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在行宮的一個多月時間裏,戚寧許多時候都和楚意瑤待在一起。


    但楚意瑤也不是時時有空的,她這段時間,和皇帝私底下一起出去遊玩過好幾次。


    幾次下來,皇帝沒有察覺到楚意瑤有私逃的想法,也就慢慢放鬆了不少防備。


    楚意瑤不找戚寧的日子,她要麽出去走走、泡泡溫泉,要麽在自己院子裏搗鼓她那些藥材,閑暇之餘,還不忘繡香囊。


    那日之後,蕭璵倒是再也沒來找過她了,就算偶爾在外麵遇見,也是有禮有節地問好。


    隻是幾次見麵,他確實肉眼可見地消瘦了不少,看向戚寧的眼神也十分複雜。


    戚寧心裏其實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隻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迴宮的時候。


    戚寧迴到宮中,估摸了一下時間,給自己把了把脈。


    直到摸到那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似珠滾玉盤般的脈象,她的唇角瞬間勾起一抹笑意。


    係統問道:“宿主,你懷孕了?”


    “嗯。”戚寧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一個多月的脈象,剛剛可以摸出來。


    “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係統有些不理解:“宿主,你怎麽確定你一次就會懷孕呢?要是沒有懷孕怎麽辦?”


    “我不確定啊,懷孕是偶然事件,能懷上,對我後續的計劃自然更好,但如果沒懷上也不打緊,我可以改變計劃。”


    從蕭璵踏進水榭的那一刻起,戚寧的計劃就已經通了。


    “什麽計劃?”係統巴巴地追問。


    戚寧卻沒有細說,隻說讓它看自己行動。


    係統已經習慣了被自家宿主賣關子,不過它現在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麽緊張了。


    戚寧並沒有把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情告訴秋露,畢竟私通還可以隱瞞,但懷孕可是瞞不住的,戚寧怕嚇著她。


    她把秋露叫進來:“我們去一趟長樂宮,把那個香囊給瑤妃娘娘送去。”


    “是。”


    秋露連忙找出那個早就做好的香囊,很快,主仆倆就帶上那個香囊前往長樂宮。


    到達長樂宮的時候,楚意瑤迎了出來。


    “姐姐來了?”


    兩人已經相當熟悉了,一湊到一起就挨坐著說話。


    這次戚寧笑著與她閑聊了幾句,然後便從袖中把那個香囊拿了出來。


    “這個香囊早就做好了,隻是忘了給你,今日想起,就連忙給你送來了。”


    “我還以為姐姐不想送我了呢。”


    楚意瑤說著,立即接過香囊一看,是個白底繡紅梅的香囊。


    “姐姐的手真巧,這個香囊做的精致,香味我也喜歡。”


    戚寧笑著說:“你喜歡就好,也不枉我笨手笨腳地紮了許多下手,才做成這個香囊了。”


    說著她示意楚意瑤看向自己腰間,那裏掛著一個青色的香囊:“瞧,我也戴著一個呢,雖說繡的圖案和布料顏色與你那個不一樣,但裏頭的香料是一樣的。”


    楚意瑤見狀,當即就把那個香囊佩戴上了:“姐姐的心意,我定日日佩戴著。”


    戚寧看著掛在楚意瑤腰間的香囊,眸中的笑意更真切了。


    當天晚上,皇帝來了長樂宮,見到楚意瑤的第一眼,他就發現了她佩戴的香囊。


    蕭瑾將楚意瑤拉到懷裏,垂眸看著她腰間的香囊。


    “這香囊是哪裏來的,看著不像你的繡工。”


    當初在紅葉鎮休養身體時,蕭瑾每日不能外出,隻能在家看著楚意瑤刺繡,對她的繡工無比熟悉,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來。


    楚意瑤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不對勁,心情不錯地對皇帝說:“這是寧姐姐送給臣妾的。”


    “是嗎?”


    蕭瑾說著,伸手摘下了那個香囊,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陛下這是做什麽?”楚意瑤不滿地蹙起了眉。


    蕭瑾垂眸打量著那個香囊:“你平日無事,做的香囊也不少,為何要收下寧昭儀送的香囊?”


    “這有什麽奇怪的?寧姐姐做的,送給臣妾是她的心意,臣妾喜歡不行嗎?”


    蕭瑾的神情卻仍然帶著防備:“這裏麵裝的是什麽香料,香味有些特殊。”


    說著,他也不經過楚意瑤同意,直接把那個香囊扯開了一個口子。


    “哎!”楚意瑤來不及阻止,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戚寧送她的香囊被扯開了。


    “你做什麽?”


    她瞪著蕭瑾,語氣當時就變了,那些稱唿規矩也被她扔到了一邊。


    蕭瑾從裏麵拿出一點香料放到掌心查看:“朕看看這裏麵裝的什麽。”


    楚意瑤氣得從他懷裏站了起來:“還能是什麽?寧姐姐說了,這不過是些安心寧神的花草罷了。”


    蕭瑾抬眸看向楚意瑤:“她這麽說,你就相信了?”


    “我為什麽不能信?”楚意瑤反問道。


    “天真!”


    蕭瑾嗤笑一聲,把吳公公叫了進來:“去,叫個太醫過來,查查這裏麵的香料。”


    吳公公連忙應下:“奴才遵旨。”


    那個香囊就那樣裂著一個口子,被蕭瑾隨手扔在了茶幾上,直到太醫趕來。


    太醫接過香囊,拿出裏麵的香料細細查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躬身答道:“迴陛下,此香囊中的香料,為幾味野花和草藥曬幹研磨而成,隨身佩戴,有安心寧神的功效,並無什麽不妥。”


    蕭瑾聞言,總算是放下了心中的猜忌。


    他揮手讓所有人出去,看向坐在一旁生悶氣的楚意瑤。


    楚意瑤的語氣帶著些陰陽怪氣:“這下你滿意了吧?”


    蕭瑾緩下聲音道:“朕不過是擔心你被人蒙騙傷害,這種東西裏最容易動手腳,防人之心不可無,哪怕你和她的關係再好,也要謹慎些。”


    說著他把那個香囊拿起遞給楚意瑤:“現下查看過了,既然沒問題,你要是想佩戴,那就戴著吧。”


    楚意瑤一把從他手上搶過那個香囊,麵色卻一點沒有緩和,反而更加氣憤了。


    “什麽叫謹慎些?寧姐姐怎麽可能會害我?而且那些花草還是我和寧姐姐一起去采摘的,她也和我佩戴著一樣的香囊。”


    她怒視著蕭瑾:“反倒是你,疑心深重,控製欲強,連我佩戴什麽香囊都得經過你的同意,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麽了?”


    蕭瑾剛才已經算是在哄著楚意瑤了,也對她解釋了原由,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


    霎時間,蕭瑾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這是要為了區區一個香囊跟朕吵?”


    “什麽叫‘區區一個香囊’,這是寧姐姐送給我的東西,我的東西我自己還不能做主了是嗎?你憑什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扯壞我的香囊?”


    蕭瑾確實沒有經過楚意瑤的同意就扯開了那個香囊,但在他看來,這根本算不上什麽,反倒是楚意瑤這個態度讓他十分不悅。


    “寧昭儀、寧昭儀……”蕭瑾冷笑道,“寧昭儀送給你的香囊就那麽重要,朕連碰都碰不得了?”


    楚意瑤大聲反駁道:“你懂什麽?這根本就不是香囊的問題!是你高高在上,掌控欲強,根本就不尊重我的問題!”


    說著楚意瑤轉過身:“你走吧,今晚我想一個人睡!”


    “好,好啊!朕走!”


    蕭瑾站起身,當即就拂袖而去。


    吳公公守在門口都能聽見裏麵激烈的爭執聲。


    原本這段時日有寧昭儀從中轉圜,陛下和瑤妃娘娘的關係緩和了不少,沒成想居然又像從前那樣吵起來了。


    就在吳公公急得團團轉的時候,蕭瑾冷著臉走出了楚意瑤的寢殿。


    “陛下?”


    蕭瑾腳下的步子一絲停頓都沒有,吳公公見狀隻好追了上去。


    直到出了長樂宮門口,蕭瑾上了禦輦,吳公公隔著禦輦的簾幔問道:“陛下,咱們現下迴乾清宮嗎?”


    豈料蕭瑾沉默片刻,卻問他:“寧昭儀住在哪個宮?”


    吳公公對這個問題始料未及,他愣了愣,才迴道:“迴陛下,寧昭儀住在永寧宮。”


    “那便去永寧宮。”蕭瑾吩咐道。


    吳公公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須臾後,連忙應道:“是。”


    他揚聲喊:“起駕永寧宮。”


    直到皇帝的禦輦往永寧宮去了,吳公公還在心裏暗自稱奇,今日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陛下竟然要去其他妃嬪宮中了。


    隻是此刻陛下剛和瑤妃娘娘吵了一場,明顯還憋著氣呢,也不知道對於寧昭儀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


    坐在禦輦上的蕭瑾臉色依舊難看。


    他覺得楚意瑤已經不能用單純來形容了,簡直是愚蠢,居然在後宮把其他妃嬪當成知心人。


    楚意瑤不是和寧昭儀關係好嗎,不是把她看得重嗎,不是為了她忤逆他嗎?


    他倒要看看,若是他寵幸了寧昭儀,楚意瑤會有何反應。


    永寧宮和長樂宮相隔不遠,沒多久,吳公公便開口道:“陛下,永寧宮到了。”


    蕭瑾應了一聲,下了禦輦,直接進了永寧宮。


    因為事發突然,整個永寧宮上下都沒收到消息,沒想到陛下會突然過來,院子裏嘩啦啦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


    蕭瑾看也沒看他們,直接朝戚寧的寢殿走去。


    戚寧原本已經準備就寢,妝發都卸了,蕭瑾走到寢殿門口時,她正好披著披風,麵帶驚慌地迎了出來。


    “陛下,您怎麽來了?”


    蕭瑾瞥了她一眼:“你留下伺候,其他人都滾出去。”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退了出去,不敢靠近寢殿,包括吳公公。


    陛下明顯心情不好,誰也不敢觸了陛下的黴頭。


    唯獨秋露沒有立即出去,她擔憂地看著戚寧。


    陛下這是要讓娘娘侍寢嗎?


    可是她家娘娘已經和璵王殿下……這若是被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戚寧給了秋露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放心出去。


    秋露這才一步三迴頭地退了出去,又緩緩合上了門。


    戚寧迴頭看向蕭瑾,她自然已經通過係統得知長樂宮發生了什麽,隻是佯裝不知情。


    她來到蕭瑾身後,問道:“陛下,您可要喝茶?”


    “不必了。”蕭瑾背對著她伸出手,“給朕寬衣。”


    戚寧遲疑片刻,低聲應道:“是。”


    她伸手脫下蕭瑾身上的外衣,拿去一旁放置。


    等她再次迴過頭,蕭瑾已經坐在了戚寧床上。


    看著戚寧站在原地不動彈,蕭瑾語氣不耐:“你在那兒站著做什麽,過來。”


    戚寧這才慢慢走到蕭瑾身邊:“陛下。”


    蕭瑾看著她:“沒學過怎麽伺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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