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寧從桌上抽了張紙巾,她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不是我不想說,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萬一是他的身體原因,我怕說出來會丟了他的麵子。”


    這話讓顧母噎了一下,這麽說起來,戚寧是為了維護顧兆庭的麵子,處處為他著想,所以才委屈了自己。


    但顧母終究還是向著自己的兒子,她很快又板著臉說:“不管是什麽原因,你都不該瞞著,你想瞞到什麽時候去,瞞著就能解決問題了嗎?”


    戚寧低著頭不說話。


    顧母看著她,好一通數落:“結了婚怎麽能不同房不生孩子,你要是早告訴我,我早幫你解決了,兆庭那邊我自然會去說他,可你們一個兩個都跟啞巴似的……”


    顧母嘴上雖然數落著,實際上心裏沒什麽底氣,她知道這件事情主要還是顧兆庭的責任。


    因此,說了幾句她就停了下來。


    “行了,別哭了,這件事情我迴頭會去找兆庭的。”


    顧母站起身,往樓梯口走去:“我去看看你們的房間。”


    “媽,等等!”


    戚寧連忙站起身。


    程寅還在上麵呢,她要是上去看見了可就不得了了。


    “怎麽了?”顧母迴過頭。


    戚寧支支吾吾地說:“媽,還有件事情你不知道,其實、其實兆庭自結婚以來,就很少迴這邊住,他偶爾迴來一次,也不和我住一起,主臥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睡,實在沒什麽好看的。”


    “什麽?兆庭簡直實在太不像話了!”


    顧母一直以為他們小兩口住在一起,沒想到他們不單單沒同房,連住都不住一起。


    這麽說來,他們在外人麵前那副恩愛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顧母轉過身,風風火火地往外走:“你等著,我現在就找他去。”


    她的司機就在外麵等她,顧母很快上車離開。


    直到一樓安靜下來,程寅才下樓。


    戚寧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程寅剛才在樓上自然什麽都聽見了,他走到戚寧麵前,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顧兆庭他媽對你一直都是這個態度嗎?”


    她簡直是不分青紅皂白,不管是不是顧兆庭的錯,都先把兒媳婦說一通。


    戚寧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少見多怪了不是?婆媳關係大部分都這樣的。”


    程寅在她身邊坐下,默了默說:“她剛才說那些話,是想催你和顧兆庭生孩子?”


    戚寧嗯了一聲:“她平時本來就沒少催,這次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又得催了。”


    “那你們……”程寅麵色複雜。


    戚寧明白程寅的未盡之意,她說:“不知道,看情況吧,而且生孩子這種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她這話雖然說的含糊不清,但顯然沒有抗拒和顧兆庭生孩子的意思。


    再加上兩家長輩的催生,恐怕……


    程寅看著戚寧,安靜了下來沒說話。


    他好像沒什麽立場插手這件事情,就算他說什麽,戚寧也不會聽的。


    在她看來,他們這段關係是比不過她和顧兆庭的婚姻的。


    一旦戚寧和顧兆庭決定生孩子,那他們這段關係大概就到頭了。


    戚寧拍了拍他:“對了,你不是說今天要去出差嗎,怎麽還不走?”


    程寅當然沒忘,他移開視線,淡淡地說:“馬上走。”


    他發了個消息給自己的司機。


    半個小時後,程寅和戚寧告別,離開了瀾園。


    他先是迴自己的住處換了身衣裳,然後和方秘書一起去機場。


    方秘書可以明顯察覺到,他們程總今天有些心事,整個人麵色凝重一句話都不說,以至於他和司機都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直到快到機場時,程寅才忽然開口:“顧兆庭以前身邊那個女秘書,你打過交道的,我記得好像姓葉,叫葉什麽?”


    ——————


    “葉韻宜。”方秘書立即打起精神接話道。


    聽到這個名字,程寅低聲說了句:“應該就是她。”


    程氏集團和顧氏集團在商業場上是競爭對手,也有一小部分合作,自然不可避免地有很多來往。


    身為程寅身邊的秘書,方秘書和顧兆庭身邊的秘書也經常打交道。


    那個葉韻宜就是跟在顧兆庭身邊好幾年的秘書,可方秘書記得,大概三年多以前,那個葉秘書就沒有再出現過了,顧兆庭身邊的秘書換成了其他人。


    “程總,您怎麽突然提起她來了,她不是早就不在顧兆庭身邊做事了嗎。”方秘書不解地問道。


    程寅看著車窗外,一時間沒迴應。


    他當然不是無緣無故想起那個葉韻宜來的。


    今天在戚寧家聽了那些話,程寅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顧兆庭前幾年為什麽不願意和戚寧生孩子?


    到底是因為身體原因,還是因為心理原因?


    如果是心理原因,那八成是心裏有人。


    那這個人又會是誰呢。


    程寅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那場聚會上,一個服務員打碎了酒杯,他曾下意識瞥了一眼。


    那一眼他看到了服務員的臉,那張臉讓程寅覺得格外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程寅一開始沒想起來那個服務員的身份,但他注意到了,顧兆庭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粘在那個服務員身上。


    什麽服務員能讓顧兆庭這麽關注?


    程寅剛才終於想起來了,她和顧兆庭以前那個秘書長得很像。


    程寅還隱約記得,當年顧兆庭和他秘書之間的行為和眼神都透露著曖昧,那時候程寅沒怎麽在意,畢竟生意場上的人,和自己的秘書有點什麽曖昧關係也不稀奇,他對他的私事更不感興趣。


    但如今不一樣了。


    昨晚顧兆庭突然握著戚寧的手秀恩愛,那個葉韻宜見到這個場景失手打碎酒杯,之後顧兆庭神態異常,聚會結束後消失……


    把這樁樁件件看似沒有聯係的事情聯係起來,程寅心中冒出一個猜測,會不會顧兆庭不願意和戚寧生孩子,就是為了那個女人?


    如果真是這樣,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三年前顧兆庭結婚,那個秘書恰好消失,顧兆庭結婚後也沒有忘了她,如今還故意在她麵前和自己的妻子假裝親密。


    就在方秘書以為程寅不會迴答了的時候,他再次開口了。


    “讓人去查查那個葉韻宜。”


    方秘書愣了愣,很快應道:“是,我會盡快安排人去查。”


    程寅交代完這件事情,就去外地出差了。


    而顧母那邊,當天從瀾園離開就去找了顧兆庭。


    她直接去到顧兆庭的辦公室。


    “媽,您怎麽來了?”


    顧母也不廢話,一坐下就直接問道:“你和你之前那個秘書是不是還有聯係呢?”


    顧兆庭眸色一變:“您在說什麽,什麽秘書?”


    顧母冷嗬一聲:“什麽秘書還要我提醒你嗎,就是那個姓葉的,叫葉韻宜吧?”


    “您突然提起她做什麽?”


    看著顧兆庭有些迴避的神色,顧母心中就有了答案。


    “所以你真是為了她,結婚後才不和寧寧同房,不和她生孩子?”


    顧兆庭沒想到顧母居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了,他猛然抬起頭,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兆庭,你糊塗啊!你居然為了那個女人,你……”


    顧母看著自己的兒子,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已經結婚了啊,就算你在外麵養著她,就算你和她糾纏不清,也不能影響你和戚寧的婚姻!你怎麽能為了她……好個葉韻宜啊,手段不是一般的厲害!”


    “媽,和她沒關係,以前都是我自己沒想通,現在我已經和她沒關係了。”顧兆庭說道。


    “難道你現在想通了?”顧母反問。


    顧兆庭想起昨晚看見的那一幕,葉韻宜和肖啟明緊緊相擁在一起。


    他已經整整想了一晚上了,確實該想通了。


    顧兆庭點了點頭。


    顧母半信半疑:“我一說你就想通了?你要是真想通了,就應該好好和你老婆過日子,早點給我生個孫子!”


    聽到這句話,顧兆庭沒有馬上迴應。


    “聽到沒有?”顧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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