因自認為拿捏住了戚從明的要害,這段時日心情甚是舒暢,在某些方麵自然而然地放鬆了警惕。


    恰在皇帝與慶王這對父子誌得意滿、疏於防備之際,他們卻渾然不知,在這看似風平浪靜的表象之下,正醞釀著一場何等劇烈的風暴。


    三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一眨眼,就到了慶王迎娶王妃之日。


    當天下午,經過一係列的流程,慶王親自來到長平侯府迎親。


    戚寧蓋上了紅蓋頭,去告別家中長輩。


    臨走之前,老太太抹著眼淚,戚棠更是哭得稀裏嘩啦的。


    戚寧心想,別哭了,我還會迴來的……


    告別家中長輩之後,她就被戚景林這位長兄背著上花轎。


    至於為什麽是戚景林背她,而不是戚景聿。


    表麵上的原因,當然是由於戚景林是嫡出的長兄,而戚景聿行二的兄長,還是庶出,戚景林背戚寧上花轎更合規矩,也更給慶王和皇家麵子。


    實際上的原因,則是戚景聿當天有其他安排,在行動之前不能出現意外。


    更何況,戚景聿也根本就不想充當“背妹妹上花轎的哥哥”這個角色。


    戚景林背著戚寧出去上花轎的路上,因著戚寧馬上就要成為慶王妃了,他一改以往的態度,對戚寧說著奉承的話。


    “二妹妹,今日長兄背著你上了花轎,下次見麵你可就是金尊玉貴的慶王妃了,以前的事情,都是長兄和你大伯母糊塗了,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們計較。”


    戚寧在戚景林背上,她隱藏在紅蓋頭下的唇角微微揚起:“長兄說什麽呢,我們是一家人,我怎麽會跟你和大伯母計較呢,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一聽戚寧這話,戚景林還以為她真的不計較以前的事情了,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


    他笑著說:“我就知道,二妹妹果真是個寬和大度的人,你說得對,我們都是一家人,以後你成了慶王妃,長兄還得承蒙慶王殿下和二妹妹的關照呢。”


    “那是自然。”戚寧口中應著。


    實際上,戚寧卻在想,這應該是戚景林最後一次背人,不,應該說這是他最後能夠自由行走的一段時間了。


    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一個斷腿的殘廢。


    戚景林對戚寧內心的想法一無所知,他心情雀躍,腳步輕快地背著戚寧上了花轎。


    來迎親的慶王見到戚寧終於上了花轎,臉上滿是笑意,他高高地揚起下巴,那不可一世的神態盡顯無疑。


    以至於,他完全沒留意到,送親的戚從明與戚景聿暗自交換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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