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妤緩緩走進來,身穿粉色交領長裙,外罩著一襲淺金色的廣袖長衫,頭上的飾品不多,整個人在正午的陽光下走進來的時候,身上竟多了幾分聖潔的感覺。..


    方佑澤卻也隻看了一眼,帶到她走到身邊行禮之後問道:“是有什麽事情嗎?”


    齊妤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伸手將旁邊的侍女手中的盤子拿到自己的手中,一邊走上來一遍說道:“聽聞陛下今日一上午都在朝堂上,想必是辛苦了,便做了些補身子的吃食送過來。”


    “是嗎,辛苦了。”方佑澤的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看著齊妤將自己的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便將目光重新放迴到手中的走這是上,淡淡地說道,“若沒什麽事情,你便下去吧,最近政務繁忙,不要多來打攪。”


    齊妤愣了愣,低頭將眼中的情緒斂去,比平常女子要更加疏朗一些的眉眼露出來幾分輕鬆,點了點頭道:“是,臣妾明白了,還請陛下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


    “嗯。”方佑澤點了點頭,眼前的光影一陣晃動,抬眼的時候,那個纖細的身影,已經走到了門口的地方。


    他皺了皺眉,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重新低頭去看自己的手中的奏折,他並沒有因為不願意接近她而撒謊,最近的政務確實是算得上繁忙的。


    不知道為什麽,哪怕現在的江山一片太平,他也總有些不好的預感,更準確的說,在覃亦歌不再跟他聯係之後,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他想,應該是因為得不到一個支撐,而感覺到的不安吧。


    說到底,他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他現在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甚至退一萬步說,他總覺得的自己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如果真的已經身處於危險的地方,那個人也一定會提醒他的。


    …………………………


    覃亦歌不知道方佑澤在遙遠的地方想著一些什麽,她坐在自己院子裏麵的石凳上,托著下巴看著頭頂有些陰沉下來的天空,有陰鬱的雲彩從另一邊緩緩飄過來。


    “要下了雨了啊。”她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院子中現在隻有她一個人,自然是沒有人會應答的,就算有人,也是不會搭她的話的萬雲和千水兩個少年。


    不知道現在北漠覃亦肅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這幾日藺淮沒有再出去過,而且根據他所說的,應該不太可能興起來多麽大規模的戰爭了吧。


    但是現在更重要的,就是南梁的那邊了,從她來到北海之前聽到的消息來看,南梁依舊是一片太平盛世,應該是沒有察覺到藺淮在暗中安排的陰謀。..


    那麽她,怎麽樣才能夠在藺淮動手之前,將消息傳給那個人呢?


    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抬手卻感覺到手背上傳來一陣濕意,低頭看去,地麵上已經不斷被潑灑上點點滴滴的水色——已經開始下雨了。


    她皺了皺眉,卻沒想著離開,而是抬頭很認真地看著頭頂的天色,看起來應該要持續一陣子了,不知道這樣的天氣,對於藺淮來說,是不是他想要的,有利的。


    收迴視線的時候,卻正見到院門口的那兩個少年正在往院子裏麵探頭探腦地看著什麽,雖然好奇,但是她也沒有出聲,卻見兩個人跟自己對視過後,迅速將目光收了迴去,躲到了院門外麵。


    她歎了口氣,有點後悔自己留在這裏的事情,但是想想,她本也就沒有其他的選擇,能夠做出來的最好的選擇,不過就是讓覃亦肅他們不要擔心罷了。


    正想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手中撐著一把灰色的油紙傘,來到她的身邊,將傘放在她的頭頂問道:“怎麽不進去,在這裏淋雨?”


    覃亦歌抬頭看著男人因為抿著嘴,線條堅毅的下巴,眨了眨眼睛道:“這沒什麽吧?”


    “北海的雨寒,會入骨。”藺淮皺了皺,淡淡地說道,“最好不要多淋。”


    覃亦歌再次低下頭,停了一會兒道:“既然國君大人都這麽說了,我哪裏好意思,讓國君大人陪我一起站在院子裏麵受冷呢?”


    藺淮倒像是被激起來興趣一樣,揚眉說道:“如果你願意在外麵待著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無妨,”覃亦歌搖了搖頭,一邊站起來往屋內走去一邊說道:“既然是不淋雨了,那麽在窗邊還是在外麵,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藺淮倒是頗為讚同,同她一路進了房間裏麵,就見她將窗戶打開,讓外麵的涼風衝了進來,多少驅散了一點房間裏麵的灰暗氣息。


    “國君大人倒是悠閑,這個時候了,還要非要留下來,照顧一個女子。”覃亦歌自顧自地在窗邊坐下來道。


    “那我現在應該在哪裏?”藺淮挑了挑眉問道。


    覃亦歌仔細想了想,又無奈地垂下頭來,她當然不知道答案,但是又有些明白答案,或許,根本就是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什麽,隻要等著就好了。


    想到這裏,她更加覺得無奈,但是在方佑澤身邊的時候,那種不願意對任何人表明心跡的行事方式,也不由得重新流露出來,原本經過了三年在藥穀的時間,她已經愛說愛笑了許多,要不然當時也不會那樣跟藺淮開玩笑,雖然結果真的被帶了過來。


    但是現在,她越來越要迴到三年前的樣子了,將一切都了然於心,不動聲色的樣子。


    藺淮站在一邊,看著覃亦歌微微低下頭,眉眼淡泊的側臉,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煩躁,往前湊了兩步說道:“晟歌公主在想什麽?”


    “在想國君大人跟南梁有什麽仇怨,要放棄北漠這個暴露在荒野的瘦肉,而去啃這個骨頭。”覃亦歌皺眉淡淡地說道。


    “那我說出來,晟歌公主就相信嗎?”藺淮帶著淡淡的笑意問道。


    “嗯?”覃亦歌抬頭看著他,有些驚訝。


    “因為你。”藺淮微微低頭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因為你嫁給了方佑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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