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木匣子還挺大的,也沒有上鎖,和其他的木匣子一同擺在書架上,看不出什麽異樣。


    戚寧卻在係統的提示下,準確無誤地找到了它。


    係統說,那木匣子裏裝著戚景聿偷偷畫她的畫。


    戚寧打開木匣子,匣子裏果然是一張張畫好的畫,畫中的人不是別人,全都是戚寧。


    有她坐在戚景聿書桌前練字看書的、趴在戚景聿書桌上睡覺的,再往前翻翻,還有戚寧坐在小木屋火堆前吃果子的、坐在小竹床上抬起紅腫的手哭泣的、還有她掉落在坑洞裏,抬起頭眼淚朦朧看著他的……


    平日裏,戚寧隻見過戚景聿寫書法,倒沒見過他畫畫,沒想到他的畫功也挺好的。


    戚寧翻閱的時候,見那畫畫的實在逼真,翻閱的手都停頓了好幾下。


    戚景聿在一盤點心中挑出了一塊,正想問問這塊是不是戚寧親手做的那塊,卻突然意識到戚寧已經安靜了好一會兒了。


    就在他迴過頭的那一刹那,戚寧手中的木匣子“不小心”打翻在地,裏頭藏的那些畫瞬間飄落了一地。


    戚景聿眼看著他偷偷畫的那些畫散落在了書房的地上,而戚寧則站在書架旁,正滿眼震驚地看著他。


    戚景聿心中一沉,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點心。


    “寧兒……”


    “二哥哥,這是什麽?”戚寧伸手指著地上那些畫問道。


    “這是……”


    戚景聿一時間啞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戚寧自從被賜婚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院子裏,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來過他的書房了。


    戚景聿昨夜打開過那個匣子,一時大意,忘記把那個匣子收好,沒想到戚寧今日突然過來,還發現了那些畫。


    一個男子,偷偷畫了很多女子的畫,且畫中之人的各種細節情態,都透露著畫畫之人的情意,他難道要說,這是一個正常的兄長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他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腳,若是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明晃晃的事實擺在眼前,這是一個男子對女子的覬覦。


    戚寧見戚景聿不說話,臉色慢慢變紅,也不知是氣憤更多,還是羞怯更多。


    她提著裙擺,就要衝出書房。


    “寧兒!”戚景聿心中一急,一把拉住了她,“你聽我解釋。”


    “你解釋什麽,我是你的親妹妹,你居然……居然……”


    戚寧推搡著他:“你讓我出去,我要告訴父親去!”


    守在門外的冬月隱約聽到裏麵吵鬧的動靜,在外麵問了聲:“姑娘,出什麽事了?”


    她以為戚寧和戚景聿吵起來了。


    戚景聿突然將戚寧一把抱入懷中,又伸手捂住了她的唇。


    “沒事,你們不用在外麵守著。”戚景聿朝門外說道。


    “是。”冬月遲疑地應了一聲。


    她又側耳聽了一會兒,見裏麵好像確實安靜了下來,這才退遠了些。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遠離,戚景聿低下頭,便看到戚寧嗚咽著,眼神滿是恐懼地看著他。


    戚景聿連忙鬆開捂著她唇的手:“寧兒,別怕,你聽我解釋。”


    戚寧怒道:“解釋什麽,你這個登徒子,你不配做我哥哥!”


    “我確實不是你哥哥。”戚景聿突然說道。


    “你說什麽?”戚寧的掙紮停了下來。


    戚景聿垂眸看著戚寧,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他從來沒打算瞞著她,隻是一方麵沒有合適的機會開口,另一方麵,他的真實身份並不是多光彩。


    甚至可以說,他目前是一個不能以真麵目示人、見不得光的人。


    並且,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也就意味著多了一份危險。


    戚景聿不想讓戚寧置身於危險之中,不想牽連到她,想要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再和她坦白這一切。


    畢竟,他要做的那件事情不一定會成功。


    若是失敗了,她不知情,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知道的越多,危險就越大。


    但今日出了這個小意外,倒是讓戚景聿始料未及。


    他不想戚寧厭惡他,不想她疏遠他,情急之下便把真相說了出來。


    事已至此,戚景聿隻好再次重複:“寧兒,我不是你的哥哥。”


    “為、為何?你不是戚從明和他的外室所生的外室子嗎,既然你是戚從明的兒子,為何說不是我的哥哥?”


    “因為我壓根就不是戚從明的親生兒子。”


    戚景聿說出這句話,見戚寧情緒冷靜些了,才鬆開她,拉著她的手說:“坐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解釋,行嗎?”


    戚寧沒出聲,似乎是表示了默認。


    戚景聿牽著她去一旁的榻上坐下,一五一十地對她交代了一切。


    包括他的真實身份,和他正在謀劃的事情。


    戚寧默默地聽完,戚景聿確實對她毫無保留,把一切都告訴了她。


    她故作半信半疑地樣子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原本經曆了墜崖和寺廟那些事情之後,戚寧已經很是信任他了,可今日的事情一出,以往建立起來的信任已經坍塌,她又開始不信任他了。


    戚景聿無奈地說:“當然是真的,你要我怎麽說才能相信我,要我發誓嗎?”


    他舉起手,好像真的要發什麽毒誓似的。


    戚寧伸手將他的手按了下來,嘟喃道:“不必了,諒你也不敢編這種事情來誆騙我。”


    戚景聿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鬆下來,他知道,戚寧這是相信他說的話了。


    戚寧又說:“可是,你就這樣將你的真實身份和你在謀劃的事情都告訴了我,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嗎?”


    “你不會的。”戚景聿肯定地說,“我也相信你。”


    戚寧哼了一聲。


    “那、那你說的會想辦法讓我不嫁給慶王,就是打算謀取那個位置,廢了慶王,毀了這門親事?”


    “沒錯。”戚景聿點頭。


    “還有,剛才從你書房出去那兩個人,真的是父親給你請的習武師傅嗎?”


    “不是,他們是與我共謀大事之人,或者說,是我的屬下。”戚景聿毫無隱瞞地迴道。


    戚寧停頓片刻,突然又指著地上散落的那些畫,問他:“那這些畫呢,是怎麽迴事?”


    原本還有問必答的戚景聿,驟然間像是被戚寧伸手扼住了喉嚨,不知該如何迴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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